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土匪窝头子
夜幕降临,夜明珠将房里照的通亮,沫初曦细心仔细的解开绷带,将新药敷在如烂泥的手指上再绑上绷带,重复了十次终于完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什么事?”彩袖自午时过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彩袖递给她一张干净温热的湿帕,“青弦让小姐尽快回南浩。”
擦拭手指的手一顿,“怎么了?”
“皇上似乎没在皇宫,可能……可能在东临。”小姐一定要回去啊!不然万一遇到了皇上,那不就出大事了吗!
糸阑珊一早就醒了,不过是太乏力才未睁眼,听到彩袖的话便知,阑珊迟迟不回南浩必定会有麻烦,“回……去。”低沉嘶哑的就像裂帛的声音,她自己听着都难受。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直安静现在一旁的双露激动的盯着小姐,生怕她一不注意小姐就消失了。
“水。”喉咙灼烧的难受。
双露赶紧倒了杯水,轻轻抬起自家小姐的头部。
清凉的水带走了灼热,“回去,万一你有事,我们怎么办?”糸阑珊正色道。
“没事,照顾你一个月时间。”沫初曦轻柔的给她擦了擦脸,“莲心有人照顾,可是你,我却很不放心。”她不能在挚友受伤及时解救,让她照顾总是可以的。
糸阑珊费力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眼里闪过暗芒,果然全碎了,“身上的伤?”除了手她没感受到还有其他伤痕。
“去把药端进来。”沫初曦吩咐彩袖,“身上的伤都结痂了,唯独你的手。”声音低迷又无力,就似快要腐烂古琴声。
“呵!你们三个都在自责吧!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干嘛自责,这事明明是东临太子的错,你们为什么替他抗下责任!”睡了两天糸阑珊脸色恢复了红润,依旧精神满满的,灵动的大眼也是神采奕奕,“初曦,你走吧!你耽搁了时间,回去出事才是我们该自责的。”
沫初曦专注的看着她璀璨的眼眸,如果她看到一丝丝不舍或挣扎,那她一定会强制留下,可是阑珊眼里只有满满的担心和请求,“嗯,我会回去。”
她们几人中任何一人这样看着她,她都会妥协的。
“我会去南浩看你的。”
“嗯。”
东临皇宫。
白色面具闪着阴森又渗人的寒光,阴翳深沉的眼睛带着浓郁的杀气,毫不避讳看着高位上的人,“你让我听东义礼的吩咐,那我的师弟在哪里?”苍老如即将枯死槐树的声音,质问着东临王朝最顶端的人。
身穿龙袍的男人掩唇咳嗽遮挡他的尴尬,“朕怎么说也是皇上,钱傅如此质问朕,不合礼法。”
“敢问皇上,钱傅师弟在哪儿?”阴郁的眼睛似蛇眼般盯着他,让人不寒而栗。
“钱傅别忘了是朕救了你一命。”皇上的权威被挑衅,他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气,当初要不是他命人用极品丹药救活,现在这个敢跟他叫板的人已经死无全尸了。
钱傅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左手腕,一条跟筷子差不多大小的蜈蚣从他袖中爬出,一圈又一圈的缠住他干瘪的手掌,“皇上未登基前,是钱傅用这条蜈蚣将皇位送到皇上面前。现如今,皇上又让钱傅听太子的,钱傅也听了,将朔天王妃绑了回来,钱傅不过离开两个时辰,师弟们倒是全消失了!”
皇帝倏的一下站起来,一手覆倒桌上的奏折,怒吼道:“要不是钱傅你消失两个时辰,朕这皇宫可会这幅模样,朕没治你的罪已是天大的恩赐。”怒极反笑,“哈哈哈……朕告诉你吧!你的师弟因为你死了,他们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们都死了!”
钱傅将缠在手上的蜈蚣捏碎,神色难辨的看着那个暴怒的男人,“皇上可知钱傅为何消失两个时辰?”
