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赐死
场三位听得这钟声，知道太后薨逝,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皇后叶长云匆忙回宫,朝阳公主慌忙赶往长寿宫,一旁顺义公主陪同前往。
此时虽然夜已深,可是宫中众却都没有合眼,红色的灯笼都已经用白色布罩遮盖起来,到处不见任何彩色,这漫天遍地的白色深沉的夜色中格外惊心。
朝阳公主赶到太后榻前时,却见太后面容安详,仪态整齐,躺那里仿若生一般。她颤抖着手伸向她的脸颊,可是指尖碰触到的,却是微凉的触感。
闭上双眸，她沉痛地明白，母后真得去了。
此时天子赵彘也匆忙赶到，面色悲恸。皇后叶长云跪一旁，低头流泪，一旁的妃嫔以及诸位公主，都个个跪那里，不敢言语，只默默哭泣。
朝阳公主容颜惨白，回首望向自己的弟弟：“前几日还曾见到母后，她老家身子并无大恙，怎么这几日的功夫，就忽然暴病？”
赵彘抬起头，两眼微微发红，黯然地望了眼朝阳公主，痛声道：“其实母后这些日子身子一直欠安，朕也请了太医为她调理，却是一直不见好。没想到今夜吃过晚膳之后，感到头晕，说是要上榻歇息一会儿，没歇息片刻，便越发不适，太医来时，已是药石乏力了。”
朝阳公主凝视着自己的弟弟许久，最后终于疲惫地道：“既然如此，还望皇弟彻查此事。”
赵彘沉声道：“皇姐放心，朕已经调令虎贲营封锁长寿宫，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此间的所有侍女侍卫不可离开一步。”
朝阳公主点头，回首母亲榻前，低首凝视着母亲的面容，想起昔年幼时她曾为自己梳发的情景，不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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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朝太后薨逝，举国哀悼，国一时不敢嫁娶，更不敢赏酒赏丝竹，整个敦阳城都一片惨淡之中度过，就连紧接着而来的除夕夜，都显得格外冷清。
天子赵彘将长寿宫中的宫女侍卫审查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三番几次后，得出的结论仿佛都是一样的，太后真得是暴病而亡罢了，并没有其他原因，而太医院侍候太后多年的老御医也对此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朝阳公主听着这番结论，眉心蹙紧，寝食难安，自己的房间内不知道踱步了多少次。
最后，她忽然不再动了，纤细的手攥紧成拳，修剪整齐犹自染着红寇的指甲紧紧地掐入了自己的手心中。
从这一天起，她不吃不喝，只怔怔坐榻上，任凭身边诸怎么劝，也米粒难进。锦绣无法，只好叫来蓄爷阿狸。阿狸不明白为什么皇姥姥忽然就不了，更不明白母亲为何是现这般模样。他呜呜哭着往朝阳公主怀中钻去，边哭边扯着朝阳公主的衣袖，啜泣道：“母亲，母亲……”
朝阳公主抬起手，轻轻抚弄着儿子的发丝，怔忪叹道：“如今年幼，尚且知道喊着母亲，等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主张，到时候眼里哪里还有母亲。”
小小阿狸哪里明白这个，他狭长的眸子睁得老大，委屈地道：“母亲，阿狸怎么会眼里没有母亲呢，母亲怎可如此冤枉阿狸。再说了，阿狸也没有翅膀啊，阿狸又不是小鸟。”
朝阳公主面容惨白，勉强扯起唇轻笑了声：“阿狸…………”她轻叹一声，纤细见骨的手捧着儿子的脸颊，却恍然发现这数日的功夫，阿狸脸颊上原本软糯的肉已经少了许多，是清瘦了，倒是也硬朗了。
她仔细端详，却觉得这张脸因为失了圆润，反而添了几分俊秀，隐约有了那个男少年时的风貌。
她情不自禁地搂紧了这孩儿，将他护怀中。
他还年幼，稚嫩得经不起一点风雨，若是她也不了，将来又有谁来护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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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朝阳公主沉迷于悲痛之中时，敦阳城中却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便是碧罗夫国丧期间私自聚众饮酒，此时恰逢天子哀恸，闻言大怒，命令彻查此事。
谁知查到一半，却发现这聚众之清河侯赫然列。天子越发震怒，身为国舅，亲姐病逝，他竟然丝毫没有哀伤之心，实让心寒。就此时，各方纷纷上呈奏折，检具清河侯的几大罪状，诸如国丧期间饮酒作乐，诸如收受贿赂公器私用，最后甚至有列举分析了清河侯种种行迹，认为他利用碧罗夫，朝中收拢心，竟然分析出他要联合诸侯废黜皇帝。这么一来罪过就大了，天子素来对清河侯不喜，此时此刻又有众推波助澜，一气之下便夺了爵位，没收封地，打入天牢。
