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她的劫

顾夏在半个小时以前经历了4年来第一次冲动到失控,她逼着的士司机闯了一路红灯。半个小时以后,她站在医院的电梯口,冷静得比探望普通朋友还要无情。

她站在电梯侧边,整个楼层,她只有这一个位置,可以站立。

一整层楼的保镖,手放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在顾夏面前设立了一道坚固的无形墙。

是的,她根本进不去。

很可能她的硬闯,在她还没有见到人之前,这些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永久消失。

顾夏以前就知道易家财力雄厚,旗下分公司众多,只是易凌默很少提及家里,她并未过多的注意,没想到,竟然夸张到这种地步。

顾夏给言齐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电梯口,手术完了请及时告知她一下,今天下雨,她想要早点回家。

言齐是用枪抵着她脑袋挂断电话的。

“顾夏,我现在就解决掉你。”

顾夏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问,

“需要我帮你扣扳机吗?”

差一点,如果费夜不及时出现。

枪被劈手打落,费夜风尘仆仆得从美国赶来,眉宇间一片青黑。

“言齐,你脑残是不是?”

“夜,你让开,我哥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这女人。”

“把他给我绑了。”

费夜皱眉,低呵一声,见周围没有动静,

“听不懂人话吗?”

瞬间几个保镖立马将言齐架走了,言少爷怒得就往身边得保安身上踹“夜,老子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来帮这个女人的。”

言少爷几个折腾就挣脱了束缚跑回来,费夜一拳挥过去,总算让言少爷痛得说不出话来,消停了!

“言齐,你什么时候眼瞎耳聋的,还是你失忆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你如果让她没了,我敢保证,言家将会在3天之内也没了,谁都可以不知道,但是,你他妈跟我得清楚,她顾夏就是我哥的命。”

顾夏有点尴尬,她不想笑的,可是,她还是笑了。有那么重要吗,顾夏想,如果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她跟他又为什么到了这步田地。

顾夏觉得自己要有礼貌,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可以进去探望病人了吗?”

言齐气得满脸通红,费夜无奈得看她一眼,摆摆手让两侧的保安让开。

顾夏走了几步又回头来,对着身后的两人笑了笑,她说,

“费夜,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绅士,不过某些人,就似乎越发的粗陋矫情了呢。”

顾夏如预料般看到某人降了一个黑度的脸,心情甚好的悠悠然向前迈开了步子,长长的走廊尽头是3个赤红红的字,手术中。顾夏愣了半刻,眼神停留在侧边的椅子上,确切的说,是椅子上的女子,她身着白色毛衣蓝色背带裙,过膝的黑色长靴,即肩的短发,乌黑亮丽,她安静的坐在那,打着淡妆的精致侧脸透着股浓浓的忧伤。她发现了她,便侧过身来对她温柔的笑。就像顾夏多年以前第一次见她,单纯而干净的笑容,成为了后来她多年的心魔。

那些年岁里,人们都说,顾夏不如允晴天。

后来的后来,在顾夏最绝望的时候,她自卑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她也曾一度想过,她不如允晴天。

最近似乎太多的故人出现在她面前,顾夏走到另外一边,靠着墙,静静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当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跟允晴天的声音,她才抬头,看到了从手术室里面被推出来的他。

一片白恍得人眼晕,曾经记忆里清俊的绝世容颜,像被照片加了特效,苍白的毫无血色,浓密的长睫打了一圈的阴影,幽幽得在眼底沉淀,薄薄的唇固执得紧抿着,病痛让他得唇附上了丝丝血迹,干裂开来。

费夜跟允晴天都拥了上去,关切的问着,

“医生,凌默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没事了,放心吧。”

允晴天握着他的手,随着病床,把他的手贴在她脸庞,早已泪流满面,顾夏看着向她这个方向过来的他们,突然觉得冷,她就说嘛,这个秋天,快过了。

只是,在他过来的一瞬,在她离开的转身,无意间,他垂在一侧的手指擦过她转身上扬的指尖,不知怎么的,他忽的眉头紧皱,手指也从开始得松散仅仅得握成了拳,而那微凉得指尖,顺势被牢牢得捏住了。

顾夏就那么尴尬而被动得被拖进了病房里。

允晴天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然后小声得跟她说,

“夏夏,谢谢你,他太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晴天求求你,就忍一忍,不要动,别惊醒他好不好?”

顾夏的手很麻,对着她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允晴天给了她一个感恩般的笑容,然后,她俯身,心疼得在他身边依偎着,轻轻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

那个吻,缱绻怜惜,自然轻盈。

像隔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顾夏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她的行动永远比她的心要来的诚实。

指尖猛然挣脱,半握的手突然空白,苍白得睡颜似乎受了惊扰,皱眉,不安得呼出了一声痛。

在言齐杀人的目光里,允晴天责备得眼光下,顾夏慢慢得走出了病房。

费夜从外面进来,

挡住了她的去路,声音里有着不符合他气质的深浓沧桑,

“顾夏,对不起。”

顾夏一下子想起了她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中,她唯一记得的一句话,非常的应景,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于是,她说,

“对不起有用的话,可以把我送回中学那会儿吗?”

费夜对于她的跳跃性思维不解,紧接着又听她说,

“回到那会儿,我不要任性得自己下车提行李,不要遇见他,不要闯进你们得生活,多好呀。”

“顾夏,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费夜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欲言又止,

“结果呢?”

“什么?”

“费夜,我不笨,我知道的,或许那件事的起因并不是那么单纯,或许并非他所愿,但是,结果,如你我看到。任何的解释都是更加讽刺不是吗?”

费夜有些颓败的绕绕头发,不忍说道,

“顾夏,这对他不公平。”

“呵呵……”

顾夏从来没觉得哪个秋天可以冷过冬天,但是,这一年的秋天,一定会冷过冬天,她听见自己淡淡的自嘲声,

“记得你答应过我,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病房里,脚步声刚刚消失,紧闭的双眼慢慢得睁开来,一双浓黑的眸沉不见底,直直得看着病房门,手里半握的空心拳慢幽幽得合拢。

允晴天激动得扑上去抱住了他,

“凌默,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呜呜,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刚刚好害怕。”

“哥,你醒了,我去叫医生。”言齐一个激灵站起来,赶忙问,

易凌默摇了摇头,轻拍着身上人儿,安抚着,

“晴天,我没事了,我让言送你回去休息。”他眼神扫向言齐,言齐赶忙过来劝允晴天。

“晴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你刚刚回来,累病了不是就没人照顾哥了,你说是吧。”

允晴天抽抽鼻子,又抱了抱易凌默的手臂,依依不舍的离开,

“凌默,那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易凌默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答应了。

人都走了,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眼神冰冷得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方似乎极度不满他的半夜骚扰,非常不客气的掐断了电话,待到几秒后,又迅速的拨了回来。

“哥们儿,大半夜的,我正搂着我媳妇儿暖被窝呢,干嘛呀?”

“明天十点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她的地址身边有些什么人在哪里上班,关于她的一切资料,发到我邮箱。还有,动用一切关系,不准她离开这座城。”

“易兄,你没发烧吧。谁呀,这么大动干戈。”

“顾、夏。”

“啥?就你那宝贝疙瘩,她在c城?”

清俊得眉微舒展,虚弱得哼声带着些幼稚得鼻音,

却回答的异常肯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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