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患得患失

下了车，阮苏一路磨磨蹭蹭地跟在沈慕的身后，他腿长，走得飞快，似乎完全不记得后面还有一个阮苏。阮苏没辙，只得小跑起来跟上他的步子。

委屈溢满胸口。

沈慕把门打开，阮苏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她抬手想把玄关处的灯打开，可是手腕却被人死死地抓住，摁在墙上，擒至头顶。

“沈慕……”背死死贴在冰凉的墙上，阮苏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骨子里寒气骤升。

天色渐渐昏沉，他身后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死气沉沉得让人心慌意乱。

他搂着她的腰，一点点地贴近她。少女清澈的眼睛显得无措，嘴上的伤就像一块烙印一般，格外刺目。

男人俊逸的脸部线条融合在昏沉之中，眉心紧蹙，瞳孔中仿佛潜藏着薄冰，看不出情绪。

他苦笑了一声，好像口含黄连：“我突然……不敢吻你。”怕招你厌。

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沈慕把手插在裤袋里往里面走去，长身扎进米色的沙发里，摸索着点燃了一根烟。

阮苏在原地错愕了几秒，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回过神来时才匆匆地换了鞋，手脚冰凉地挪步到客厅，呆呆地站在他跟前。

四周都像是死寂的，烟雾缭绕里，只有男人修长的指上夹着的一根烟散发橘色的光亮，在恍若蒙尘的一切里分外耀眼。

阮苏瞠目结舌地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你、你怎么抽了那么多烟。”

“不要抽了，对身体不好。”

她弯腰，向躲过沈慕手里的烟，他却像是在和她玩闹一般，把夹着烟的手移到了一边。

沈慕把烟头掐灭，拉着她的两只小手，仰视着她。阮苏竟莫名觉得沈慕看她的眼神有点……悲伤？

“苏苏，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会纵容你，所以你就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和我说？”

阮苏听他这句话听得云里雾里的，无意识地弯了弯手指，死死地摁着沈慕的手背，“你……什么意思？”

沈慕垂眸看着她略略发白的指尖，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像是在欣赏着一对美玉。

“苏苏，其实我经常，患得患失。”

“沈慕……”

沈慕抬起头来看她，眸中墨色浓重，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悲哀情绪如同泼墨般晕开。

阮苏感到心慌，无意识地又咬了咬下唇，疼得她条件反射，修剪整齐的指甲稍稍嵌入到沈慕的手背，企图以此减轻痛苦。

不理会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沈慕扬了扬唇，笑得有些讽刺，也有无奈。

“我们没有交往之前，我时常担心你会成为其他人的女朋友；交往之后，我又害怕你会突然从我身边逃开。”

顿了顿，他又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说起来也可笑，每回找钥匙开门的时候，我都是忐忑的。我怕进门之后，就找不到你了。”

室内没有开冷气，明明是舒适的室温，可阮苏却蓦地感觉脊背骨发凉。

她吸了吸鼻子，把头稍仰了仰，想把徘徊在眼眶的泪水给咽回去，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不相信我吗？”她带着点冷笑问。

“苏苏，是我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