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别前夕
而这时的黎明也努力成了全校的楷模,当然就是那种反面教材的楷模,并不是好学生这一类的。正处于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这时选择了退出这个闪亮的大舞台,浩浩荡荡的指天立地宣誓说是他爸妈说他不好好读书,就让他去当兵。
当兵?我曾提出疑问,不是说身上有疤痕的人不可以去当兵么?不要误会,我可没有见着他的身体什么样,只是我看到了他手臂上还有刺青。黎明告诉我说他爸妈关系好的很,当个兵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多大了不起的。我再一次见证了钱与权的魅力。难怪,校长媳妇那么性感高挑年轻漂亮长发飘飘却嫁给了校长这个又老又矮个子只勉强能到她肩膀的男人,金钱面前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选择低头?
月丽也走了,她说她不想读书了,读书没意思,反正现在只要交钱就能拿到毕业证,她还不如出去赚钱来的实在些。我看着她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超然,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甚至连自己都想着跟她一起去打工算了。
她走的时候还和黎明互相约定立下“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却依旧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承诺,见证了这一切的一切后。黎明也离校了,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天,他把自己的被子、枕头一古脑的全都扔到宿舍的屋檐顶上,他说以此来怀念他的读书生涯。他还狂笑着说他终于可以不读书了。旁边一些低年级的学生用非常崇拜的看偶像似的目光看向他,那情形就是把他当偶像来看了。那个年代的人,并不是谁都有勇气谁都舍得把那个被子、枕头扔到那个上面去的。
出发当兵的前一天,我莫名奇妙地逃课了,陪着他到杏边坐着,听他说着他的人生,他的理想以及那个他所喜欢的女孩。两条笔直笔直的平行线就这样产生了第一次交集也是我想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看着水里的小鱼、天空的飞鸟;看着缓缓的水流冲走一撮又一撮小沙;河里的青苔柔柔地飘在水面上向着水流的方向卖弄着自己的舞姿;长长的小草把腰弯了下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心爱的东西似的,那么认真、那么执着。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这么大了。也许是因为那女孩就在我家隔壁,他想让我传什么话给她吧,所以今天才会约我出来道别,我心里这样想着。
忽然,他像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酸酸”递给我。我剥了一个放进嘴里,给了我说不出的滋味。他说他很喜欢这种味道是因为酸甜酸甜的,又小、味道又好,一次一个刚刚好,他问:“你吃这种糖果是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你在尝尝看。”
于是,我又剥了一个,很认真、很用心地想了想,依然摇了摇头。还是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
其实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如何说,因为我忽然就想起了小学一年级时班主任杨老师给我的那颗糖,鼻头酸的发胀还怎么说话呢?
都走了,一个个都走光了,我失魂落魄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村里一位在林树底下乘凉大妈叫住了我,我非常疑惑的看向她笑意盎然的脸求解。
““沁特”,你妈昨天没骂你吧,今天又要骂你什么呢?是小内裤没洗干净还是……?”周围的人哄然大笑,还有人喝采连连。我顿了顿,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任由它在里面打转。
“不要这样说我侄女,你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不要脸?”一个气愤的老年女声自远及近。我一看原来是小伟妈妈,也就是我的姑妈。
“他大婶,不好意思,我们这不是说着玩的么,逗逗孝子罢了,您不要生气。”
“亏你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还这般嘲笑别人,大人有大脸,小人有小脸。以后再让我听见这话我就不客气了啊,涵涵我们走。”姑妈的手过来霸道牵着我的小手,在这双粗糙有些烙手的大巴掌温暖下,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心安,原来还是有人关心我的呀?也许只是我忽略了而已。姑妈已经快60了,她40多岁的时候才生了小伟这么一个儿子,小伟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小伟大姐家的孝只小着小伟两岁,所以小伟一直埋怨他妈,为什么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把他生下来,小伟这话常常把姑妈和伯伯气得要吐血。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的“夜叉”不像别人的“夜叉”一样能给我关心呵护,总是留给我一些让人嘲笑的话柄。哈哈……何为“夜叉”?这就是“夜叉”?仰头对着没有一朵白云的蓝天我真想大声吼出我的愤怒、我的不平?良久,我没有吼出来,只是把泪水逼回了肚里深藏。
升初三的时候,偶然间听说月丽要嫁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我脑袋一阵轰鸣,半响没回过神来。她不是要和黎明一起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到白发齐眉么?这才走了多久,半年不到,就变了,能变得这么快么?能不能变慢一些,我都有点赶不上节奏了?诺言这个东西是可以说变就变的么?才发现原来曾经说过的话、许下的愿是最不值钱最为廉价的东西。承诺不过是昙花一现烟花灿烂的一瞬,当不得真。不知道黎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怎么样?会不会气得当场暴走还是把月丽暴打一顿?