皇家人向来最薄情寡义,这东临皇帝绝对是薄情寡义之最,妄想用救命之恩要挟他一辈子!“朔天王妃武功高强,要不是被人耗尽体内内力,钱傅不会如此轻松绑回皇宫,尽管如此钱傅亦被她体内的寒气伤到,如若不尽快逼出体内,现在的钱傅怕也与师弟黄泉相伴。”
男人皱眉想着话里的真假,钱傅的武功有多高深他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将重大暗杀任务交给钱傅,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姑娘会伤到这个男人,不过是找借口。
现在局势稳定也用不到这个男人,如果再让这个男人呆在东临,难保不会被他仇家报复,“钱傅的忠心,朕很是感动,自今以后,朕与钱傅的救命之情两清,钱傅亦可离去。”
钱傅垂眸看不出情绪,总有一天他会替他师弟们报仇,害死他们的一个也跑不掉,“皇上可否将师弟的尸体交付于钱傅,钱傅希望他们能入土为安。”
“你找御林军头领便可,朕累了,退下吧!”说完摆了摆手。
战莲心几人在霖王府呆了五日。
五日里沫初曦回南浩,东临太子和九皇子道歉被拒了三次之后再也没有上门求原谅,而他们绑架女子的事也在京中传开,一时民心愤愤,更有上奏罢免太子,一时间东临皇帝忙的焦头烂额。
“父皇,那个女人当真是王妃?孩儿调查过,朔天王朝的王妃并没有那个女人。”东义礼不满的盯着他父皇,蜡黄的脸色再也没有之前的风流倜傥。
一听他提起,东临皇帝气就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的睨着他,“让你别只将美色放在最前面,多关心关心政事。”
“父皇,那个男人一定是怕东临报复,才胡乱说的。”
“孽子,你闭嘴,朔天的尘王已经定亲,而那个女子一定是朔尘缘未过门的王妃。”
“哼!不过一个不成气候的王爷,父皇怎么会怕他,朔天定不会为了他破坏与东临的关系。”
“果然慈母多败儿,你给朕禁足半个月。来人,把太子带回东宫。”
“父皇!父皇!义仁自今都昏迷不醒,父皇!……”
屏风后虚影一晃,一身着莽山大汉服的男人姿态懒散的站在下方。
及腰的长发用一根带子随意束缚着,浑身的肌肉膨鼓鼓的,身长比朔尘缘还高些,整个人就像一头黑熊。
小指不耐的钻了钻耳朵,“听说……你找我?”虎目戏谑的睨着皇位上的人,“你不是不愿承认与……”
“住口!我让你爹来,怎么是你?”东临皇帝阴冷的睨着一身匪气的男子,要不是有事让这人做,他至死也不会让土匪进皇宫。
“呵!你只是让土匪头子进宫,而我就是土匪头子。”他爹已经退了,这个皇帝居然还想利用情意控制他爹。
东临皇帝阖上眼,背靠着椅背,右手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明日把霖王府的糸阑珊绑到你的地方,该怎么做,你该是知道的,退下。”
男子眼里划过阴翳,沉声道:“这件事以后,我爹与你便消了所有的情意,后会无期。”
语毕,书房又只剩下东临皇帝。
霖王府。
“我要回西海。”糸阑珊半靠着床,气呼呼的看着对面两个女子,再三强调她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伤好的最快也要半年,她不想被逼着躺半年,回西海就能想怎样就怎样,哈哈哈……
梅蕊娇抿了一口茶,斜眼睨着她,不客气回道:“死了这条心吧!乖乖在霖王府躺着。”又担心看着在软榻上快要睡着的女子,“双易将你主子带回房里,一会儿吵着她。”
“等你们商量好,我再回房。”战莲心闭着眼低语道,不这样说她们今天都不能商量出个结果,都是倔性子。
“不管,我要回西海,我身份特殊要是我不在的期间,皇宫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有可能会导致战事的。”糸阑珊眨巴眨巴眼认真的看着梅蕊娇,她说的可是实话,她没有危言耸听。
“啧!阑珊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不过是怕在霖王府被我管着,别以为我不知道。”梅蕊娇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
“万一真出事怎么办?这么多年我还没回家呢!”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灵气十足的眼眸像小鹿般看着她。
梅蕊娇头疼的揉揉额角,每次都是装可怜,她还每次都吃这套,稍微退了一步,“那怎么办?如今你不能用暗器,回西海只有双露和仇历保护,我和莲心也不放心啊!”万一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好说啊!去竹屋阁调几个人保护我就行了。”糸阑珊一看有希望,立马不再装可怜。
“不行,竹屋阁都是以情报和建立店铺赚钱,武功好的人多,却不能对付真正的高手。”梅蕊娇驳回她的建议。
糸阑珊烦躁的坐直身子,“蕊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
“我送阑珊回西海。”软榻上的人儿口中飘出一句话,墨发披散在象牙白绣花枕上,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真困。
雪狼一直趴在它主子塌下,听着主子说话耳朵动了动,绿幽幽的狼眼盯着主子一举一动,随后优雅站起来,抖了抖雪白的皮毛,迈开慵懒的步子离开。
这狼干什么?双易盯着只能看到屁股的雪狼思索着。
“好啊C啊!这样的话,莲心也可以在西海玩几天。”糸阑珊高兴的应道。
莲心都这样说了,梅蕊娇也只能同意,不然还不知道阑珊那个调皮的性子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困了,回房。”梅蕊娇、糸阑珊惊异的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她们武功已经弱到如此地步了?已经不能听到脚步声?看来她们必须加紧练功,不然怎么闯荡江湖!
朔尘缘细细的盯着软榻上人儿的手指,嗯,没有碰到的迹象。
“阿尘。”战莲心低低的唤了一声,看来是困极了,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我们回房。”朔尘缘正在看书时,雪狼走进来嚎了一声,他便跟着它来了,原来是有人困了。
“好。”战莲心说着又准备揉眼。
朔尘缘将她抱起回房,边走边说,“别用手指揉眼睛,要做什么告诉我……”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