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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了

安兮年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了,她下意识的缓缓伸手抚摸着已经变凉的枕畔,旋即又惊惶矛盾的阻止自己想他。帐外已经闹哄哄的了,她想到今日还有一天的路程,才发觉两条腿宛如灌了铅!真不怪这楼兰圣女的身子娇弱,就算是个男子爬了半天的山路估计也难逃腰酸背痛,可她何止是腰酸背痛啊?她简直是要从腰部断成了两截!

“姑娘?”是恒玉的声音,他在帐外小声的叫着她。

安兮年拿起榻边的氅子披到了身上,又支撑着酸痛的身躯站了起来,“是恒玉吗?进来吧。”

恒玉进来见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总算是落定。

“焰魔罗不在。”安兮年说,她以为他是来找焰魔罗的。

恒玉笑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少主不在才敢过来找她的:“昨日的事是恒玉逾矩,让姑娘受委屈了,恒玉是特意来向姑娘赔不是的。”

安兮年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圈暗淡,想来是一宿未睡:“你别过意不去,焰魔罗为难我并非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就是那样喜怒无常的人。”

恒玉略微的诧异,他看着她苍白疲倦的脸色,说道:“少主对姑娘其实是不同寻常的。”

“不同寻常的冷绝吗?”她自嘲的一笑。

“怎么会?少主可从来没留过女人在自己的榻上过夜,姑娘是唯一的。”

这也能算吗?安兮年竟不知该作何心情,就连恒玉也都将她当成了焰魔罗的女人,她背转过身去,长发垂地,她是他所有女奴里最“得宠”的一个,她有幸可以睡在他的王帐里,所以不论他如何不堪的对待,她都该感恩戴德,将他敬为天地?因为男尊女卑,所以当男子展露出一点点宽仁的时候,女子就该瞬间原谅他所有的伤害,并且高呼万岁?

恒玉凝望着她暗自神伤的背影,迟疑了一下,劝慰道:“姑娘是聪明人,请姑娘不要再与少主对抗。不若,只会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只有她一次次的被抛弃、被伤害、被恐吓、被玩弄,他是一贯的冰冷坚硬、巍然不动,何来的两败俱伤呢?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他的下属,自然会为他说话。”

“不!我是在为你着想啊!”恒玉情急的说道,“少主的心里是有你的!”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有我?在柔然的时候他将我送给了别人,难道你不在场吗?”这是她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心结,因为他轻易的就丢下了她。

恒玉善长用弓箭,对于快速移动的物体有着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包括安兮年此时急剧变化的心境,他一针见血的领会到她对少主的抗拒是因为在柔然发生的事情。他的确是喜欢她,所以不想看到她痛苦,他想要她舒解心结,遂恒玉坦诚的说:“少主是不得已的。银莲狼髀石对东胡人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九死不辞的誓约!即使是少主也无法违抗!在柔然的时候,杜可风用狼髀石向少主要了姑娘,少主也是忍痛割爱。所以离开柔然后,少主去了库草溪,他拿到了最后一块的银莲狼髀石,他是想要去换回你的!”

安兮年猛然回身震惊的盯视着恒玉,朱唇微启,翩若惊鸿。焰魔罗是想要去柔然换回她的?她的心里发出奇异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我先出去了,姑娘好自珍重!”恒玉不敢再多做耽搁,他又忧又恋的看了她一眼,匆匆离开了王帐。

——他是想要去换回你的!

恒玉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真的吗?焰魔罗,你真的曾想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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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容许她胡思乱想多久,焰魔罗便回来了。他高大威武的身躯一进帐,就闻到了恒玉的气息。——恒玉喜欢在弦上擦松香,他闻得出来。

