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林猛兽窟

落日的余晖洒在书桌上,几张叠的整齐的纸规矩的放在桌上,最上面一张画着一栋两层重檐楼阁,四个角脊最前端垂挂着铃铛。

朔尘缘极为认真的描绘着心里所想,他要为那小东西建一座新的楼阁,骨节分明执着精巧的毛笔,偷偷溜进来的微风调皮的吹动几缕墨发,沐浴着余晖的面庞出尘高贵。

阿南在一旁静静的磨着磨,心里很是迷惑,自从皇上的赐婚圣旨一下,王爷就在书房画东西,王爷对赐婚一事不高兴?

王爷再不开心也得吃饭啊!阿南顶着被目光赐死的危险开口,“爷,都画了一天了,爷滴水未进,还请爷用膳。”

朔尘缘并未开口,最后的余晖都已没入远处的山,房里终于响起了低沉慵懒的声音,“让阿东按照图纸上做。”

阿南拿起桌上的一叠纸,“是,属下去吩咐晚膳。”

今晚的月光尤为明亮,朔尘缘略微仰头看着天上那象征团圆的圆月,已三天未见她了!不知她在做什么?

双易为烛台重新换上了一支蜡烛,用火折子点燃,“小姐快巳时了,睡了吧!”

战莲心将目光从书中移出看向晃晃悠悠的烛光,“等。”今日睡的就久了,再这样睡下去,这一身的武功怕也废了。

双易不放心的替她理了理被角,不过是断了一次的药和药浴,小姐身子便又弱了些,又走向窗边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今晚或许不会到吧!更深雾重的。”

熟悉的鸟类扑腾声从窗外传来,消息到了,一只黑鸢停在窗台上,偏着头黝黑的眼睛看着两人。

双易将纸条递过去,黑鸢站在她肩上,退下。

信已看完,素手一挥,信条飞至烛火之中快速燃尽。

摇曳的烛光中,战莲心染着光华的脸有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一个月后蕊娇大婚,她现在的心情就似平静的潭水,水底深处却交汇着两股暗流。

双易疾步而来,看着自家小姐捉摸不透的脸色,难道小姐知道了!“小姐,雪狼在东面山林地洞之中,确被异族困住。”

安静三天的玉佩又开始变的温润,战莲心摩挲着它,美目的寒光比冬日夹雪的烈风更刺骨,“去接雪狼。”

战莲心纤细的身形罩在黑色的披风之中,双易则穿着暗青色劲装。

修长的黑影站在繁密的枝桠上,“我陪心儿去。”清晰的话语传到她耳朵里。

颈部的玉佩已是温热到了极致,“不问我为什么?”面纱下的脸露出疑惑,他什么都不问是为什么?

双易安静的守在一旁,她很清晰的发现,她并不知道小姐何时与尘王到了只说几个字就能明白彼此的地步,她怎么就像多余的人?

朔尘缘闪身站在她身旁,月光下的眼噙着一抹柔色,“只要心儿安危无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容易身边才有这样一个玉人,怎么能让她有危险!

战莲心错开眼,每次与这人对视,她都有些不正常,“走吧。”心里的柔软容不得她忽视。

月光下的森林危机四伏,却少了些猛兽的气息。

战莲心垂眸睨着怪石之中那丛一人高的杂草,要不是收到消息洞口在那里,她们怕是不会想到那是入口。

她们所在树下的另一丛矮树里传出窃窃私语。

“哥!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我们进去吧!”女人的声音尽管压的很低,她们依旧将女人的不耐烦听的很清楚。

“都说了不能急,洞里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再等等!”男人说话的语气也比女人好不了多少。

“不管!那是父……亲赐予我的,我要去救回来!”矮树丛的女子挣扎着跑了出来,一身白衣在这暗夜尤为显眼,这是埋伏还是吸引敌人的注意?

朔天娇!眼看她要鲁莽的冲进洞里,战莲心示意双易去将她控制住,不能让这个女人牵连雪狼。

朔天娇面露惊恐的被人捂住嘴,带到高的骇人的树枝上,双瞳瞪如猫眼颤抖的看着地面,双腿一阵发软。

“不准出声,不准动。”听着耳畔冰冷的声音,朔天娇忙不迭失的点头,生怕晚了就没命了。

战莲心并未理会哆嗦看着她的朔天娇,而是紧盯着看着双易的朔天傲,又看了看明显情绪不对的双易,这两人何时认识的?

温热的手掌袭上眼睑,眼前一片漆黑,“不准看!”不悦的声音只有她能听到,面纱下的嘴角上扬,这是话本里说的吃醋!“不看。”本来她也不喜欢看朔天傲。

“是你们。”朔天傲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洞里的人发现了,黑眸扫过双易时闪过一抹深色,这个骗过他的女人,有机会一定要收拾她。

朔天娇努力的眨眼,她想看清黑暗处男人的面容,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熟悉?她一定认识!

