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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教她以后如何面对他?由始至终,她等待的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就算她抛下自尊乞讨他的爱,得到的却是冷淡。

“不用了……”她摇摇头,两脚自有意识的往门扉走去。“我不用你管……以后都不用……求求你,再也不要管我……”她走到玄关,猛地开了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现在的她,只能逃跑了。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当她捧着真挚的爱情等待他,却被他狠狠摔在地上,这痛楚教她难以承受,甚至连跟他身处同一个空间也不能!

雷佑桦拚命按捺,逼自己站在原地。

就算现在追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在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后,他怎能期望她会报以微笑,跟他说无所谓?

只能怪他失去理性地占有了她,全是他的错。

趁牵绊还能割断,早一点让她对他死心吧。尽管他为她的眼泪心痛,亦只能袖手旁观。

倘若现在对她仁慈,将来便只能对她残酷。

因此,他只好狠心地推开她!

离开了雷佑桦,康柔浑然不知自己该回哪儿去。她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要是被父母看见了,只会惹来更大的风波。难道她能跟他们说她耍心机要试出雷佑桦的真实心意,却落得心碎的下场吗?

全部都是她自找的!如雷佑桦所言,她引诱他,以为付出了肉体,便可以得到他的真心。这世界从来没有等价交换这回事,感情更是如此,并不是付出了多少,便有多少的回报。

这些年来,为了讨他欢心,她对他事事顺从,任凭周遭的人都认定他顽固、自以为是,她却认为他不过是懒得费唇舌去解释背后的用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出自关心。

她兀自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所有的情感,期盼有天他会回应同样的深情,告诉她,她的等待并没有白费。

可是,梦毕竟只是梦而已,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存在于童话之中,她身处的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或许她是比他更执拗的顽石,自以为是地奉上心意,并没有想过他是否希罕她的感情。她的爱对他而言也许是负担,她却天真地以为可用深情融化覆盖他心脏的寒冰,最终遍体鳞伤的人是她。

能怪得了谁?是她不肯死心,硬是要栽进去。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除了因为他根本不爱她,还有什么理由?

多年的爱恋一下子被粉碎,她觉得自己丢人得无地自容。自顾自认定他对她有

感觉,刻意制造新闻,以为这样一来便可试探他的真实想法……他是如她所愿的抱

了她没错,却非关情爱,一切不过是因为欲/望,并没什么大不了。

脚踝隐隐传来痛楚,大概是她刚才跑得太急拐了一下弄伤了。高跟鞋发出难听的吱嘎声,说明它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一如她的心。

还好现在是凌晨时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她脱掉鞋子,赤脚走在路上,细碎的沙石扎着粉嫩的脚底,痛得她走了十数步后不得不停下来,藉着街灯,她低头看见两脚已肮脏一片,有好些地方都被刮伤了。

为什么这种痛掩盖不了心坎的?为什么她被他那样拒绝后,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明知他不可能追上来,她却没法子管住奔驰的思绪,周遭的寂静反映出她有多天真愚笨。

扯开一抹带有自嘲的笑痕,尽管心死了,心坎依旧隐隐作痛,这份痛像最锋利的刀刃,不断地攻击她,使她体无完肤。

看得出的伤口在痛,看不见的伤口也在痛,过多的痛楚一下子全倾倒她身上,全然超出她可以承受的范围,让她难以站稳,两脚踉跄了数步,眼见就要仆倒马

路,一道刺眼的光芒刹那间在眼前掠过,她缓缓地合上眼,等待将要发生的事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难过得不想活下去了,就让一切如此终结吧……这是康柔在昏倒前唯一的想法。

第5章(1)

“小姐,你终于醒了。”正在巡查病房的医生见床上的人睁开眼,于是上前问。“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会否感到晕眩?你两脚的伤口都处理好了,由于刚才倒在马路上、头部着地的关系,为安全起见,你要住院观察。”

康柔一脸茫然地转向声音来源,尔后眨眨眼,片刻以后才将医生的话听了进去。

就是说,她并没有死?可是在她倒在马路的瞬间,不是有一辆汽车往她驶过来吗?怎么她只受了皮肉伤,没有如愿地死去?

“可是……不是有车……”她问出疑问。

“喔,说起来你真是幸运极了,司机及时煞车,你才保住一命。小姐,你以后不要再半夜三更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很危险的。若是遇到坏人,才不会送你来医院,早就对你不轨了。”医生记得她被送来医院时衣着暴露,自然地将她看成爱玩的女生,不由得对她说教。

语毕,医生随即离开病房。

康柔不语,想起雷佑桦是如何狠心地拒绝了她,胸口泛起酸楚,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亦是文华乐进病房后第一个看见的画面。

“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医生说你醒了,又说你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住院一晚……是不是伤口在痛?”他有点手忙脚乱。他因为公事忙碌,近凌晨才离开公司,结果差点撞上昏倒马路上的她。

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撞死人了。

他煞车以后,下车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昏倒了,身上是穿了等于没穿的暴露衣物。为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他用外套罩住她,再抱她上车,驶往最近的医院。因为放心不下,他一直都在病房外守候。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眼泪反而掉得更凶,文华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叹了一声,由得她啜泣。

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左右。换掉了那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后,她意外地显得清纯,尽管脸色苍白,可是容颜美得令人屏住了呼吸。像她这样的女孩,理应被捧于掌心呵护,怎么会独自于凌晨时分在街上徘徊?

“对不起……”

文华乐在听见一道软软的女嗓时迅即回过神来。

“嗯?”他偏首看向她,因为哭过的关系,她的黑瞳更显晶莹,微红的眼帘透出一份楚楚可怜。

他感到心坎怦怦地跳个不停。

“对不起。”康柔终于止住了眼泪。“也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他结巴地说,觉得心脏不规则地乱跳。“要通知你的家人吗?”

她摇头。“我待会儿会打电话给父母。”

“喔,既然你没事,我也不妨碍你休息了。”文华乐说:“小姐,你不要再独自于深夜在街上游荡,很容易遇上危险的。”

他的关心让她心头微微颤动。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对她关怀备至,偏偏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对她的离去不闻不问,也不管她会否遇到危险,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打算。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望着男人离去,康柔做了一件平常她绝不会做的事——扯住了他的衣袖。

“小姐?”文华乐回首,讶异极了。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她问。

文华乐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好运还是倒楣。

凌晨时分差点发生车祸,将人送院后本以为不会再有后续发展,哪知他竟然被拜托……她语带哀求,让他不忍心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致电好朋友,问她的房子是否正空置,能否暂时租给那名叫做康柔的女孩。

对,她叫康柔,完全符合她看起来柔弱的外表。

他答应会陪伴她身边,于是确定她没有脑震荡后,他便帮她办理出院。之后,他们去服装店买衣服,她本来的裙子实在太惹人侧目了。

换过衣服后,他们便来到附近一家餐厅,在等待餐点的同时,各自拨打电话。

在他跟朋友通电话时,她也跟家人交代她暂时不会回家。

“文先生?”结束通话后,康柔不安地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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