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曹操
凤清将憬集丢在一个破落的客栈，还嘱托她明日必须早起。翌日一早，憬集醒来，凤清早已没了影踪。她到客栈外坐下准备吃早饭，想起郭嘉也是满心的欢喜，又有些担忧。四下飘散的目光落在了走近客栈的一人身上，与她之前所见不同，这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她招手：“子衿！”
着青色男装的子衿听见憬集的声音，柔美的面容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笑意取代。她走到憬集桌前坐下，憬集便问：“怎么你没有和曹操一起走？”清晨这破落的小店连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店家坐在灶火前，几格蒸笼冒着袅袅的白烟。仅足一辆马车通过的小路上满是深深的车辙印子。昨晚邺城大雨滂沱，这里倒是滴雨未落。
子衿摇头：“没有。”
憬集又问她怎么到了这里。子衿面带几分羞涩说曹操救了她她就是曹操的人，自当寻机会报答。
憬集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分明就是对曹操爱慕有加嘛，看来等着找着曹操，就该上演一场以身相许的戏码了。
憬集对这些戏码可是晓得得很。
“我跟不上他们的脚程，不过他们应该在下一个镇子上。”憬集听见子衿这样说，喝了口水咽下馒头，问在灶火旁的店家，才知道曹操的军队昨日下午才经过这里。看来凤清将她甩在这里就是要她遇见子衿，然后带着她奔向曹操的怀抱。不不不，是帮子衿奔向曹操的怀抱。
啧啧，凤清的心机也是蛮重的呢。憬集咋舌。
赶上曹操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日暮时分，曹操的军队已经进了荥阳境内，憬集与子衿马不停蹄地追赶，抄了小路下榻在荥阳关口外的一家小客栈里。
客栈外的几株桃花已经开放，粉色花瓣落落大方，憬集坐在茶棚中翘首而望，子衿突然问她：“憬集，你为何要来找曹公子？”
憬集看着曹操将来的方向一边说着：“有事。”子衿张口还欲问，憬集兴冲冲地转过身子叫道：“来了来了。子衿，我们得装作和他们偶遇的样子，否则他该以为我们故意跟着他来的。”
踢踢踏踏的声音停在憬集的身后，她脑海里演绎着等会儿曹操问她的时候她应该做出怎样惊讶的表情才显得自然而又令人信服。可是曹操的马匹一路掠过憬集的身边疾驰到前方去了。
现实总是这样残酷。与憬集的想象截然不同。她和子衿默默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她想法设法地跟队尾的几人套近乎。
兄弟，还记得我不？我就是在酸枣经常跟在曹操身边的那个人啊。
兄弟，我还和你们一起操练过呢。
兄弟，你看我像个女的，其实我不是，只是出门在外穿身女装更安全。
兄弟，你一定记得我吧？
憬集一路絮叨到了城门口，口干舌燥不说，还没能换来士兵的半分回眸。军队在城外扎营，一下子就分散开，憬集与子衿面面相觑，左右脚不知该往哪边迈。她四下看看，见到高头大马上的乐进，撒蹄子就要跑过去，却被士兵横枪挡住。
“乐进！”憬集大喊了一声，冷不防却破了音，粗嘎的尾音在空气里飘啊飘啊，一下子落在了曹操的耳朵里。他跨坐上马去，远远地就看见了被拦着的憬集，还有她身旁的子衿。
眼眸眯了眯，策马朝着憬集而来。
“好巧啊。”憬集腆着脸冲曹操笑，曹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憬集又没话找话：“刚才我在茶棚里看见了所以就来看看。”
“看过了？”憬集正要点头，被曹操似逐客令的尾音一提醒赶紧摇了头：“还没呢。我还没见见乐进呢。”曹操眉毛一挑，恍似无奈的笑意，转瞬即逝却全数落在了子衿的眼里。
“曹公子。”曹操的眼神全落在憬集的身上，子衿上前一步到憬集的身边，唤了曹操一声。曹操有礼有节地对她点点头，落马后唤了一人来。
憬集捋捋头发，想着曹操这样轻易就让她见乐进，见了乐进岂不是见了又得被曹操赶走。她慌忙拉住曹操，乌黑的瞳仁亮亮的，满眼的“我马上就要说真话了”。
“其实······我还想和你讲讲我回邺城的事。”曹操眸色一动，他将憬集的手从衣袖上拿下，让小兵送她与子衿进城去安顿好。
“这些事情我不怎么想知道。”憬集心头呵呵一笑，曹操果然是好冷酷的。“以后再说不迟。”
以后？憬集扯扯嘴角，暗自腹诽，你以为我们会变成好朋友，和你青梅煮酒聊梦想吗？
“曹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曹操洞若观火的眸子看住子衿的眼睛，面上无波无澜，正要开口，憬集却早已识相地离这里远远的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曹操与子衿，双手负在身前，一副“你们说，我不听”的模样。她侧头看见远处的乐进，对着乐进摆了摆手，乐进一如既往冷酷地看着她，看得憬集挥舞的手掌尴尬地收回来摸了摸鼻子。
却未见到曹操见她这模样勾了下嘴角。子衿的话还未说完，见曹操看向憬集，柔柔的一双眼睛看过去，眼神里却是如冰原般的冷意。
第二日军队拔营，憬集带着子衿一路跟到了汴水，正正见到曹操与另一军队对峙。她与子衿站在远处一个土坡上，汴水分隔两岸，烟波浩渺处是对峙的军队。憬集咋舌，拉着子衿往安全的地方躲。曹操在这里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可不能让她们两个把命搭进去哟。
子衿挣开憬集的手，看着密密麻麻犹如蚂蚁的军队前方，语气讳莫如深：“我要过去。”
过去？战争一触即发，留着小命才是上上策。她劝慰子衿：“爱得不要脸可以，爱得不要命是万万不行的。”
“接下来是我的事了。”子衿撇下憬集往那密密麻麻的军队走去，憬集去拉她，子衿的宽袖一动，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憬集脖子上，憬集拿开手：“有话好好说，别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