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数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

宣子毓玩味的看着我，虽说我情急之下说出了为之拼命，但若是真的此刻要我为他赔上性命我也是断然做不到的。。.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我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有些心悸的问道。

“若本王让你替我去杀一个人，你会去吗？”宣子毓微笑着看我，我却心中一紧。

我虽早已知这世事险恶善人终不得善终，如今却终是举不起那屠刀。

“王爷想要耽之去杀何人？”我尽量的安然处之，但声音还是禁不住颤抖。

“左相的夫人，成景公主”宣子毓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深了“我想你是杀此人的最佳人选。”

他还是去调查了我的生父，如今这般怕只是要引我入局。我虽说早知他城府甚深，却还是不自知已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我那几分自以为是的聪慧在他眼中怕只是些不自量力的小聪明罢了。

我站在他面前不觉胆寒“王爷为何要取此人性命？”

“并非是我要杀她，而是左相，这是左相投奔我麾下的最后一个要求”宣子毓收敛了笑容，换上了本来肃冽的面目。“若是你能取此人性命还能安然身退，本王今后便与你一同共谋大计，但前提得是，此事不能牵涉到我湘文王府。”

“若我杀了赵夫人却未能全身而退，王爷便会揭露我的身世，我在世人眼中便只是一个为母亲报仇的痴情孝女，又何谈牵扯王爷？王爷既然早已经计算妥当又何必惺惺作态。”我无论成功与否对于他怕是不会有丝毫影响，这便是他说我是杀此人的最佳人选的原因吧。

“只是耽之并不明白，赵大人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夫人，若是没有成景公主，当年赵大人怕是也不能名列相位，如今为何要抹掉自己这皇亲国戚的头衔呢？”在我的印象中赵弻庭一直都是个热衷于功名利禄之人，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抛弃糟糠之妻娶那成景公主。

宣子毓并没有在意我对于他的嘲讽，只是看着我似是认为我谈及此事过于冷静“左相如今已有意支持本王，但姑母总归是父皇的人，要辅佐太子登基，若不除此人，于谁都是祸害。再说，本王并不觉得此事交予你来办有何不好，你就真的不想为你那可怜的母亲报仇吗？本王现在是在给你机会”

我坦然一笑，如今他还是不够了解我，报仇之事我还真的不是很在意“王爷若是让我取那赵夫人的性命，耽之自是不敢不从，但若是叫我为母报仇，耽之却并无此打算。母亲当年尚且未曾谈及报仇之事，耽之又何苦为自己徒添仇恨。耽之请王爷铭记，如今耽之会去杀了此人，不是为了母亲而是为了王爷。而我与赵大人的关系还望王爷今后也不要再提及。”

“你若当真这般薄情，便足以成为我手上的一把利器。”宣子毓看着我满意的笑了。

“王爷愿给耽之几日时间？”

“三日，若是三日后你还未能铲除此人，本王便会派其他人动手，而你就等着终老在这王爷府好了”他面无表情的说着，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还请王爷静候佳音，三日后定当传来成景公主死讯”我心中已略有计划，从此以后我必定是要丢弃以往良知，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万般善念终不渡我成人，今惟有恶相示之以求余生安稳。

第二日，我领着金缕乔装打扮后来到长安最大的赌坊。金缕虽说不知何事却也知道近日我被禁足放出定是有些缘由，也没有多问便随我同行。

“去替我找到这其中欠债最多的烂赌徒，就说你会替他还清所有债务，让他替你做一件事就好，若他答应便带来见我”这长安城内最无助的便是这背负赌债之人，若是在限定时间内不能还清便要输房子输妻儿，若是此刻有人肯为他付清赌债，要他做什么他怕是也会答应的。

不一会儿，金缕便带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想必此人已经快被追债之人逼上绝路。“不知姑娘要在下做什么事？若是那杀人抢劫之事，在下虽已到绝路却还是不能有违良心，还望姑娘另找他人”

他说的没错我便是要他坐那杀人之事，但我却有没有要借他之手，我只要他助我一臂之力便好“放心好了，我只是有一批煤压在手里，想要你替我去卖掉而已”

“就这么简单？”男子眼中立刻就放出了光芒。

“就这么简单，不过我要你务必要卖去那赵弻庭赵大人的府上，你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两日之内这批煤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赵大人的府上，你的那笔赌债便由我替你来还。”

男子思索半晌，最后还是拍了大腿应诺了下来。

我带他来到了我早已准备好的偏远库房内，里面都是我找来的一些劣质煤，此等煤若是燃着之后烟雾吸进身体，便会有烟气中毒损伤肺腑，重者便会丧命。

“你如今倒卖煤炭，只是因为身欠巨额赌债，想要及时还清，你从未见过我，这批煤是你在偶然之间发现的，你已身处绝路不得不冒险尝试，至于这煤的品次优良，你也未曾得知。我所说的话你可记住？”只要和我剥离关系，那人的死便只能是个意外“你要明白若是不照我说的做，你如今就可能惹上了比赌债还要麻烦的事情。若是你老老实实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今后的日子不会出现大的波澜。”

男子向我保证一定记牢“今后不管什么人问道，自是与姑娘毫无瓜葛”

我给了他赌债一半的银两，告诉他另一半在事成之后便会送到。

我与金缕回到王府后便拟了一封书信叫人送去给赵弻庭。如今只要在赵夫人烟气中毒之时无人医救，她便必死无疑。那这煤只要在夜间人熟睡之时点起，她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这件事情只要赵府一个丫鬟便能做到，我相信赵弻庭会为他的夫人寻找一个可靠的送路之人。

我做完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这是我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却不会是最后一条。

三日后，成景公主死于家中。

经官府调查，赵府内下人贪污公款，低价购得劣质煤导致成景公主夜间中毒未治而亡。

收到消息之时宣子毓坐在我的对面，正在把玩刚刚收得的古玩。他抬起头看着我笑的甚为灿烂“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赵耽之，你果真是本王的一把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