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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行(二)

一大片绿色的草当中,盛开了紫红色的楔,花朵呈蝶形,在柔亮的阳关下就和纷飞在草间的蝴蝶一般。

嗜血对这片野生的花草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见风华停下了,他也停下了。

“这是跳舞草。”因跳舞草全株皆可入药,末轻箫便记得很清楚。

“挺好玩的。”风华说着便摇动了脚铃。

跳舞草之所以叫跳舞草,只因它会无风自动。在风华的脑海里,跳舞草是唯一一种能够根据声音做出反应的植株。跳舞草其貌不扬,叶为三出复叶,在听到声音后侧生两小叶会绕中间大叶舞动,似少女玉臂舒展,姿态柔美婀娜。

脚铃响起,跳舞草的叶片旋转,本是柔软无力的小草,嗜血却看得呆了。一层层的绿草,叶片翩然舞动,时而向上合拢,时而一字平展,此起彼落,蔚为壮观。

风华看够了跳舞草扭动的叶子,便不再摇脚铃。

嗜血还意犹未尽,对着跳舞草一阵狼嚎。绵长奇特的狼嚎声起,跳舞草又再次动了起来,他欢喜的朝着风华大笑,“它们又动了!”

“你要喜欢,我可以在栖华宫种一大片。”风华被嗜血简单的快乐感染,毫不犹豫的开出了承诺。

“好。”嗜血低头笨拙的摸了摸叶片,“啊!撕裂了!”他举起被自己不小心扯下来的叶子,沮丧的看着风华。

“裂了就裂了,走吧。”风华牵起了嗜血的手,往前走。

要不是亲眼看到,末轻箫很难相信一个可以毫不留情的将人撕裂杀害的家伙,会因为自己手重撕烂了一片叶子不高兴。也许,正如风华所说,它们很无辜吧。以前的嗜血大约没有被当作人来看待过,便对人漠然了,而风华把他当人看,他就遵从着风华的意思。

走过了跳舞草丛,末轻箫听到了前方细微杂乱的呼吸声。按照呼吸的节奏感知,前方至少有八人,根据那些人刻意压低的气息不够绵长有力判断,那些人都没有武功。

他们三个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直到一拨人耐不住,从草丛中冒出来,“你们三个!有没有见到狼?”

“没有。”风华断定这些拿着弓箭等武器的人,把嗜血刚才的嚎叫误认为是真的狼在叫了。她开始打量眼前几人,他们的脸上都被烙上了“奴”字印记。

察觉到风华的视线在脸上逡巡,他们当中有人尴尬的移开了眼,转而看到末轻箫,惊喜道:“玉面公子?真是贵客啊!”

末轻箫陪着他们一阵寒暄之后,一块儿入了小村子。村子里有男有女,倒不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那么明显的奴隶印记,可凭着出色的观察力,风华可以断定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是完好无损的。

嗜血蹲在一条土狗面前,那狗叫一声,他也学着叫一声。一来一往的,就和交谈似地。

风华坐在木屋的屋顶,看着嗜血和小狗玩得欢乐,不由得笑了笑。

“我和你说说他们的事情吧。”轻手轻脚的走到风华的旁边,坐下,末轻箫随手指了一个人,就开始说。

“他没有脚趾头……铁签依着脚指甲盖插进了他的肉里,那些处刑的人抬着他的脚,让他的脚用力撞墙,所有的铁签就从他的脚指头一直穿到了脚后跟。他脚指甲被一片片的拔掉,等到被铁签造成的伤口开始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时,他们就把铁签扯出来,你知道的,铁和肉已经长在了一起,当铁签被扯出来时,是很疼的。他们拔出来了,又将扁长的铁签插进去,来回旋转。”

每一个细节都说得那么详细,风华都不用多费脑筋去想象那个画面,就已经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等他不再因铁签痛叫,他们就用绳子绑住了他的脚指头,绳子先是将他的皮肉给生生磨没了,他们把刀给他,让他把自己的脚指头给剁了,他没有犹豫就照做了。”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拿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若不是精神气看上去不太好,这女子也该是一个美人。末轻箫又指了指那女子,继续道:“她的丈夫因相貌俊俏,被带入栖华宫。”

“哦,这么说来,她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孀妇。”风华撑着下巴,在那女子的眼里看到的是一片沉默的黑,死一般的寂静。

“她也被处刑了,例如吊乳之刑……”末轻箫扭过头来看着她。

吊乳之刑便是用细绳将女子玉峰拴住,使其悬吊于空,仅让两脚尖稍可点地。风华抿了抿唇,男子疼痛上的苦楚或许不会让她有更多的感受,女子身体和精神上的屈辱却让她无言。

“又如坐阴之刑,你也同为女子,你可知道一个女子失去丈夫,却只能在暗无……”

“我不知道。”风华快速的打断末轻箫的话。

“那我就再说得详细些。”

“不需要说。”风华冷硬的回答。

在屋檐下的小狗也察觉到了屋顶上两人冷凝的气氛,不再叫了。嗜血拍了拍土狗的狗头,仰起脑袋看着末轻箫,只要风华一个眼神,他就能毫不迟疑的撕裂末轻箫。

末轻箫固执的说着,“不说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仅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就连自己身上最贵重的尊严也被践踏了。”

“我只知道不是我做的。”风华仍是看着末轻箫,没有给嗜血任何的眼神示意。

“你的命令,你的手下,失忆不是借口。”

“不要怀疑我,末轻箫,这种下作的事情我不会做。”风华的手轻柔的搭在了末轻箫的肩膀上,“不论失忆与否,我都不会那样做。”

末轻箫笑着摇摇头,“可这依旧与你有关,你是栖华宫的宫主,就算是以前的你,又有几个人能轻易违逆?”

“我说过了,不是我,不要怀疑我。”风华强硬的捏住了他的肩膀,面色淡漠的从他的肩膀处吸走了内功。这一次是她单方面的索取,没有多留余地。在她吸取完之后,他甚至连下屋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屋顶上用那一小缕内功调息。

末轻箫望着一望无际的夜幕,苦苦一笑。风华,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以往面目全非的记忆,我不怕你重新喜欢上穆岚懿,我只怕当你遇到陌生的自己时会恐慌。

你说这些与你无关。

可若是有关了呢?

我相信现在的风华不会做这些有损你骄傲的事情,但你的过往太复杂了,我总要让你有接受往事的准备。不是,固然好。是,也不会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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