第四十六章 美人心计
男人负手背对着冷依依。
冷依依手中拿着一盏灯笼。灯笼里的微光映在冷依依那双媚眼上。
只见得男人的嘴唇微启，根本看不清容貌。男人低语了几句。
冷依依眼中有些迟疑，但还是道:“是，主人。”
男人并未回头看向冷依依。他借着灯笼的微光走向了深暗处，这条道路，对于这个男人已经分外熟悉。冷依依并未相送，她看着男人走了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亦消失在黑夜里。
墨香儿再次出宫，苏靳慕派她暗地调查一事。
一个孩童忽得跑至墨香儿面前。
“姐姐。我娘生病了，她倒在了巷子里，你帮帮我吧。”孩童哭道。
墨香儿看向孩童所指方向道:“快带我去。”
孩童的小手拉着墨香儿，一直到了深巷他才松开拉着墨香儿的手来。墨香儿进了巷子里，却发现除了这个孩童，根本不见孩童的娘亲。她前后打量着，她觉查出巷子有些异样。孩童忽然跑开，墨香儿跟在孩童身后，她想要追上孩童，可是孩童忽得又钻进了一个巷道。原来这巷道，处处相通连。
墨香儿停了下来，心中陡然一紧。只一味追孝，却未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处死巷里。这个时候，倘若有人想要偷袭她，真是易如反掌。
墨香儿握住白翼剑，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一阵香味传到墨香儿鼻尖。这是？墨香儿回过头去，冷依依脸上依旧是一层面纱，她那双狐媚的眼睛正盯着墨香儿。冷依依脚下轻盈，她摇曳着身姿走向墨香儿，神色里还在嘲着刚才墨香儿进入深巷的窘迫。
“是你。”墨香儿看向冷依依道。她的目光冰寒似剑，却又露着忌惮。青鸾三人的性命在冷依依手上，她心中纵使有几千几万次想要了冷依依的性命，也只有忍气吞声罢了。
“是我。”冷依依讪笑道。
墨香儿别过脸去，冷冷道:“找我何事？”
冷依依抚摸着自己额边一缕长至腰际的秀发，她缓缓道:“这一次北王扩充后宫，还劳烦你出手相助。”
墨香儿看向冷依依，她难道是想在苏靳慕身边安插她的人？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墨香儿并未做多想，便一口回绝。
“做梦。”墨香儿道。
冷依依挑起眉毛，她狐媚的眼睛眨了眨道:“不过有些日子不见，原来做了北王近身侍卫之后，这性子也更烈了些。”
墨香儿冷哼一声。
“不过，这再烈的性子，在生死面前又值几个钱。”冷依依抚脸笑到。
墨香儿握着白翼剑的手有些紧了。她又想以青鸾三人的性命作为要挟。
“你是个聪明人，如今北王如此信任你，倘若当他知晓，你从头至尾只是一个细作。”冷依依遮住嘴角，“恐怕……”
“住口！”墨香儿喝道。
冷依依故作害怕的样子，她笑了笑道:“她叫梅红袖。你需要做的，都在这里面。”
冷依依将锦囊放入墨香儿手中，墨香儿手中无力，锦囊忽得掉落在了地面。
冷依依冷笑一声，便从墨香儿身边离开了。她身上那一种香味，依然弥漫在深巷之中。
墨香儿眼中湿润。倘若让青鸾知晓，她居然做了如此违背良心之事，倘若让苏靳慕知晓，她竟然是他身边的细作，她该如何？何况如今，苏承庆与她已经有五年之约，她又该以何颜面去面对他？可是青鸾三人性命，她不能不顾。她还是选择保全青鸾三人性命。
墨香儿从脚边拾起锦囊。她心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朝着冷依依离开的方向追去。
鼻尖的香味消散在人群中，墨香儿再也寻不到冷依依的踪迹。冷依依在暗处看着墨香儿，她知晓，墨香儿已经不甘心被她利用，一定会再次追踪自己。她一定要先下手，以绝后患。
她断不会让青鸾与她相见。
墨香儿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她轻叹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锦囊。
墨香儿回了纤秾阁，将锦囊拆开。
锦囊中有一封书信。墨香儿需要做的是，把叫做梅红袖的初选女儿，成功送入宫中。
次选即将来临，又将有新一轮女儿被送出宫去。
墨香儿这几日也会以苏靳慕之名去往华仁宫，一来是奉苏靳慕之命巡查甄选，二来是想找到那个叫做梅红袖的女儿。
这几日初选入宫的宫女必须经过南吴熏亲自择选才能顺利通过次选。
在华仁宫外，设有专供南吴熏择选的观台。她坐在观台之上，看着一列列初选进入宫中的女儿，纷纷在她面前停住。墨香儿与她同在看台之上，所有的女儿，衣着打扮并没有何不同，每个女儿都是身子轻盈，面容姣好。墨香儿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到底她们长相到底有何不同。南吴熏看向墨香儿，知晓墨香儿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甄选场面，不由笑了笑。墨香儿也自己摇着头笑了笑。
