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殿下,您当心。”粉面的奴仆名唤花椒,男身女相,虽然爱管闲事、嘴巴又碎,倒是鞠躬尽瘁的很。
羿王子休息了一会儿,用了膳,便想到那个嬉笑怒骂,有着特别朝气的女子。
“殿下。”看到羿王子,圣夫人优雅的行礼。
羿看到圣夫人已经来找她了,淡淡的一笑:“你们果然认识。”
圣夫人的神色滴水不漏,斯文温婉的回了一句:“是。”她迈着精致的步子走了过去,扶住羿的臂弯,花椒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安兮年静静的望着他们,轻轻的抿着唇,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是真的楼兰圣女,应该也做不好一国的王妃。何况,这个羿王子虽然英俊,她看他的时候却会不自觉的想起另一个男人。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你怎么不行礼?”花椒忍不住尖声的说。
“没关系,她是圣夫人的朋友。”羿的目光宛如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在安兮年的身上。想不到这个有着特别朝气的女子,在洗去满脸的尘土后竟然纯美的宛如山巅的雪莲。她长及足踝的棕色卷发还在滴水,鹅黄色的衣衫正衬托的她肌肤雪白。她不说话的时候,美得宛如云中飘雪,清澈、空灵。她有着如此冰清玉洁的容貌,却有着那般暴烈不羁的灵魂,她仿若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有种特别的气息。
“那幅画呢?”他问。
“画?哦哦!”安兮年东张西望,看到被婢女丢在角落里的画卷,她跑过去将画拿了过来,还差点被自己过长的裙裾绊倒。
圣夫人微微摇头,暗忖圣女失忆后言行居然变得如此无状,哪怕日后她反悔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安兮年将画展开。在看到那只蝴蝶的时候,花椒也是很惊喜:“咦?这不是那日在宫门口看到的凤蝴蝶吗?”
“凤蝴蝶?”圣夫人不解的问。
“那日啊,殿下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只蝴蝶,比凤凰还大呢!依花椒看,这是好兆头,预示着殿下的曹快就要好了!当然了,也是娶了圣女夫人的缘故!”
圣夫人很是疑惑,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原来你也见过。”羿看着安兮年。花椒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生动极了,又是挑眉又是努嘴,他可是全都看到了。
“实话实说好了,这只蝴蝶是个风筝,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做的。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替你再做一个。”
“风筝?咳咳……”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他转脸问圣夫人:“风筝是什么?”
圣夫人的脸一阵僵硬,羿又咳了两声,脸色显然更苍白了一些。
“明日再说吧,殿下今日吹了风,早点休息。”
“是啊是啊!”花椒也担忧的附和着。
圣夫人幽幽的看了一眼安兮年,她轻轻的说:“到日子了呢。”
似是无心的一语,羿却微微一愣。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色苍白的任圣夫人扶着自己缓步的离去。
羿王子室
偌大的宫室,层层逶地的雪白帘幔后,一张圆形的榻,滚雪细纱从高高的屋檐垂下,上窄下宽的笼罩住圆榻,宛如晨雾,又如月光。
羿与圣夫人相对而坐在榻上。羿双目低垂,连那好看的唇也退尽了血色。
“殿下……”圣夫人看他的眼神饱含至死不渝的柔情,似乎是在提醒着他,又透着二分催促,三分忧心,圣夫人缓缓解下脖颈上那宽宽的璀璨项圈。
“圣儿,为什么?”羿的目光落在她的颈侧,不禁幽幽的问道。她没有名字,又是楼兰的“圣女”,所以他都叫她圣儿。
圣夫人的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她满含爱意与痛楚的倾身向前,缓缓的将羿推倒在月牙枕上,她的雪颈在他的唇边,她的唇在他的耳畔,她的柔吟动人心弦:“因为我爱你,就像爱着天上的神。”
仿若有风拂过,室内的烛火轻轻的摇曳了一下。隔着一层层轻盈纯白的纱,羿翻身将圣夫人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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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帐篷内,有苦坚甘缓的草药味氤氲着。璎珞盘腿坐在榻上调息,有一团毛绒绒跳上了她的腿,她睁开眼发现又是那只“好吃懒做”的灰兔!
“怎么又是你?”璎珞蛾眉倒蹙,抓着它的两只长耳朵把它拎了起来,“又来讨吃的!小心我拿你下酒!”
灰兔四脚在半空中扑腾着,显得滑稽可爱。
“璎珞。”杜可风一袭白衫端着热水走了进来,他看见璎珞揪着灰兔,忍不住叹气,“怎么又欺负它?”
