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侦杀人犯(4)
老贺的老家在河南的南部,“临泉县”在安徽的北部,虽然地处两个省,但在地理位置上距离很近,老贺年轻时当兵时也在“临泉县”那个省,不知是不是这些因素,后来俩人的关系越处越好,竟然形同父子。老贺很照顾“临泉县”, 老贺临出号时,怕他以后受欺负,曾经嘱托我以后要照顾照顾他。又特意把他叫到我面前,指着我嘱咐他:“我走后,你就拿他当个亲爹,孝顺他,侍侯他。”如此重的话语,也是为了让我以后对他能有所关照。
一方面有老贺的嘱托,一方面是警方对他常常一提讯就是一天,有时还要在夜里提讯,一提讯又是一夜。号里当然首先要保证警方的“需要”,从老贺那时就没有给他安排活,我当了号长后,也执行了这个政策,就真的对他给予了些照顾。不提讯他就休息,以便使他能有充裕的时间充分考虑自己的问题。.
对于他在号里不干活,有些人也有意见,在老贺时提出来,老贺也不接受。老贺出号以后,我当时,有人又提出了这个问题。号号里就是这样,等级森严,谁都不敢逾越,可也轻易不想让一个人超越自己,总是盼望比自己等级低人越多越好。干活不干活,干的什么活,这是划分等级的一个重要标准,作为一个外地人,在经济上又对号里没什么贡献,理应就是最低等级的“鸟屁”,看到他还不干活,有些人心里就不平衡了,频频地拿他说事。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想到,他的思想活动现在肯定很激烈,是一个心理容易走极端的关键时刻,不能把他逼上绝路。还是力排众议,坚持老贺是的作法,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劳务。
在号里他很循规蹈矩的,很老实本分。老贺出号后,也真像老贺嘱咐的那样,尽管提讯弄得他整天疲惫不堪,但还是盯着我,只要我洗澡了必定赶快过来给我搓澡擦背,脱下的衣服马上就拿去给洗好晾上。我其实很不习惯这种让人亦步亦趋侍候的生活,但一是号里就这规矩,当了号长就要有号长的规范。本人作为一个初次犯,如果破坏了这种规矩,很可能引起号里固有秩序的混乱,那样一来,对号里的控制是否还能有效,我就更没有把握了,还不如萧规曹随因循下去更轻车熟路一些。二是也考虑,如果硬要拒绝就会使他更加感到在号里没有出路了,容易激化矛盾,促使他走上极端。只好被动地接受了。
直到我出号,章管布置给我们的狱侦任务,应该说并没有很好地完成,这倒不是由于“临泉县”给我服务的原因。最关键的是他整天在号里就是不说话,。我也曾多次找他谈谈,可每次他只是听,从来也不答话。每次谈话也就成了我的“独白”。他一直这样坚持,无从在语言中发现破绽,号里也就无从下手去“侦”了。还有就是他的情绪也看不出多大的变化来,总是一副略显阴沉的样子,连点表情都没有。想看看脸红脸白都作不到,他有着包公一样的脸膛,总是那么黑漆漆的,任你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有何变化。每天的汇报也只能告报一下他的形体表现了,半夜里笑了一次也被汇报了上去。有时章管特意问问他的精神状态,也只好回答,“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