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显露身份
貂蝉借着董卓不在洛阳这个机会将唐姬带走,憬集满以为与刘协的交易到此结束,哪知远远不及如此。
貂蝉将唐姬扶上早在后门等待地马车上,回身见憬集站在后门边,唐姬从车窗探头出来,看着憬集嘴唇翕合:“对不起。”
声音轻得像风一样。有赖憬集灵敏的听力,才不至于没听见。
貂蝉吩咐马夫将车赶到巷口等她,憬集走到她的身边去,貂蝉蹲下身子,声音细微:“陛下交代你想办法将董卓稳住,待这件事风平浪静之后,陛下会接你去宫里。”
唐姬一走,董卓回来后发现唐姬不见了,定然会去追究刘辩和刘协的麻烦。虽说臣子追究皇帝听起来着实不可能,但是刘协对董卓表面上那样听从,董卓还能给自己封相,这皇帝的权力在他手上还是在刘协手上,已然十分清楚。
憬集听完之后没有动作,只是不悦地看着貂蝉,貂蝉查看四周:“陛下说你若是不愿,那交易就没必要了。”
憬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人与猫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唐姬都回去了,董卓她也给挠了,她还得留在这儿善后,她不愿意还威胁她。真想号令她猫族上下去他皇宫里叫上一天一夜。
可惜憬集没有能力号令猫,也听不懂猫说话,平日里遇见一只猫它们也不会和她玩耍。憬集无可奈何地摆摆爪子示意她同意了,貂蝉赞许地笑笑,笑容转瞬即逝。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憬集的面前,她定睛一看,正是一瓶爱情。
初冬的夜晚蒙着雾气,奉先从墙后走出来,看着马车摇椅晃地驶远。憬集用嘴含起瓷瓶,飞奔着往府里跑,经过奉先身边的时候冷不防步子一空,身子悬了起来,奉先伸出一只手放在憬集嘴边:“松嘴。”
她是猫,她听不懂的。憬集左顾右盼不予理睬。
“那我松手。”身子一下子失重,憬集前爪忙后爪乱地去勾奉先的袖子,身子突然又被握住,她哭丧着用双爪挡住脸,识时务地松开了嘴。
夜色舒朗,奉先黑色的眸子更让人看不真切。他将瓷瓶在袖子上擦了擦,便放进了腰带里。而后提着憬集回了府中。
她这算不算自曝身份?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装作听不懂奉先说话了?真是心碎,奉先早先就怀疑她,恰巧这些蹊跷的时候又都被他碰见,身份不暴露才奇怪呢。
憬集的身体随着奉先手臂的摆动而椅,她抬头探究地看他,也不知道他听见貂蝉刚才和她说的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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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霜露未消,朝阳刚从天际升起,府中便传来侍女惊慌的喊叫声。董卓走后嘱托奉先主事,故而管家慌忙地禀告了奉先,奉先正在练功,不是匕首,而是立在他房中的戟。管家来禀,奉先迅速收势,枪尖划破空气。
奉先焦急地将画戟往墙上一搁,便大步往外走:“跟上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得立在台阶上的憬集猫身一震,只得迈着短腿跟了上去。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憬集,又看看奉先。奉先将已经跑到他身边的憬集单手抄起,而后步子大且快地去了唐姬的院子里。
几个侍女低垂着脑袋害怕得发抖,奉先前前后后翻遍了屋子,脸上像结了冰一样,眉头紧皱,没有焦急但气愤得很。
“昨日还在,今早怎么就没了?!”本是在院子里的奴仆侍女齐刷刷地跪下,个个都哭丧着脸,有侍女还被吓哭了:“奴婢不知道,夫人平日总是一入夜就早早就遣奴婢们离开,哪里知道早晨来伺候夫人起床,她就已经不见了······”
“你这是在怪夫人早早遣开你们?”奉先的语气似乎有些怒不可遏,直接打断了侍女的话。
“奴婢不敢。”顿时又是一片整齐的声音。低压的气氛像黑云一样飘在众人的头顶。
奉先又问在外的侍卫:“府里可都找过?”
“禀侯爷,都找过了······没有夫人的影子。”
奉先一拳沉闷地打在柱子上,侍女吓得哭声溢出来一点。奉先眼神挣扎,半晌才看着侍卫说:“你们去外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人?若是夫人出去了,万不能被皇上的人先找到。”而后又看着伏地而跪的奴仆与侍女,微不可察地敛了下眼神:“将他们带下去关着,等相爷回来处置。”
哭声一下子像大雨中决堤的河水冲出来,众仆无一例外伏地叩头,额头与石板相撞,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求饶声虽不协调,但内容却并无二致。
无一就是求着奉先责罚他们。
奉先背过身,摆了摆手。侍卫来押解他们,一个侍女将侍卫拿在手上的刀抢过来未做犹豫便刺入腹中。憬集惊诧万分,赶紧跑了过去。
“我不要······像小橘······小橘那样······被乱棍打死······”我睁大了眼睛惊惧地一步步往后退,原来他们是太害怕董卓了,太害怕董卓了。
侍女这一死,像是个警钟敲在了众人的心上。侍卫立即将刀入鞘,众仆也不再喊叫,他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不轻,颤抖着身子被侍卫们拖走了。
死去的侍女也被抬走,她的血顺着她的腰腹流下来,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截。身后还有贯穿的刀尖,滴答滴答地落下血珠。
憬集呆站在原地,脚仿佛被缚在了地上,动也不能动,眼皮似乎也不能眨动。奉先站在回廊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眸子里像是结了一片冰,冰下掩盖着怎样的情绪,竟无从探知。
经此一事,憬集不得不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继续刘协的交易——留在这里稳住董卓。刘协竟然让貂蝉带给她一瓶爱情,看来是问过刘辩,而刘辩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当初他们的约定就是这么不牢固,看来他们之间薄弱的信任也就到此为止了。
憬集不得不叹服于奉先在众人面前的演技,明明昨日是他将貂蝉与唐姬放出府去,今日倒是表现得无辜且愤怒。只可惜那一中奴仆,帮着他背了黑锅。
从唐姬的居所回来后,奉先擦他的画戟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憬集蜷在他身边的软塌上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她还在想我要不要先从董卓府里出去。
刘协将唐姬带走,那么就会带她去见刘辩,她走了可以再找机会进宫去完成任务。但是也不一定,刘协都认为她有能力抱住他的汉家江山,要是以为她神通广大在宫里能来去自如,岂不是会将唐姬与刘辩继续分开。
她这个纠结的脑子,怎么想都不对。到底要怎么做呢?憬集烦躁地站起来踱步,奉先突然低声开口:“貂蝉昨夜对你说了什么?”
憬集知道奉先对貂蝉有情,他们谁更在乎谁还真看不出来,若是说貂蝉对他没有感情又觉得不是,可若是有,又不见得。
“她让你自己多加小心。”
憬集斟酌着开口,却是一声猫叫。她懊恼地呼出气息。奉先倒是微微笑了:“自你来这里,倒是很少见你叫。”憬集咧嘴,她又不是真的猫,她为什么要每天叫?憬集灵机一动,跳到奉先的腿上,用爪子戳他的腰带,那个地方正是那瓶爱情的位置,微微鼓起,一眼便能看到。
奉先将瓷瓶摸出来,在手指上转转:“你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