看见杜可风,璎珞的水眸熠熠生辉,她将灰兔丢下,欢欣的唤他:“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灰兔一溜烟的蹿到了杜可风的衫下,受了委屈似的抱住了他的腿,两只小短爪上下磨蹭着,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杜可风放下盛着热水的锡盆,拿了些匾里的苜蓿叶给它,灰兔立马满足的吃了起来。
“该换药了。”杜可风颜色温和,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帮她擦拭伤口并涂上膏药。
璎珞美目盼兮,眼神既热烈又柔情,待杜可风走近,她绛唇微启:“我要你帮我脱。”
她的伤在胸口,本就位置尴尬,加上她此刻存心的戏谑,杜可风的面容微微泛红,他将干净的巾帕浸入热水,再拿起来轻轻旋拧。
他此前帮她解去衣服,是因为她一动伤口就会裂开,逼不得已所以心无杂念,心无杂念所以问心无愧,而现在他的心跳的这么厉害,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还会看到她温暖玉白的肌肤……
天!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都可以欺负小兔了,哪里还需要我帮你?”
“你不帮我,我就不涂药!任它腐烂算了。”
“你又胡闹。”
“我没有胡闹!”她羞恼的低吼,见他一直背对着,又好怕他会讨厌自己,璎珞不禁放软了语气,怜怯怯的道:“我听话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杜可风转过身来,看见璎珞嘟着嘴,她纤细的手轻轻推落肩头的外衣,然后将中衣拉了下来,藕荷色的兜衣与雪白的肌肤果露在他的面前。
她本是独来独往的冷血杀手,何时这么对人低声下气过?她对他的感情太汹涌、太激烈,让她原本冰冷干涸的枯心也生生的疼。她的神色幽戚,水眸中有隐隐的泪光,她对他的痴恋一发不可收拾,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她这一辈子还从未爱过谁,包括自己,他是唯一,她酸楚的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杜可风洁白的身影一顿,继而轻叹了口气:“璎珞,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在她的对面坐下,舒朗的面容覆着薄如蝉翼的清愁,他缓缓伸出修长温暖的手指,轻轻的将她的兜衣拉低,小心翼翼的用温热的巾帕擦拭着她结了薄痂的伤口。
“你喜欢的也许并不是我,你只是太孤独了,又敲碰到了我。我帮了你一次,人又算好相处,你觉得我不会伤害你,便产生了依赖之感。兴许,你只是需要陪伴,并不一定非我不可……”
他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璎珞猛然仰首封住了他的唇。她的藕臂挂住他的脖颈,她的丹唇热烈的亲吻着他,她柔软幽香的身躯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杜可风想推开她,却又怕弄伤她,他往后倾退,她又急急的迎合了上来,她几乎半果,挂在他的身上,女子的香气已经逼着他发烫,无奈之下,他将手绕至她的背后,点了她的穴位。
“杜可风!”对于他这样的对待,她恼羞成怒,他躲开了她,她的胸前一阵阵冷。
“璎珞,你要爱惜自己。”他是指她的伤口,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爱惜自己……”她的瞳眸陡然变得晦涩,心一阵阵酸楚的揪痛。他是觉得她不自爱,总是想方设法的钩引他是吗?他觉得她下作,配不上洁白的他?是了,她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又是这么不知羞耻!她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她与那些粉。头有什么差别?她果露着身躯投怀送抱,却只教他轻看。痛楚胀痛她的胸怀,滚烫的泪水沿着双颊滚落,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只有她自己,她的心再一次回归了孤寂。
因为她的心疼得厉害,胸前已经结痂的伤口竟然也裂开了。殷红的鲜血染透她藕荷色的兜衣,杜可风看见吃了一惊!
他解开她的穴位,眸底刻有掩藏不去的担忧:“伤口怎么裂开了?快让我看看!”
她的双目怔怔失神,任他移来烛火,用帕子拭去血迹,又将药粉洒在开裂处。她定定的看着他,心里一片雾茫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杜可风处理好她的伤口,忧心而温柔的拉拢好她的衣服。
璎珞,她有着这么绮丽华贵的名字,却孤烈的教人心疼、倔强的教人心疼。她不怕受伤、不怕流血,甚至连死亡都毫无畏惧,却是那么的害怕孤单,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陪她啊。
他心疼她,终于放下了冷静自持拥她入怀。
他的温暖宛如轻轻荡漾的水波,她舍不得放开。好恨!为什么只有她流血受伤的时候,他才会护怜的拥抱她?她不要他的可怜啊!她本该骄傲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那才是她该有的姿态,缘何又是那么深沉浓烈的眷恋着他?
青海湖不远
湖畔一捆捆蜂箱
使我显得凄凄迷人
青草开满鲜花
青海湖上
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
因此,天堂的马匹不远
我就是那个情种:诗中吟唱的野花
天堂的马肚子里唯一含毒的野花
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