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斐家来人

沈妩却是一副毫不自知的模样,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坐高位的太后。轻拧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太后方才的问题。她下意识地抬起柔荑,轻轻摸上了脖颈上那个惹眼的痕迹,脸上露出几分甜腻的笑意。

“太后问的是这个啊,不是什么新妆容。嫔妾昨儿看,好像不是花的形状。总之是皇上替嫔妾画的,也不知什么来头。太后,您觉得好看么?”沈妩一边说,一边乖巧地轻轻歪了歪头,一副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

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她的身上。其中各种审视意味的眼神,像一把把锋利的宝剑一般,要刺穿沈妩的身体。

可惜姝婉仪除了一张脸长得俏之外,天生就脸皮厚。任大殿内的其他都气得七窍生烟了,她依然笑得欢欣鼓舞。

这殿内的妃嫔,十有八/九心底都想冲上来打她的。姝婉仪,当乃后宫中能作死第一也!

脸皮厚度,天下少有!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光明正大地显摆皇上对她的宠爱,真想把头上簪子拔下来戳死她啊!

太后更是被她气得嘴唇发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缓过来,没当场晕厥过去。她还敢舔着脸问好不好看?

“婉修媛最近好像害喜害得严重,姝婉仪若是空闲了,也去瞧瞧吧!”太后硬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有些生硬地转到了沈婉的身上,脸上的表情阴沉如锅底一般,让瞧着胆寒。

沈妩脸上的笑意不变,依然声音轻柔地应承了下来。心中却是讥诮不已,明明她是想躲锦颜殿中,等脖子上的印记好了才出来。偏生这整个后宫都不让她安生,那她便描眉画黛地准备好,漂漂亮亮地出来见。可惜,这一群女,还是没有被愉悦到。

脸上都是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无声地控诉着她。

坐斜对面的许衿,则是一直盯着沈妩看。眸光中带着几分思索和考量,平日里的敌意和虚伪倒是退了三分。

沈妩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回望过去。许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轻柔地笑,相反却是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倒是沈妩瞧见她这副反常的模样,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冷笑。

自从沈妩方才那番言论过后,寿康宫整个殿内的气氛就不正常了。时不时地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要是平日里太后早就让她们退下了。偏生这一回皆是由沈妩而起,这太后难得的来了一会倔脾气,硬是要拖着。

“庄妃,婉修媛的身子一直是看顾的。哀家昨日特地召来太医问了,她这胎虽是坐稳了,不过好像药就没断过!”太后自然而然地把话题牵扯到了婉修媛的身上,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看向庄妃。

庄妃显然早有准备,太后的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安抚的笑意,轻声道:“太后不用担忧,主要是婉妹妹自己吓自己,总要每日都请太医过来瞧瞧,这心里头才能安生。至于药的事儿,臣妾已经跟她说过了,是药三分毒,她也减了不少。”

听庄妃这么一解释,太后的脸上便露出几分放心的神色。毕竟沈婉是滑过一胎的了,众自然能理解。只是殿内气氛依然压抑,即使有太后从中周旋,却调节不过来。瑞妃和丽妃二,更是气得惨白了一张脸,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庶姑娘能作的比比皆是,沈妩更甚一筹,还真是让她俩开了眼界!

最终太后也无法,只得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皇上今儿是缀朝之后的头一日上朝,光明殿上自是一片热闹的场景。众大臣争论得极其热闹,甚至有几个实激动的已经面红耳赤了。

皇上放案桌后面的手里,慢腾腾地摩挲着一根红色九节鞭。看着下面的场景,眼眸轻轻地眯起,摸着鞭子的力道也渐渐加大。

站他侧身后的李怀恩,不时大着胆子勾头看了一眼,瞧见他这副模样,手心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皇上,您可得千万绷住了,这些大臣可不是要爬龙床的妃嫔,想抽就抽的!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齐钰放下手中的鞭子,抬起两只手使力地鼓起掌来。

殿中争论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众大臣纷纷低头敛目,沉默地站自己为止上,等着皇上训诫。

“朕三日不上朝,想来各位爱卿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瞧瞧,这都大半个时辰了,爱卿们还没说完。朕现瞧着们,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皇上冷着声音开了口,他轻轻眯起眼眸,似乎是为了要看清楚底下的。

站殿内的大臣们,都被皇上的最后一句话搞的有些糊涂。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您该请太医仔细检查一下!”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大臣走出了队列,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齐钰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朕还没到那个老眼昏花的时候,爱卿还是管好自己吧!只是朕瞧着这光明殿,都怕被诸位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哪里还能瞧得清楚们究竟是是鬼!”