朝阳公主听着这一些时日发生的一些，只是惨然一笑，默默不语。
这一日，朝阳公主忽然接到一封私函，说是碧罗夫托了带来的，希望能再见公主一面。朝阳公主蹙眉，不懂这又是怎么回事，一旁锦绣忙解释道：“碧罗夫也因为此事受了迁怒，如今被皇上囚禁陋室之中，闲杂等不能得见，还不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呢。”
茗儿从旁道：“她此时此刻来见公主，怕是要求情的。”
朝阳公主低首看了那信函，却见那字狂野艳丽，恰是碧罗夫手笔——她的字体，倒是自小至今没变过的。
朝阳公主将信函放置一旁，淡声道：“看来她还有话对本宫见，本宫便去见她一次。”
锦绣见此，皱眉道：“若是真要去见，那必须赶紧了，皇上的圣旨怕是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了。”
朝阳公主点头：“事不宜迟，本宫今晚便去。”
而此时的碧罗夫，蓬头垢面，已经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韵。她蹲简陋冰冷的榻上，默默地低着头，忽然，她默然之中扯了扯嘴角，发出瘆的冷笑，惹得外边守着陋室的侍女心底发毛。
朝阳公主见到碧罗夫时，便是此番情景。她遣退侍女，孤身靠近，立那里，低首打量着这个女。
碧罗夫感觉到眼前的一点光线被修长的影挡住，抬头看时，却见朝阳公主姿容秀丽，盈盈立眼前。
她扯唇笑了下：“还是来见了，不枉们相交一场。”
朝阳公主淡笑一声：“本宫怎能不来。”
碧罗夫摇头笑叹：“也算得上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却为了一个男，帮着那个下贱的女，害落得如今的下场。”
朝阳公主蹲□子，与碧罗夫平视：“碧罗，真得是被那个下贱的女害到如今的地步吗？”
碧罗夫一愣，片刻之后憎然转过头去，不再看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垂首，叹息道：“朝堂权势斗争，风云变幻，成就得是男的丰功伟业，与何干，为何要踏步其中，妄与他陪葬罢了。”
碧罗夫默然良久，半响终于道：“也不要太过得意，当今天子心思难测，便是为他长姐，那又如何，难保它日不是那阶下囚。”她说到这里，冷哼一声继续道：“至于叶家，从此怕是要独大朝廷之中，赵彘岂能容他？”
朝阳公主盯着碧罗夫，忽觉得心中阵阵寒意涌上。
碧罗夫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替她叹息：“端看到时候作何选择，嫁还是不嫁。若是嫁了，朝廷之中从此再也无能够超越叶家，叶家或者彪炳史册，或者一败涂地。”她侧目望着朝阳公主，又继续道：“不过也要放心，还留了最后一步棋给他，也许叶大将军还是要成为史册中的一个笑柄。”
朝阳公主皱眉，摇头道：“这个疯子。”
碧罗夫闻言，忽然迸发出哈哈大笑之声，笑声之中，她头发散乱，遮盖了昔日艳美的面孔。
朝阳公主拂袖转首离开。
碧罗夫望着她的背影，笑道：“若是它日成轩回来，记得替向他问好。”
朝阳公主走出陋室之后，沉吟片刻，便忙宣来侍卫，命其速速进入叶大将军府中，拿下碧罗夫同党秋娘。众侍卫闯入叶潜宅院时，尚且有叶潜府邸的护院愤而抵抗，说是要上禀皇上和皇后，大将军外征战，却有前来捉拿他的家。众位侍卫哪里听得这个，一哄而入，将厨房中忐忑的秋娘拿个正着，带入长公主府中。
秋娘一片狼狈，被推搡到了朝阳公主面前，朝阳公主冷目侧望，淡声道：“的主已经被赐三尺白绫。”
秋娘垂首，软声哭泣道：“的主外征战，公主怎可如此哄。”
朝阳公主冷笑，命令道：“来，用刑。”
秋娘被推倒地上，有侍卫拿来皮鞭，重重鞭打，几鞭子下去，娇软曼妙的身子已经是无法承受，痛声低泣。
朝阳公主垂目俯视着脚下匍匐的女：“是要和本宫好生说话，还是要继续挨打？”
秋娘趴那里呜呜地哭：“公主，您有话，请问便是。”
朝阳公主满意点头：“如今碧罗夫府中众皆已伏法，清河侯全家入狱，来告诉本宫，除了这些，碧罗夫还和哪些有来往？”
秋娘啜泣，哀声道：“回禀公主，秋娘不是不想说，可是实是不知啊！秋娘十几岁时便被送出公主府，来到大将军身边侍奉，哪里知道这些呢！这些时日，夫虽然时而召见，但哪里会给奴婢说这些。”
朝阳公主轻轻“嗯”了一声，挑眉道：“这个本宫倒是信的。那本宫再问，那个状若萧桐之，到底是何？这个总该知道吧？”
秋娘闻言，抹了抹泪，皱眉回忆道：“那个男子却是见过的，原本是夫身边的一位男侍，确实像极了昔日的萧侍卫，那时候夫也很是宠爱于他。可是后来却不知怎么就不见了，秋娘也不知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