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打架

且说两人往堂下这么一跪,群众一下沸腾了。胡知县小心肝颤颠颠的。他现在唯一的外快就是猪有钱这个好表亲的进贡了,怎么这事儿会牵扯上他的?让他进入那小煞星的视野,该不会又弄出点什么麻烦吧?

胡知县心思转动,一拍惊堂木,道:“你们说金子是你们的,可有何凭证?”

猪有钱抢先说道:“大人,平湖城能拿得出五十两金子的人家本来就没几户。小人昨日因生意需要,从宝香斋账房支了五十两金,准备到江城置货,谁知途中发现金子丢失,一路寻回来,就听到县衙在找失主。小人怎敢劳烦大人苦找,这便立刻赶来认领。”

他椅着肥头大耳,说出的话却文绉绉的,看得人恶寒。

胡知县满意地捋捋胡子,转头问王十三:“你呢?有何凭证?”

王十三从鼻子里重哼一声,道:“金子就是我的!它认得我,我认得它,还要什么凭证?”

话一出口,哄堂大笑。大家其实都觉得这金子多半是猪有钱的,王十三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他现在出来,不过是记恨猪有钱,给他找点不自在罢了。

小男孩偷偷瞄向安晓晓,他握着破案的线索,却没第一时间说出来,只是心道,看你这小屁孩要怎么破案。

只见那白衣的女孩不知从何处变出个板凳,将安晓晓抱着坐了上去,那小包子手攥着一枚金锭,眼睛滴溜溜地在猪有钱和王十三,以及桑青花之间扫来扫去。

白衣女孩安置好安晓晓,便掏出一个香球,放到安晓晓面前点起来。香球散发出淡淡清香,将桑青花身上那股子味道淹了下去。小男孩贪婪地吸了几口,他其实早就有点受不了了,还好,还好……

安晓晓看到,猪有钱穿着富贵,但上等锦缎制造的衣服此刻却略有些褶皱。大户人家怎么容得主人衣服皱巴巴的一块呢?而那王十三身上的衣服也不齐整,深深浅浅沾着好几道红漆,再看桑青花,她坐倒在地,眼眶已是湿润,嘴唇嚅嚅,似是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

她心里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便是证据了。她轻声唤来夏青,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夏青便笑着跑下去了。

胡知县一直观察着安晓晓一举一动,见她如是行事,真是胆战心惊了,直觉告诉他,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才行。于是,他眼睛一瞪,吼道:“王十三,休要胡言乱语。既然你无凭证,本官便可置你冒领失物之罪。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板!”

王十三脖颈撑得直直的,硬气道:“反正我有没有证据,你都要包庇你表侄,官字几个口,我们百姓说不过,只能挨板子了!”

官差上前要拖人走了,桑青花反应过来,拦在王十三身前:“大人,十三的性格民妇清楚,他不会说谎的。”

猪有钱不干了,吹鼻子瞪眼地说:“那你就是说我说谎了?宝香斋账房记着我支钱的数量和时间,大人大可传召账房拿账本来看。”

桑青花平生最恨就是眼前这头人脸猪身,但此刻为了王十三,只好放低姿态道:“民妇不是说你说谎。只是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有何误会?这王十三不过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跑腿,他身上怎么可能有五十两金子?”

王十三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桑青花,眼中闪过一阵愧疚,听到猪有钱尖酸刻薄的损话,就又顶嘴道:“这钱是我在外地做生意赚的。别以为全天下就你猪有钱,有钱……”

猪有钱当然听说过外界对他名字的蔑称,王十三一踩他痛脚,他立刻蹦跶九丈高:“王十三,你别胡搅蛮缠的。我知道昨天是你,肯定是你……”

王十三嘿嘿一笑:“是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猪有钱愤愤看着他,却不再多言,将眼睛看向胡知县。

胡知县还没发话,那坐在小板凳上的红衣小祖宗却笑着拍手道:“傲雪,他们怎么还不打架?晓晓好想知道谁能打赢哦!”

板凳很高,她坐在上面,双脚不能着地,脚尖踢着红色裙裾一摆一摆的,眼睛里星星点点闪着光,一副等着好戏开锣的兴奋样。

她身旁被唤作傲雪的白衣女孩接话道:“小姐,他们打架不过乱揍一气,又能有什么好看?”

“怎么会?”安晓晓惊讶地提高嗓音:“他们俩不是武林高手吗?”

“小姐,您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武林高手的?”

“可是——”安晓晓眼中星星似乎灭了下去,委屈地玩着手指:“他们提着那么、那么重的金子走路,不是武林高手,怎么这么有力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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