他的话音刚落,这大殿上的就三三两两对看了几眼。皇上现这讽刺的口吻,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专等着他们自己找难看。也怪方才那个大臣,非要多嘴说那么一句。

齐钰看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悠哉地将后背靠龙椅上,冲着身后的李怀恩使了个眼色。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李怀恩再次往前走了几步,说了这句话。

过了片刻,早朝终于还是散了。皇上坐龙椅上,看着案桌上放的小山高似的奏折,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一连三日,沈妩都是带着伤疤去请安。瑞妃她们瞧了,也只能凑一起低声讨论着,不过真要到沈妩面前说的,却是没有敢来。

笑话,姝婉仪何许也,再牙尖嘴利的到了她面前,都会被弄得笨嘴拙舌。沈妩只需稍微说几句自己的受宠程度,这后宫里大部分的女就得自动退散了。

一个“宠”字,打掉了多少女的脸面!

龙乾宫内,皇上正坐案桌前批改奏折。他暗咬着银牙,那帮老眼昏花、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畜生!只不过三日没上朝,怎么一去就如此热情,留了这么多的奏折给他,禽兽不如!

他已经一连三日都没好好娱乐过了,除了用膳睡觉等必要时间,其余全部都扑案头上。期间他一个妃嫔都没召幸过,偶尔听到李怀恩念叨几句,姝婉仪的处境,他也是冷笑而过。

那些奏折总算是批阅完了一部分,自有小宫女过来一本本地弄整齐。齐钰手撑着下巴,轻闭着眼眸准备小憩片刻,不想李怀恩竟是颤颤巍巍地小跑进来。

“皇上,斐老夫和斐夫进宫了!”李怀恩的脸上带着几分慎重的神色,轻声禀报道。

准备闭目养神的齐钰猛地睁开了眼眸,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深思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口气。

“现何处?”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低声问了一句。

“前去拜访太后了,估摸着要见过斐小主之后——”李怀恩的语气顿了一下,悄悄抬起眼睑看了一下皇上,才低声继续道:“才会来求见您!”

齐钰手捧着茶盏,眼睛盯着里头沉浮的茶叶发呆。他比较小的时候,曾斐家待过一段时日,那正是后宫争斗最凶的时候,他的亲生母妃又怀了一胎,所以不少妃嫔坐不住纷纷对他出手。还是先皇决定将他放到宫外,当初皇子去了斐家,斐家自是小心谨慎对待。

因为年纪小,怕惹出祸端,所以斐家和齐钰同辈儿的,只有一个嫡子与他当玩伴儿。斐老夫和斐夫都相当于他的亲般,若不是斐安茹这事儿做得太出格,他也不会撵她出宫。

走储秀宫的路上,斐夫紧紧搀扶着斐老夫,两皆是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不过心里头记挂着斐安茹,一刻也等不得就递牌子进宫了。

“母亲,您慢些!”斐夫轻抿着红唇,柔声说道。她心底叹了一口气,方才太后见她们累成这样,招来轿撵送她们过来,斐老夫却坚决地推辞了。

这位老心目中,没有什么比礼仪规矩还重要了。可以说斐安茹那点儿倔强的性子,也传自这位老祖母。

储秀宫里早就收到了消息,她们的身影刚出现殿门处,刑姑姑就带着出来迎接了。待进了后院,就看见斐安茹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太阳底下等着。刚瞧见两的模样,眼眶便红了。

“祖母,母亲!”待她们走得近些了,斐安茹挥开身后宫女搀扶她的手,“噗通”一声就跪倒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颤音。

院子里阳光正好,百花争艳,跪地上的斐安茹,却是浑身冰凉,整个都瑟瑟发抖。斐安茹自小就养斐老夫身边,所以对于这位老者的脾性是非常清楚。恐怕出宫之梦,要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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