女儿们以十人为一，成横向排开，南吴熏从东至西，一一看了过去。南吴熏的手指指向谁，谁便会被甄选司之人留了下来。甄选司的司主，也在这观台之上，她的手中握着这些女儿们的名册。
南吴熏指向一人，一人便报上自己的名来。
“庄彩蝶。”
“姚佳婧。”
……
女儿们道。
甄选司翻开名册，在这些人的名字上方用朱砂标注起来。
墨香儿神情有些紧张，初选入宫的女儿们以千人计算，而这一次次选便会有一半之人落选。
她并不知晓梅红袖是何样子，也不知晓如今在众人面前，她该如何将梅红袖顺利留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南吴熏身子有些乏了，她命人暂时终止了次选。
“把名册留下。”南吴熏对甄选司的司主道。
“是。王后。”甄选司司主将名册双手奉上。
阿紫从甄选司司主手中接过名册，再送至南吴熏手上。
“下去吧。”南吴熏道。
甄选司司主俯首离开，观台只余下了几个宫女和墨香儿。
阿紫端上点心与茶水，南吴熏真是有些饿了起来，便吃了一口。
“再过半月，甄选便能结束。我也不必每日这么忙碌。”南吴熏道。
墨香儿知晓，南吴熏年纪尚浅，让她一人主持这甄选，确实有些难为她了。墨香儿看向南吴熏道:“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
墨香儿看向名册，心中有些忐忑。
南吴熏命阿紫把名册拿了过来。她细致地翻阅着名册，墨香儿看了过去，有了太多人的名字，一时之间根本不知晓梅红袖这个名字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南吴熏有了些睡意，她低垂着眼睛道:“香儿姐姐，熏儿有些乏了，不如你替香儿看看还有多少人罢。”
墨香儿看着南吴熏，她确实是有些乏了，竟然看着看着便打起盹来。
墨香儿知晓这是一个好的时机，她并未犹豫，便接过南吴熏手中的册子。
南吴熏见自己手中的名册已经放到了墨香儿手中，便依靠着垫子睡了过去。
宫女见南吴熏睡了过去，便替她盖上了薄锦。
墨香儿打开名册，发现梅红袖已经在最后一页名册之上。倘若在她之前，这入选人数已经过了一半。她能留下来便困难许多。
墨香儿心中思忖着，如何让梅红袖留下来。可是思来想去，也并未有其他法子。
南吴熏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看见夕阳已经出现，南吴熏急忙命人召来甄选司司主。
次选接着开始，南吴熏的精神因为小憩而变得好了许多，她指向女儿的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
墨香儿看着朱砂标注愈发在名册上多了一起来，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起来。
果然不出墨香儿所料，剩下的次选名额已经愈发少了起来，而待甄选的女儿还有许多。
“王后。”墨香儿轻声唤道。
南吴熏看向墨香儿，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她是断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南吴熏停了下来，她看向甄选司司主，甄选司司主自然是懂的，便退了几步。
“何事？”南吴熏轻声道。
墨香儿看了看身边已无多余之人，便道:“你可知，倘若这样甄选下去，次选名额怕是不能留给后面之人了。方才我看名册，还有许多页未有甄选，然而这次选名额已经去了一半还多。”
南吴熏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有些仓促了。她也是想着这一天便过去了，可次压未有结束，心下便有些急了。
“多谢香儿姐姐提醒。”南吴熏道。
墨香儿心中稍作放松，至少梅红袖能留下来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剩下最后十人之时，还有八个入选名额。墨香儿看向西端一人，这名册是按照所有人的占位排列的，这西端之人便是她要找的梅红袖。她看向梅红袖，记下了她的容貌。梅红袖在这十人里面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倘若把梅红袖放在这初选的千人里面，也是辨得分明。她的面容是这些女儿们中最为姣好的，而她的身形也是最为轻盈，且最修长的。
“西端那位女儿是本宫今日最为满意之选。替本宫多多留意一些。”南吴熏对甄选司司主道。
墨香儿心中彻底松了下来。梅红袖如此出众，她操心忧虑根本毫无意义。可是她转念一想，冷依依能找到此人相助，定然是花了许多心思，她心中不禁忧虑起来。在这后宫之中，梅红袖将要遇上的第一人便是她眼前的南吴熏，而南吴熏已经对她印象颇深。她不经忧虑起来，梅红袖是否会对南吴熏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