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曹操败北

憬集最后没按捺爪怕，准备豁出去变成猫悄悄跑掉，可是子衿与她寸步不离，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直到两军再次开战的那一天，憬集被带到三军阵前，膝盖后窝被一踢，刷地就跪在了地上，脖子上冰冷的大刀横在颈项上。憬集这时候真是一点也不想自己的脖子那么娇嫩。

春日的太阳竟然有些刺眼，眼前出现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斑点，她眼珠子转啊转的，却没瞥见子衿在哪儿。

她听见有人喊：“曹操，你看看这是谁。”这个声音落下，憬集只能听见马蹄焦躁的踱步声。春草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徐徐，憬集觉得今天可是春天里最糟糕的一天了。

因为晃眼的刀反射出一道光刺了憬集的眼，冰冷的刀风冲着她的脖子袭来，与此同时，一枝利箭以破风之势向徐荣射去，徐荣竟侧身用长剑隔开。

战鼓未响，战争已经爆发。

徐荣不是想用她来威胁曹操，他是想在曹操面前杀了她，让曹操分心。毕竟一个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没人还能安安稳稳地专心打仗。徐荣这些时日在曹操那里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致使曹操已然过了汴水。如今汴水在两军一侧，想来曹操在徐荣这里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一人将她身边的小兵推开，憬集眼明地看清那人是凤清，凤清的身子即便藏在铠甲里，身形却仍旧比平常兵士高出一大截，憬集伸手去拽他，凤清一闪却突然没了身影。刀光剑影，四下的混乱中，憬集屈身胆战心惊地移动，她趴在地上装死，忍着害怕靠得离尸体近些。

憬集觉得这时候以静制动是最为高明的手法。

偏偏有不识好歹的人从她的身上踩过去，疼得她半截腰身都险些断掉。有人在混乱中拉起了她，将她狠狠一推，半秒钟不到，便是浓浓的失重感，接着后背一疼，水花四溅。

四面八方的水遏制她的鼻息，灌进她的胸腔，她用力挣扎起来。憬集慌神了半秒，得逞地一笑，小样儿，她学过游泳的。手上刚一动，手腕便被人抓住。

接着初盛的春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吐出嘴里的水，眼睛睁开，眼前竟是曹操的脸。憬集心里抖了抖，看着曹操仍旧淡定的眉眼，心中却升起一种十分不安的猜测。

划破空气的箭是这时候来的。箭头直指曹操。但她的身子却被水中的一股力量推着与曹操的位置换了，随即而来的便是肩胛骨骤然的疼痛，还有曹操蹙了的眉头。

憬集左半边肩膀疼得发麻，她低头一眼看见微微从肩膀突出的箭头，太阳穴狠狠一跳，咬着牙任由曹操将她救上岸去。

她脸上呈现一种扭曲的疼痛的姿态，垂着左手站在岸边观望对岸的混乱。曹操只留给她一句快走，便疾跑着去到对岸加入混战。憬集看见曹操砍杀的一人的鲜血溅在他的盔甲上。憬集喉头一阵泛呕，四下看看竟没有看到凤清，她并不认为自己方才是花眼了。

如火如荼的战争毫不停歇，冷兵器的声音响侧天际，在这土地上的春天显得过于混乱与血腥。曹操看着憬集一步一步往荥阳城的方向走，神情冷漠地跨坐上马去，凛目向着徐荣奔去。

而汴水边那个女子脚下一个踉跄已经跌在了被踩踏得失去色彩的春草上，这一跌竟没有再爬起来。

憬集脸色煞白，她看着白晃晃的天，眼睛被刺得快睁不开。左肩的疼痛牵着骨髓，每一下都疼在心头。冷汗一层层地从她的身上冒出来，憬集眼眶发涩，心想，自己这次又得耗掉一条命了。

想着想着她看见一个影子盖住了她，她侧着身子，转了转眼珠看去，那个人高高地站着俯视她，憬集心里觉得好笑，不由得笑了一声。自己还真死了不成，都看见自己的魂魄了。

“凤清，你再不应我我要在你身上放虱子了？”凤清？凤清在哪儿？憬集转动眼珠子往四方看，空荡荡的。对岸的厮杀声音仿佛是跨过了一个时空才传来，模糊的带着回音的。

“春灼姑娘，我真不知道凌钰去哪儿了。”

憬集敲着面前的人儿使坏地翘了翘嘴角，接着蹲下身子，蹲下身子后憬集才看清，原来那是子衿。

子衿要扶起憬集，憬集浑身都没了力气，虽然之前她与子衿发生了不算是口角的口角，但是她倒是心里挺感动的，子衿没有对她见死不救。

“没用的，我要死了。你快走吧。”

子衿冷着脸看着憬集：“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了？”

“我不想死的。”她还不知道死的感觉吗？就是特别特别害怕永远都见不到郭嘉，特别特别想见郭嘉一面，这还不是要死了是什么？憬集的衣服已经被大片的血染了，她眼眶发疼，她就想，自己怎么又要死了。

子衿没再说话，将憬集扶起来。两人这是便见到溃败的军队撤过汴水，乐进护着曹操直往后退，子衿轻喃一句，败了。

憬集遥遥望去，远远的声音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曹洪喊，坐我的马。

曹操下命，退。

曹洪将马让给曹操，曹操跨上去疾驰而来，憬集脑袋恍惚，曹操败了······败了便败了吧，反正总有赢的一天。

子衿看着憬集说：“曹操败了，却不是因为我。”憬集一口银牙咬碎，没听出子衿话里的别有意味。

子衿托在她腰上的放松，憬集无力地往下跌，曹操已近在眼前，侧身弯腰揽着憬集的腰将她带上了马。憬集看见子衿被这冲力挥退几步，咬牙出声：“子衿。”

“乐进！”曹操一声令下，子衿转眼就坐在了乐进马上。憬集本就疼得发抖，在马背上一颠，分分钟就疼昏过去。

曹操的盔甲上开始染上她背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