战莲心本没注意到朔天娇,奈何她盯人的眼神太热烈,眼里划过不悦,将朔尘缘完全挡住,眼眸冷冷睨着她,“要我帮你管管眼睛?”

朔天娇猛的错开眼,楞是不敢再看一眼,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她可是公主!等救出父皇给她的东西,非得让父皇诛这个女人九族!

能让害羞的人儿说出那句话,朔尘缘已是很满足,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嘴唇覆着她的耳畔,低语,“他们在这守了一个时辰都未发现什么,我们直接进去。”早些把心儿的事做完,心儿才能休息。

战莲心被箍着,侧面紧紧贴着他,她承认,她又害羞了!“好。”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都有些不稳,“双易跟在身后,他们两人走最后。”

闻言双易跃下树枝,将抖的似发病的朔天娇放在地上,不能让这个没脑子的女人,破坏此次行动,“你和你哥走最后。”说完隐藏好气息没入洞中。

战莲心有些无奈,朔尘缘的手臂一直环着她的腰,虽然她在走,可是完全没用力!她相当于附在这男人身上,“我能走!”樱唇贴近耳蜗。

朔尘缘又无声的躲过一条蛇和几只四处飞窜的蝙蝠,以同样的姿势回道:“乖,危险。”

领头的两人暧昧不已,身后跟随的双易却苦不堪言,谁能告诉她,朔天傲一手牵着她,一手护着朔天娇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能放手吗?

曲折、颠簸、时宽时窄的地洞,终于有了到头的感觉,她们光走都快用了半个时辰。

越往远处的光点走,几人隐隐觉得有些椅,椅时还伴随着让人战栗的吼叫声,虽小而浅,让战莲心也激起了疙瘩。

这声音不是光一种动物能发出了,这是多种猛兽混合的吼叫,那种血腥兽性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朔尘缘轻声安抚道:“别怕。”

战莲心素手抓着腰间的手臂,“渗人!”她不是怕。

一个五仗宽的圆形洞口出现,四个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看来是守门人。

战莲心几人隐在突出的石块后,黑色绸带像蛇一样窜了出去,将四个人头捆在一起,素手一拉,一阵轻微骨头断裂的声音转瞬即逝。

战莲心收回绸带,“比心儿上次抽我更利索。”朔尘缘赞叹道。

想到那次把他当做登徒子,美目晶亮的看着他,“谁……谁让你那样!”

“就只对你那样。”朔尘缘又将她向怀里带了带,迈开步子走向洞口。

朔天娇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耳边全是各种不同的吼叫,刚开始的勇气少了一大半,“哥!我……我不想……”剩下的一半话,硬生生哽在嘴里。

朔天傲收回手指,嘟囔道:“还是不说话最好看。”

双易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居然点自己妹妹的哑穴,他是亲哥吗!

洞口看下去十五仗,一个圆形堪比一座山的平台上放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铁笼,大约二三十个身着经文图案的长袍,光着两条胳膊,额头绑着一条绣着图腾的带子男女,急急忙忙的在铁笼间穿梭。

铁笼里单独关着各种猛兽,狮子、豹子、狼、老虎、鬣狗……而洞口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十仗大的蛇窟,窟口用十根约手臂粗的铁钉钉着一张竖着刺的网,五颜六色的蛇搅混在一起,粘着恶心的黏液缩动,甚至还能看清成丝的黏液,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朔天娇已在一旁无声的呕吐起来,朔天傲也是白着一张脸。

双易无声的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看着铁笼,看不见!看不见!没有蛇。

最淡定的就属朔尘缘与战莲心,朔尘缘是未将那些东西放入眼中。

而战莲心则是刚准备看蛇窟时,脸已经被他用手按在了怀里,所以并没看到那恶心的一幕。

异族人将灌了液体的野鸡、野鸭丢进铁笼,那些平时一副高傲姿态的猛兽猛的扑过去撕咬起来,横流的唾液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将铁笼染的腥臭可怖。

战莲心搜寻着雪狼的身影,她并不会善心大发救那么多猛兽,而且还是发狂的。

异族人不停的重复投食,手里拿着纸笔快速的记着什么。

战莲心移动的目光猛的顿住,这些或咆哮、或蛮撞铁笼、或疯狂进食的猛兽群中,那抹白色的影子尤为显眼。

铁笼堆满了野鸡、野鸭,雪狼将那堆成小山的食物踩在脚下,绿幽幽的狼眼阴冷的盯着围在铁笼旁的人,尖利的獠牙露着寒光,四肢的锐爪淬着兽性,通体的白毛里猩红的伤口异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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