据说男方家里很有钱是瑞丽的,而结婚的对象就是月丽去打工的那个工地老板的小儿子。由于男方给了月丽的父母一些钱,所以月丽的父母也就因此得意洋洋的逢人便夸她家的宝贝女儿女婿如何如何好。一时间,村里人都羡慕不已,说她是苦尽甘来、福气好得不得了。我听了这些也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地祝她幸福!因为没有钱给她买什么好东西送给她,所以也不好意思去她家。就这样,在我又一个周末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大概以后很难见面了,毕竟是两条不同道路上的人。
周末回家的时候,“夜叉”又拿这件事说了整整一天,说同是生女儿,人家生女儿是生金子,她生女儿是生石头,随即又说石头还可以卖了换钱,我却是连石头都不如。
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或许我真的是不如石头吧,毕竟人家都可以用自己换钱回家了,我却还在把家里的钱往外面送。
说完后“夜叉”用一种外人嘲笑讥讽的我样子来面对我,说像你这种不成器的东西,考什么考,在读也考不起,你就不如人家某某、某某,活着还不如撒泡尿淹死算求,这个短命鬼……
我无言以对,是的,我直到现在都还在用着家里的钱,虽然那钱是父亲一个人在外面赚的,可毕竟是父“夜叉”共同的财产,我是不如别人,可以用自己换回一些钱,面对“夜叉”的这般辱骂,我无话可说继续保持沉默也无力抗争。是不是我很没有骨气也没有勇气?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可怜!
时间匆匆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那个把“避孕套”当成“气球”吹的彩霞也在这时候弃学了,老师说她学习成绩差,读不读都是一样的。在我们上学那个时候,如果考不上高中,那就要被认为是拖班级、学校的后腿,影响班级总成绩、升学率,所以就劝你退学,还美曰其名我是为你省钱,早些出去打工早赚钱啊!
小兰也在这时候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从小学升上来的同学就只剩下我和桂花两个人了。
大年初一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就在昨天的时候我还去放牛了。只不过是早早的回来了,我们这的习俗是年三十的晚上却要早早洗脚,代表的是去到哪里都能赶得上人家吃饭。今天早晨准备好好睡个好觉的,可“夜叉”那破鼓似的喉咙又在吼,只得是起来架起柴火和她煮汤圆。大年初一的要早起煮汤圆,意思是团团圆圆。没来由的一清早起床就受这个女人唠唠叨叨不停的强奸着耳朵,我就差点拿东西塞住耳朵了。好不容易,汤圆煮好了。今年这个女人说不用去寺里祈福,说是年年去今天不想去了。我也乐得清闲,这个女人每年初一的时候便要去我们这里的梨花乌去上香,而父亲和弟弟是不会和她去的,没人帮她提东西,于是我就成了这个苦力工。今年不去正好我也放假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女人又开始对着父亲破口大骂。
我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溜了出来。刚好赶上村里一位大叔开着拖拉机去西邑“千佛洞”游玩。问我去不去?我一看是免费的,而且还是有来有回的,当然要去了,免费的车免费的旅游观光谁都乐意。况且这个石花洞我很久之前就听说了,只是从没有去过也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