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风,暴戾的撩起两人的衣衫和长发,纠缠反复,月,轻柔的抚过两人的身形,在草地上投下一片懵懂的影子。
月下,悲悲切切的两人,一人哽咽流泪,一人软言轻语,相拥而立。
尘拜衍曜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手臂环过她纤瘦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翠湖水波潋滟,倒映着天山如雪,倒映着月色皎洁,也倒映着两个渐渐平静下来的人儿。
“丫头!”一声呼喝,让两人瞬间惊醒。
匆忙的松开彼此,各自退开了一步,微赧的互视一眼,又迅速的别开脸去。
白玛此时已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带警告的睇了一眼尘拜衍曜。
“白姨娘。”絮濡沫用眼角偷偷望了一眼白玛,小声的唤了声。
白玛这才看到絮濡沫红肿着一双眼睛,眼睛里雾气氲氤,像条被人遗弃了的小狗一般,看着可怜兮兮的,严厉的眼神又射到尘拜衍曜的身上,厉声道:“你欺负丫头了?皇室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尘拜衍曜略显无辜的看着絮濡沫,心里也有些疑惑,想到她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悲伤,遂眼含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了头老实的回道:“晚辈什么也没做,只是唤了她一声絮儿而已,可能是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
絮濡沫见白玛闻言又将目光投向她,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道,总不能告诉你们我一个九岁的女娃在想自己原来的男朋友吧。都是那一声絮儿害的她流下了把持不住的眼泪随后便止也止不住的,如今却还不能明说,她只得在心里思索着各种可行的借口。
自己目前算是个失忆种群,肯定是不能说因为想父母了哭,也不能说因为知道父母已亡哭,都不记得父母了亡不亡的有什么区别,也没什么可哭的。
“呃…”絮濡沫抬头看了一眼无辜的尘拜衍曜,但见他此时满眼的心疼,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她扭过头不去看他,心中对他说了声抱歉,半天才道:“他刚喊我絮儿,声音很温暖,有爹爹的感觉。”
“丫头想起以前的事了?”白玛惊喜的问道:“之前我想过各种办法都未能使你恢复记忆。不过,师兄夫妻二人以前都是喊你沫儿的。”
尘拜衍曜愣住,随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她。
第一次的告白被当做玩笑揭过去了,第二次的柔情被她当成爹了,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对于这些情啊爱啊的,他并不懂,在那冰冷又狡诈的皇宫怎么可能会有真的情爱,所以他之前还真是没有接触过感情,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想对她好而已,难道对她好就是爹爹的感觉吗?
絮濡沫并不知道絮非泽原来唤女儿什么,自己瞎编的那理由也确实有些牵强,不过好在把白玛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的记忆上,也忘了去追问她刚才到底在哭什么,于是回道:“感觉上…像吧。”
“这样啊。”白玛似懂非懂的点头,再看向尘拜衍曜时已不似刚才那样严厉了,略带探究的问道:“既然丫头有一点感觉了,那可想起以往的一点半点来?”
絮濡沫暗叹,怎么绕来绕去的又绕上这个问题了。她怕白玛还要继续深究此事,便故做一脸的懊恼样子,回道:“没有,想到头都痛了也想不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白玛一脸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轻抚着,安慰她道:“那就别想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不提了。走,我们上山,姨娘给你做了好吃的。”
说完拉着絮濡沫往山上去,絮濡沫调皮朝着尘拜衍曜眨了眨眼睛,空着的一只手又去拉一脸纠结的他。
路上,絮濡沫又将尘拜衍曜告知的株连九族的真相说与白玛听,白玛听后呆了片刻,虽已经将这些事情放下了,却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后的唏嘘。
“白姨娘,苗疆的人真的能控制人的心神吗?”吃饭时,絮濡沫好奇的问道。
白玛思起过往,有些苦涩的道:“也许…能吧。”
絮濡沫心想,白玛宁愿相信那是真的吧,毕竟安仁知十几年的宠爱,无论如何不可能一昔之间淡了颜色,可是若真的能的话,安仁知的那两个侍妾为何不直接进宫控制了皇上,何至于行刺杀一途,凶险莫测。
想必这苗疆的控神大法应该是时灵时不灵的吧,虽然安仁知最后还是依言行刺了皇上,但至少安仁知在行刺前还记得给她一纸休书,这就说明他应该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想将她置于一个安全的位置,他这样也是在变相的保护了她。但是世事弄人,谁又会想到白玛会一怒之下震碎了休书,这样细算来,白玛一家的悲剧也不能全数怪在安仁知的头上。
再转头看向尘拜衍曜,见他也是一脸沉思,见她望来,回了她一个洒脱的淡笑。
有些话虽然心里清楚,絮濡沫却并不想说出来让白玛再因此而内心愧疚,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女人已经够苦了,想到此,她便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问着白玛在外界的事情,白玛一一替她解惑,两人说说笑笑极是开心。
尘拜衍曜也不插话,一直挂着清淡的笑,优雅的吃着饭,偶尔抬眼望向她时,眼带宠溺。
三人像是一家人一般吃完了饭,又围着桌子聊了很久,气氛轻松而愉快。
当晚,尘拜衍曜宿在了山顶,是絮濡沫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满屋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