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阶灵猫
阿妄一脸迷茫地摇摇头，无辜地说：“小女子，不知。”
夜无暇抱着灵宠，在穆意筝身边坐下，看阿妄的目光充满了敌意，碰了碰刚落座的穆意筝，“你这妹妹是真傻还是装傻？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自己配得上皇兄？”
穆意筝笑道：“庶妹寡言，却是个知事的。”
夜无暇冷哼一声，“何止是知事，本宫看她就是个坏事的，一股子狐媚子劲儿，三皇兄这回也实在荒唐，即便想娶太傅家的女儿，那也该娶你这个嫡出的大小姐，且不说配不配得上，光是看姿色，京城几人比得上你？”
“祁王那般的人物，筝儿不敢妄想……”
“得了吧，就你那点心思，本宫还看不出来？”夜无暇冲穆意筝眨眨眼，刻意俯身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却丝毫没有弱下去，“放心吧，本宫已经跟皇奶奶说好了，待你及笄就赐婚，让你做祁王妃。”
穆意筝大喜过望，“此话当真，那歌儿……”
“自然是做个侍妾。”夜无念摸摸怀中灵宠毛茸茸的脑袋，挑衅的看向石栏上的阿妄。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太后不打断，谁也不敢多言，九公主所言，倒也没人觉得惊讶，夜国的天子骄子从来都是祁王而非太子，太后怎会让一个没名没分的被弃庶女嫁给他为正妃？只是让姐妹二人同嫁，太傅府又该张扬一阵子了。
“王妃……”欺霜被傲雪拉着，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阿妄抬头冲她笑笑，又低头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脚下地面上一股小旋风随着她的动作优雅地打着转儿。
太后见了那阵风，看阿妄的目光多了抹探究，半晌才移开眼，浅浅的啜了口茶，问道：“九公主的话，穆小姐可听清楚了？”
阿妄自顾自的玩着，地上的风漩渐渐大了些，卷着细沙和碎叶绕着圈儿。
她不答太后又道：“念儿是哀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是他属意的姑娘，而筝儿是哀家相中的孙媳，你二人又是姐妹，嫁入王府也多个照应，穆小姐意下如何？”
阿妄但笑不语，是个好主意，既保全了皇家的颜面，又顺了夜无念的心意。
夜无暇怒斥：“慕笙歌，皇奶奶问你话呢！”
阿妄勾勾手指，御花园狂风大作，她看着摇曳的花枝，笑得一派天真，“太后娘娘这是要我选择呢，还是接懿旨？”
“哪由得你选？”刘美人就和九公主一样，生得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
阿妄就笑了，“若我偏要选呢？”
太后听她这话略有不悦，却也没有说话，端起茶盏还没送到嘴边，一阵风夹杂着沙尘打过去，她蹙眉放下茶杯以袖掩面，边上宫女举着忙孔雀屏挡风。
突如其来的诡异大风，让席间众女慌了神，杯盏打翻的脆响带起连声惊叫，桌案上盛着鲜花干果的银盘也被吹倒，这些养在深闺锦衣玉食的妃子小姐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七嘴八舌要告退。
“笙歌，你快住手！”穆意筝突然大喊，彼时她发鬓衣裳都被吹得凌乱不堪，却还站在风口为九公主挡着沙尘树叶。
原本众人还道是要变天了，听得她这一吼，纷纷惊恐地看着阿妄，跟看妖怪似的。
阿妄仍坐在栏杆上，身后就是冰莲池，宴席间杯落翻盘，美人鬓散衣乱，唯独她安然自若，沐浴着微风，遗世独立。
“笙歌，有话好好说，莫伤了人。”穆意筝又苦口婆心地劝，仿佛阿妄十恶不赦，她却是盛世白莲。
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妖孽”“怪物”地嚷着，阿妄听得烦了，沉声道：“都闭嘴！”
“笙歌……啊！”
穆意筝的尖叫声被巨大的落水声掩盖，再看时席上已没了那道粉色的影子，倒是阿妄身后的莲池里扑腾着一个狼狈的女子。
这下没人敢闹了，一大群女人挤在一起，脸色惨白浑身发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景兰也在其中，昨夜皇陵她元气大伤，眼下众目睽睽她也只好扮演好柔弱的兰妃，只是她总感觉这位穆小姐有意无意的都在看她，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果然，她才这么想着，就被一阵风卷住，投进了冰冷的莲池里。
皇家禁卫闻讯赶来，阿妄看着为首的穆意箫，笑意更浓，素手微抬，刘美人也应声落水。
随后两个金丹修士也来了，在太后周围升起护罩，隔绝了阿妄的疾风。
妃子们纷纷往里面挤，留下宫女侍婢被吹得东倒西歪，阿妄觉得无趣，收了手，只留下脚边旋转的小风漩儿。
禁卫很快将落水的穆意筝等人救起，穆意箫带着人把阿妄团团围住，看清她的脸，他愣了愣，失神的问：“怎么是你？”
阿妄不理她，恶作剧的丢着小风刃割穆意筝湿淋淋的衣服，看着她冻得直往侍卫怀里蹭，才兴意阑珊地罢手。
穆意箫神色复杂，瞄了眼她的手臂，才转身到太后跟前，“末将救驾来迟，还望太后……”
太后摆摆手，“退下吧，穆家丫头又不是要哀家的命，这么闹腾不过是为了念儿，你筝儿妹妹受了惊吓，你送她回府歇着，哀家宫里还有一根血参，晚点会派人送过去。”
对于太后息事宁人的做法，众人一头雾水，却不敢言。
“谢太后体恤，末将告退。”穆意箫说完，又飞快地看了眼阿妄，她也想做祁王妃？是因为筝儿爱慕祁王，还是她也心仪那样的男子？
禁卫军撤走后，女人们又开始恐慌，夜无暇目送穆意箫离去，拽着太后的衣角晃了又晃，惊魂不定地说：“皇奶奶，你怎么就让箫哥哥走了，万一……那妖女再发起狂来可怎么好？”
“休得胡言，哪来什么妖女，”太后训了她，又慈眉善目地看着阿妄，“想不到穆家丫头还是个修士，原是哀家怠慢了。”
“修士……什么修士？她分明就是妖女！”夜无暇不满地咬咬唇，突然将怀里雪白的灵猫抛了出去，猫儿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绿眼睛凶光毕露，毛绒绒的小短腿长出锋锐的利爪，怪叫着扑向阿妄。
阿妄没料到这小公主这么大胆，也没想到小灵猫速度这么快，下意识地太后去挡，手背被抓伤，微微刺痛。
“喵呜！”
袖中紫光一闪，紫玉珠子幻回原形，青眼雪狐一口咬住灵猫的脖子，未见鲜血，可怜的小灵宠哀嚎了一声就咽了气。
“青冥！”太后惊叫着站起来，指着雪狐杖子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