“刚才有人来过吗?”他一边装作无心的问着,一边解下狐裘披肩,将帐外的冷空气随之抛下。今日干冷的很,只怕这两天就要落雪了。

“没有。”谎言脱口而出,奇怪的是安兮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

“哦。”他不动声色的漫应着,心里却被蛰了一下,“过来。”他面无表情的召唤着她。

若是以往,安兮年一定会气呼呼的顶撞道为什么你不过来而要我过去?可是今日兴许是恒玉所告诉她的事情让她心软,她居然乖乖的走向他。

焰魔罗也为她今日反常的柔顺感到一丝诧异,她是因为私会了恒玉感到愧疚和心虚吗?他苦涩的想着。他的面貌依旧深沉,百转千回的心事滴水不漏,他不算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端看她脸上细小的伤痕,随后他又拿出了那一盒玉雪晶莹的雪貂油,沾润小心的涂抹在她的伤口处。这雪貂油极其的珍贵,他那日护她硬受了紫姬的一记鞭子,皮开肉绽他都舍不得用,却拿来擦她那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伤口。她说他没有感情没有心,其实是她自己没有,若她有,为什么感觉不到他对她远比对自己还要好?

“你将我送给杜可风之后,去了哪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库草奚。”

“你去库草奚做什么?”她紧紧的追问道。

“交易。”他抹好她的脸与手背,将她转过去,开始帮她梳理长发。他本可以掳劫一个女人来照料她,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她不喜欢他像个土匪,他也不喜欢别的人碰她,也许他还没有发现,也许是他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她已经影响了他,改变了他。

“交易?交易了什么?!”她不依不饶的追问,她并不认为恒玉会骗她,她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否则她还是无法确认。

“你的话太多了。”焰魔罗冷冷的回绝道。他去库草溪讨要了最后一块银莲狼髀石,当然也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他马不停蹄的想赶去柔然换回她,却在半道上得知她已经自己去了西羌!他曾经发过誓,不愿与西羌再有任何的瓜葛,却还是没忍住像个贼一样的潜去寻她。他为了她背叛了自己,她却已经爱上了别人。

安兮年本以为自己还要悲催的再走一天的路,谁知焰魔罗居然忘记了罚她步行的事情。他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马背上,莹黑油亮的墨狐皮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身前,用棕熊皮氅从头到脚的裹紧她,只露了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在外面。

当队伍开始行进,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包裹她。今日是跨进大寒节气的正日子,呼啸的西北风放肆的搜刮着天地,天寒地冻到能哈出白气,幸好有这棕熊皮氅,不然只怕她会被活活冻死。她放心的将背抵在他火热的胸口,她忽然间发现其实他不曾真正的虐~待过她,相反,他给过她许多沉默的温柔。她垂下眼睛去看他的手,紧紧拉着马缰的手那么大那么修长,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宛如山峦起伏在他的手背上,他孔武有力的双手因为冷而泛着微微的青红。

安兮年将自己的柔荑小手从温暖的氅子里伸出来,轻轻的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因为被密不透风的裹着,她的手温温的,而他的手因为一直露在冷风里而变得冰凉。想不到她也有可以替他取暖的时候?

焰魔罗感到微微的吃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碰触他!

“怎么了?”他低沉的嗓音总是可以直穿人的心灵。

“你的手太冷了,怎么不戴双手套?”

“手套是什么?”他诧异的问,眼睛里却隐含着笑意,她在关心他。

安兮年微微启唇,却没有说出口。原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手套这样的东西,她暗自想着一定要为他做一副,不然冬天里骑马狩猎真的是太熬人了。她的两只小手磨搓着他的手背,想为他取暖,谁知漠北的风就像是冷冻过的刀子,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自己反而哆嗦了起来,原本葱白的十指也变得微微红肿。

“快把手收进去!”他低声的命令道。

“可是你的手太冰了!”她不假思索的辩诉着,依旧“不听话”的抱着他的手。

“你在心疼我?”他俯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有意的挑逗,隔着棕熊的皮氅他轻轻的咬她的耳朵,“光那样是无法温暖我的。”他腾出一只手快速的伸进了她的皮氅,隔着衣衫抚上了她的丰盈柔软,又因怕冷到她而快速的撤离了。她本能的轻嘤出声,整具身体过电般的一颤。还好!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然让人看见了她刚才的样子岂不教她羞愤难当?

“下liu!”她恼怒的骂着,终于将已经变凉的双手缩回了氅内。可恶的焰魔罗,居然在马背上这样的狎戏她!亏她还鬼迷心窍的想要温暖他的手?冻死他算了!她才不要再管他!

“哈哈哈哈。”明明被她咒骂,他却高兴的很。

若是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就让他抱着她,一路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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