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陈总约了杨灿生去一家渔场钓鱼。
耿佳慧照例没有参加,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因为与佟晓亮婚事告吹的缘故,耿妈上火了,本来就是爱着急的暴脾气,当时就想给耿佳慧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耿爸爸苦口婆心地给劝住了,让她别给女儿添堵了,结果这口气憋肚子里,直接倒床上病了一个多星期。
等裁了,她再给女儿到电话,耿爸也不好拦着了,当妈妈的没有爸爸那么含蓄,电话里一顿噼里啪啦的细问：“慧慧，别拿没感觉那套糊弄，没感觉能跟他谈那么久？那孩子之前也把他领到家里了，多好的孩子啊！学历长相，配是绰绰有余！怎么临到结婚时，就突然性格不合了，也没感觉了？”
耿佳慧默默地听着妈妈一通的咆哮后，说：“就是不适合，妈，您要是想知道，等出完差回家时再跟细聊，这两天变天，和爸出门要多加些衣服……”
“别一不想说就老打岔！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给妈省心呢！先是大学的时候，跟一个那样的流氓搞对象，现好不容易处到一个靠谱的，又给来这么一出！是活活气死是不是……”
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地一紧，耿佳慧的眼圈红了，电话那头，传来爸爸一旁小声地提醒妈妈少说两句的声音，她拼命地吸了口气，语气如常地接着说道，“妈，现上海呢，最近这里的大商场都打折，哥哥结婚时，咱们家不是也得准备两床被子吗？正好这买了，再给们邮过去吧！”
耿妈还是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半天，耿佳慧知道，自己的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不让她说，她根本就存不装，当初哥哥腿受伤时，她却赌气那么久都没有跟自己说话，让她和爸爸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生怕她憋出什么大病来。
哥哥是混蛋，有多少次她想抓起电话，大声地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是那些小时候的片段又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豆点大的自己挨欺负时，总是哥哥第一个冲上去为自己撑腰，小时候家里养两个孩子，家里也不是很富裕，难免零嘴好吃的上有偏颇的时候，可是哥哥从来不跟自己抢，总是把好吃的留给自己……
骨肉亲啊！就算真的气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切齿地骂，但是又怎么会真的恨得起来呢？
所以就算事情真像童亚红说的那样，自己又能做什么？回家大吵一顿再跟哥哥决裂？也是白白让父母伤心罢了。爱情和亲情，如果真的只能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
小说中为了追爱，而与父母大吵大闹的情形，也许永远不会发生成年了的她的身上吧？得是怎样的自私才能支撑着一个，不顾亲的感受，去追寻所谓的真爱，还能感觉自己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幸福？
古语说：“祸兮福之所倚。”现想来，也许当时的祸事闯得实是太大了，从那以后，哥哥的腿瘸了，性格倒是沉稳了许多，自己学校附近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吧，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日子，总之，家里亲的一切都轨道里按部就班地向前走着，她也希望家里能这样平淡的生活继续下去，
耿佳慧放下了电话，愣愣地望着酒店的窗外。
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亿阳集团的那幢高楼，萦绕一片薄雾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抓起钱包准备去商场购物。
而此时陈总和杨灿生已经结束钓鱼，开始了丰富的夜生活洗玩完了桑拿，又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就着新鲜的生鱼片喝起了清酒，几杯清酒下肚后，称为也从“陈总”“杨总”自动变成了哥哥，老弟。
两混熟后，陈总对杨灿生和公司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对杨灿生说：“老弟，哥觉得应该加吧劲。公司是叔叔开的，叔叔有事不能出面就应该来主持大局。可是现让一个比还小的女孩把位置占了。她不就是年轻漂亮点吗？这样的女孩到处都是。”
