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耿佳慧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问：“她？她跟和妈说了什么？”
“说什么啊？都哭成一团了,佳慧啊,和晓亮到底是怎么分的手啊,家根本就不同意啊,说是什么连面都没见一面,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那孩子也是死心眼,到处也找不到,自己越想越憋屈,居然吃安眠药闹自杀了……”
耿佳慧听得浑身都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她想问佟晓亮的生死,可却含口里怯怯地不敢接着问下去。
耿爸接着说道：“幸好被他们家发现,及时送去洗胃抢救过来了！”
耿佳慧这才松了口气,可是现佟家的伯母就是赖自己家里不走了，求着耿佳慧亲自去将他儿子一面，当面把话说开了，耿爸耿妈怎么好往外撵，只能赶紧给女儿当电话，让她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
耿佳慧揉着太阳穴好声地安慰了爸妈，让他们跟佟家妈妈说，自己会尽快赶回去的，才撂了电话、
她真是没想到佟晓亮会走这样的极端，她突然想起以前，男朋友半开玩笑时说过的话——“要是不要了，就蹲咱们A市的火车站门口，就跟电视里报道的那忠犬似的，不会来，就天天守那，饿死门口，等着给糊成雕像！”
现再回想这“玩笑”，让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躺床上，揉了半天的头，才又重新地抓回了合同，来来回回地又翻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不太多头的地方。其中有一页的纸质与其他几张略有不同。
自己的公司是做文具的，她还帮着库房做过一段时间采购，略有手指磋磨一下，便发现了纸质的不同，稍微薄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页语意不详的合同被换了！其实那个陈总早几天前就把合同的草拟稿拿过来给她看了，真是因为觉得没有问题，她才会匆忙签字，可签完后还不放心，她是嘱咐了杨灿生与之前的草拟稿对照无误后才能交给陈总的。
出了事务所，她立刻就给杨灿生打了电话。可是杨灿生听了这事，却并不像她这样的心急火燎，反而有点撇干净地说：“合同都是过的目，也是签的字，什么时候让给对合同了？”
耿佳慧一口气憋心里，哽了半天，咬牙才出声说：“明白了，自会跟杨总交代的。”
放下电话，耿佳慧彻底明白了，厂房虽然没有建起来，可是有看着自己碍眼了。
她知道现就算是跟杨总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先不说杨灿生是杨总的亲侄子，而且这件事自己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她干脆坐街旁公园里的长椅上，翻检出合同，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琢磨点门道来了：协议上的漏洞是没有规定具体进口设备，最多只能拖延些时间，或者是设备上做手脚，但想要侵吞掉上千万的设备款是不可能的。
这也正是杨灿生敢放心用这件事来坑她的原因。
不过，那个听见吃喝玩乐便两眼放光的公子哥可能忘记了，杨总买设备的钱，是抵押了他的几处房产从银行贷款归来的，对于新组建的公司来说，资金链的断裂，。却是致命的。
不提那个该死的杨灿生，但是那个陈总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公司这么多年的清誉都不要了吗？
耿佳慧觉得还是应该跟陈总当面谈谈，可陈总还是避而不见，但是电话里，他透露了玄机：“小耿啊，下个月就要移民了，这家公司，已经高价转手给了亿阳集团的佟总，以后这份合同上的问题，就跟他讨教吧。”
耿佳慧靠木椅上，机械地按掉了电话，不远处，那座亿阳的大楼巍峨耸立，时刻地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存感。
她没有打车，虽然已经不用拄拐，还没有痊愈的腿，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微微发痛，可她还是步行朝着亿阳走去，一路上都反复地琢磨着怎么跟佟然开口。
那个男吃软不吃硬，如果生硬地指责他给自己下绊子，只能适得其反……这么一路想过来，便到了亿阳的楼下。
跟前台小姐通报过后，接待员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您没有预约，今天恐怕够呛能见到佟总。”可是预约的话，可能得等到一个月后……耿佳慧算是彻底地感受到大集体的财阀堪比国家总理的繁忙程度。
这时，杨总的电话也打来了，本来脾气火爆的，此时电话里更是一片烽火燎原，简直都要把听筒打爆了，“耿佳慧，跟说，这批机器要是拖个一年半载不能到位，那可是倾家荡产，倾家荡产知道吗！佳慧啊，可不能这么坑啊！”
耿佳慧知道杨总现已经是急火攻心，也没有去说他侄子做的“好事”，只是说了句：“杨总，放心，这件事会解决好的。”
耿佳慧坐前台大厅的沙发上，思来想去，第一次拨打了佟然的私号码。她屏息凝神，等待着电话那边的回应。
可是钢琴曲卡农来来回回划过了几个间奏后，便是电话无应答的机械的提醒声。
耿佳慧想了想，问过前台佟总今天的确来办公后，便耐心地守大厅，等着他外出时再跟他碰面。
可是一直等到前台的小姐都准备下班了，还是不见他的影，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总裁有出入的专用通道，直通低下停车场，早三个小时前，他就已经走了。
耿佳慧心底的火慢慢地冒了上来，如果要躲自己，干嘛还要大费周章的算计着她经手的这一千万的设备？
该死的男，臭无赖！
心里骂了千万遍，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接着去找他。
最后，她再次来到，佟然上海的那几高级公寓前，门口转悠了几圈，她心里很是忐忑，那么私的空间里，那个男耍起性子来会做什么，自己有没有把握摆脱呢？上一次，平房里的事情，让她接连几宿都做着同样的噩梦，以至于每次想起他，都会让难以言喻的地方产生反射性的神经痛感。
