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马精灵小怪物

“又让它给跑了。”那孩子懊恼地拍了拍亭子里的石桌，皱着小脸活像个软乎乎的小包子。

阿妄笑出声来，“也没见你去抓呀。”

“你懂什么，那女魅狡猾得很，身上佩戴着龙佩，又有个皇族男子在旁，龙气过盛，老子根本奈何不了……”小怪物欲言又止，突然捧着脸饶有兴味的看向阿妄，“被我施了法能这么快就开口说话的，你是第二个，说吧，你是何人，深夜在此又意欲何为？”

“第一个人是谁？”阿妄答非所问，难得的表现出十分的兴致来。

“哼！”小怪物似乎想到那人，气鼓鼓的说，“就是个怪物，老子根本奈何不了。”

阿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呢，也不是人？”

“老子当然……”小怪物并没有脱口而出，而是纠结地皱着眉眼，泄气地捧着脸趴回石桌上，叹息道，“此事过于复杂，你一个女娃娃还是不知道为好，毕竟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老子始料未及的，根本奈何不了，你这么个娇弱的女娃娃，妖魔鬼怪的事就别多想了。”

阿妄哭笑不得，但转念又想这个孩子不同寻常的言论，说不准真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呢。

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他又问她：“你谁啊？”

阿妄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反问道：“你呢？”

“我？他们都叫我大人，你随意吧。”他说，短短的小食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自以为很深沉的模样。

这个动作，阿妄看着觉得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倒映着她，觉得即便是只妖怪，他也是心思单纯的，也不忍心骗他，也不屑说谎，便道：“我叫阿妄。”

本想让他叫声姐姐，但又怕他真是老妖怪也就没说，熟料那位小大人一听“阿妄”二字，当下惊得蹦了起来，连连退了几步，缩着身子整个挂在石柱上，扯着亭间的纱帘遮了半张脸，狐疑地瞪着她：“阿妄，你可是那个阿妄？”

“哪个？”阿妄满头雾水，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名字有何不妥，更肯定自己不曾见过这样一个古怪的小家伙。

“不行！不行！”小怪物神色惊疑地四下张望了几下，喃喃自语道：“要真是那个阿妄，那可能会有麻烦，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老子根本奈何不了！”似乎打定了主意，小怪物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乱蓬蓬的长发，对阿妄摆摆手，“女娃娃，老子要走了，你就当从没见过我，更不知道我叫梦寻，后会无期！”

“原来你叫梦寻。”阿妄微微一笑，小怪物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咬着唇幽怨地望过来，然后便纵身跳进了冰莲池，入水时悄无声息，连水花都没溅起一朵。

“当真是只小怪物呀。”阿妄揉了揉微痛的额角，而后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踩着夏夜的新荷飞进了无边的墨色，管他什么江山谋鬼魅出，先找个地儿睡饱了再说。

***

“眼瞅着都要变天了，也亏得你睡得这般安稳！”

听到这稚嫩却低沉的童音，阿妄终是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她早察觉屋里多了个人，一直匀了呼吸假寐，想看看这不速之客到底意欲何为。

那人并没什么耐性，先是在房间上蹿下跳，把杯盏敲得叮当作响，又爬上窗台唱起古古怪怪的歌，那调子更是令人不敢恭维。

阿妄半眯着眼看过去，见那小怪物站在她床边，正猫着腰伸着小手指要戳她的脸，他换了身干净的月牙白小衫，规规矩矩地束起了长发，头顶是嵌了明珠的小金冠，秀气的小脸粉嫩可爱，一双眼黑曜石般流光溢彩，而垂在胸前脑后的长发，竟是耀眼的银白色！

许是没料到阿妄突然睁开眼，他显然是惊住了，动作一滞，而后飞快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一连退了好几步，逆光站在窗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娃娃你可算是醒了，让老子好等！”

这娃娃的装扮焕然一新，然这股子别扭又傲娇的霸气，还是和昨晚不差分毫。

呵，这只叫梦寻的小怪物。

阿妄瞧着那粉嘟嘟的娃娃脸，便想着捏捏看，于是对他勾勾手指，小家伙果然毫无防备地走了过来，被阿妄不客气地捏住了脸蛋，他错愕地瞪大眼睛，浅浅的一抹淡眉囧囧地蹙起，张大嘴巴忘了动作。

“你等我作甚？昨夜不还避我如蛇蝎么？”阿妄心情大好，放开他径自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