陈总看杨灿生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是一副以为然的神情。继续说道：“就说这次进口设备，1千来万啊，比们买地都贵。要是好好表现一把，让叔叔刮目相看，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这方面哥哥肯定会帮的。”
杨灿生听了不觉心动，举着酒杯跟陈总一碰：“哥哥，那可得多照应着老弟点，要是事成了，这边的谢礼可是一份都少不了啊！”
既然是来检验公司的，就要检验彻底，以前来公司验厂的外企不少，耿佳慧招待她们时也学习到了不少验厂的经验，用了几天时间侧面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他们帮上海不少企业采购过设备，口碑不错，没有出过问题。
和杨总商量妥当后，耿佳慧和德国海德堡公司签订了采购合同，然后通知陈总签订代理协议。陈总电话里说道：“耿小姐，现外地，要后天回去，回去就签好代理协议，再送给和杨总签字。
耿佳慧皱了皱眉：“陈总，后天要出差，可以提前给吗？”她方才接到了县长的电话，水源县那边土地的农民因为土地赔偿的原因，出现了问题，需要她立刻赶回去协调。可是飞机又临时紧张，只能订到那一班飞机。
“哎呀，耿小姐，这边实抽不开身。后天什么时候离开？14点的飞机？看这样，后天早上到上海，上午就给送过去签字，好吗？”
耿佳慧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她不知道的是陈总通过杨灿生早了解到她后天出差。出发当天，耿佳慧办公室一直等到12点，打了数次电话，陈总才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对不起，耿小姐，公司临时有件急事要处理，出来晚了，真是太抱歉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三份文件：“这是代理协议，看看，没有问题的话们就可以操作了。”
杨灿生看到陈总来了，也走进了耿佳慧的办公室。耿佳慧看时间上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陈总，文件先放这，马上要马上去赶飞机，忙完都手头的事儿，回来后再仔细看看，签过后再给。”
“应该的，应该的，是送的太晚了，不着急，耿小姐签字后再联系就行”
杨灿生拿起文件，看了几眼，说道：“耿经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不也都了解过了吗？陈总是老资格的进口代理，办事又小心，不会有问题。这些天也用功查过资料，海外进口很慢的，船海上就得跑40多天，再算上德国生产的时间，货到中国后还要报关送货，前前后后至少要3个月的周期。们早点签字，也能早些拿到设备。要不先签字，然后再和陈总详细谈谈？”
耿佳慧看了杨灿生两眼，有些奇怪他这么主动。但是他毕竟是杨总的侄子，又是监督者的身份，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想想也确实不能有什么问题，就拿起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和先前陈总说过的一样，就签字了，递给杨灿生。“那就麻烦了，把文件给杨总送去，然后再和陈总具体谈谈过程。”
杨灿生高兴地说“放心，耿经理，晓得的。”耿佳慧和杨总商量后给陈总公司打了300百万的预付款。
1个月后，耿佳慧写邮件给德国公司，问设备好了没有，何时可以出运？德国回复说没有收到预付款，不能生产。耿佳慧大惊，连忙给陈总打电话，陈总也显得很惊讶：“不会啊，早就安排付款了。查查看。”然后陈总就没了消息，打电话关机，耿佳慧去陈总公司找他，陈总说：“哎呀，耿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财务搞错了，居然没有汇出去，已经处分她了，这2天就汇款。”
耿佳慧天天联系陈总和德国公司，结果4天了，预付款还是没有付出去。
耿佳慧知道出事了，急忙携带全部资料咨询一位经济诈骗方面很有名气的律师。律师仔细看了全部的资料，对耿佳慧说道：“耿小姐，们的代理协议有漏洞，告他们诈骗是赢不了的。”
“怎么会，他没有按协议付预付款给客户，很明显的违背协议了。”
“问题是们代理协议没有明确说明代理进口的是德国海德堡的设备，他们完全可以抵赖，说要求代理的不是海德堡公司的设备，这设备上做了手脚，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了。”
“可是，可是，们进口的设备只有海德堡的，代理的自然是这台设备。”
“事实上是这样的，可是协议上并没有明确说明，很难打赢官司。”
耿佳慧无力地靠椅子上，心里一片茫然。
还是古的生活经验丰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边耿佳慧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跟杨总汇报，那边家里爸爸的电话又来了：“慧慧啊，怎么回事？佟晓亮的妈妈来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