过了一会，杨总的电话又来了，还是询问她有没有跟出口公司的老总碰面。耿佳慧知道，就算是狼坛虎穴，自己也要硬着头皮闯一遭了。她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往小区的大门走去。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阻碍，门口的保安问清她要拜访的拽后，便轻松放行。来到电梯前打开门进去，她按下了佟然的门牌号电钮，只听对讲机传来了“咔嚓”的按门声，不一会电梯就自动上升，打开电梯门后，耿佳慧再次站了那间宽敞富有格调的客厅里。
踏出电梯，便能看见脚踏布旁放着一双羊毛的白色女式家居拖鞋。
房间的冷气开得很大，拖鞋之后踩上去，绵软温暖得让舍不得抽出脚来。
耿佳慧试探地喊了一声“佟总”，可是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无回应，也不知道那男去了哪。
走了几步，便听到厨房传来了动静，耿佳慧朝厨房的门口走去。
看见那个身着黑色紧身T恤配牛仔裤，勾勒出一身肌肉曲线的高大男，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正炉罩边煎着牛排。
“桌子坐着等一下吧，牛排马上就好了。”
耿佳慧望过去，发现餐厅靠近落地窗的餐桌上已经摆还了餐盘刀叉，甚至连开胃的前菜都已经整齐漂亮地码放了桌上。
“佟……佟总……不用了，不饿……今天是来跟谈公事的。”
佟然忙碌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也不去看她，只是忙着将牛排装盘，摆上薯条小番茄，还有橄榄叶等碟头装饰后，又淋上了酱汁，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品，然后端着两个盘子坐到了桌子前，然后拉开高背椅子坐下：“很饿，坐下来边吃边聊吧，不习惯自己吃东西，别一旁看着，不然的话，改天再来。”
耿佳慧没有办法，也只能拉开椅子，男的对面坐下。这时，男已经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利索地切割成整齐的小块，然后盘子递到了耿佳慧的面前。
那牛肉的颜色真好看，色泽红润，顺着切开的刀口望进去，中间的位置是羞怯的粉红，流淌着如宝石般晶莹的肉汁，这是恰到好处的七分熟，肉块含口里，轻轻一咬，就能感受到菲力牛排鲜嫩的肉质按摩口腔的极致触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耿佳慧真不相信这个只习惯用西瓜刀的男，会烹制出这样专业的美味。
男看着耿佳慧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笑着给她的酒杯倒上了殷虹的酒液。
“以前就爱吃牛排，说是有情调，可惜那时的，对于每次200元的餐费都拙荆见肘，所以跟说还是自己买牛肉回家煎着吃吧，笑着说好，于是农贸市场买了一大块牛肉回去，却把它煎成了肉炭，可就算是这样，也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了，还笑着说比牛排店的还好吃。”
耿佳慧默默地咽下口里香软的牛肉，顺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她不想接续着佟然口里的往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两个都坏掉肚子的情景，大半夜的，两个拿着手电筒，轮流地平房外的公共旱便厕所里“上岗”……
“还记得们那天晚上，坏了肚子……”
“佟总，听陈总说了，已经收购了他们的公司，所以这次来是想跟继续商讨一下合同的细节问题。”耿佳慧快速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文件，急促地打断了佟然的话。
佟然居然没有面露不悦，只是伸手接过了那份文件，低头看了看，然后问道：“这份文件并没有对设备做出具体的规定，而这家新收购的公司内部还有许多亟待解决处理的环节……这样吧看看能不能把们公司的订单往前排一排……”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日历，“就……明年九月份吧！”
耿佳慧一听急了，她想再接着说，可是却被佟然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止住了。
“应该知道佟晓亮住院了的消息了吧？”耿佳慧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起侄子的事情，微启着嘴唇说：“……才知道，他……”
“太傻了是不是？说起来，们叔侄其实有很相似的地方，感情方面很容易死脑筋，偏偏又都爱上了一个一旦决定前行，就绝不会回头的女。”
耿佳慧听不下去了，虽然拼命脑子里说顺着佟然的话意才好，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到：“与他分手，是因为！”
佟然微笑着转动着掌中精致的酒杯，他一旦微笑时，微微化解了平时凝聚的戾气，看起来散发着成熟男性优雅的魅力：“就算没有，他也是迟早被甩了的份儿，就像们俩之间，就算没有哥哥的事情，不也是有了离开的念头了吗？这是这段时间来，反复的琢磨，终于想明白的一件事。”
说着，他站起身来，来到了耿佳慧的身边：“佟晓亮那孩子处处都想学，可惜有一样，他永远也学不会，那就是——‘狠’！”
耿佳慧眼看着他伸出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想躲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绵软的身体。
“那个软蛋还真是提醒了，与其自己一蹶不振地倒病床上要死要活，倒不如把牢牢地绑床上，对待这样的女，不能心软，只有狠狠地抓紧的脖颈，将铁链穿过的锁骨死死地锁住……”
“……给喝了什么？”耿佳慧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倒下，被男接住。
“不是什么下流的药物，一点点镇静剂而已，这是医生建议的，不然总是那么紧张……怕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