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人是在说自己不是很了解他喽？对于莫维谦这样的回答，罗悦琦也是一笑置之，既然对方不愿意表明身份那她也不强求，只等着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再上班时罗悦琦被王主任叫了过去。
“小罗，如今案子呢也算是有了结果，领导们都初步表了态，我想你最好还是主动辞职，这样面子上能好看些。”
罗悦琦听了之后很平静，只是问王主任：“张台长是什么意见？”
“张台长病了，应该是承受不住打击了吧，而且在这件事上她也不好发表意见。”
罗悦琦笑了下说：“王主任您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不过还要麻烦您和领导们说一下，工资我可以不要，请再给我一段时间安排后续的事情，然后我会主动辞职的。”
王主任略想了一下便答应了：“好吧，我也体谅你的难处，毕竟目前你也不好找工作，你可以工作到这个月底，工资你照领，这件事我可以做主。”
“谢谢王主任，到时我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罗悦琦给王主任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罗悦琦已经做好了面对更多难堪的准备，果然一回到办公室潘明明就已经等在自己办公桌前了。
“这回可是证据确凿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罗悦琦，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你也太无耻了，于主任好歹一心帮你，你却将人给逼死了，还在张台长面前假惺惺地博同情、求信任，你恶心不恶心！”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用轻视地眼光看着罗悦琦，这回连小齐也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电脑。
罗悦琦镇静地笑了笑：“很不好意思，我要呆到月底领了工资才能走，你就是再难受也要忍一忍。”
潘明明被罗悦琦的态度弄得一愣，其他人也很诧异，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罗悦琦还能表现得如此平自然。
“人至贱则无敌，你这种人我算也是很佩服了！”潘明明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这一天罗悦琦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和讥讽，可她硬是咬牙挺着，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感觉像是进行了一场战争。
莫维谦看着罗悦琦缓慢地走过来，也明白她现在有多艰难，于是走过去说：“你还好吧？”
罗悦琦无奈地笑道：“反正也这样了，就是坚持呗，我自己倒没什么，等会儿回家我爸妈那儿才是难关。”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挺住，你父母我建议还是让他们暂时先去别处呆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罗悦琦很赞同莫维谦的主意，于是说：“也好，我四姨家在农村，我劝他们去那里住吧，只是我妈还好，我爸还在上班不太好办。”
“悦琦，难为你了，我会尽快让你脱离困境的。”
“我很感激你如此为我着想，可于老师的死也要弄清楚才行啊，于老师对我一直都很好，我永远也忘不掉他死时的惨状。”
罗悦琦忧伤的神情，触动了莫维谦，他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是生死之争。而罗悦琦被迫害至此，仍能如此念旧不怨天尤人，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保持着一颗少有的纯洁正义之心。
“你自己先放宽心吧，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不过为了不增加你的负担就不告诉你了。”
“你又想到了什么请君入瓮的妙计，你这人心眼儿可真多。”罗悦琦也不愿再想这些烦心事，便开起了玩笑。
莫维谦笑吟吟地说：“你这胆子是大了，还敢取笑我了！”
“我哪敢，我这是夸你呢，我可不敢得罪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的脾气性格，你媳妇还不被你欺负得死死的？”罗悦琦都替莫维谦的老婆发愁。
“我媳妇儿我自己还不认识呢，我是单身，没结婚。”
罗悦琦尴尬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36岁的男人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没想到莫维谦还是个光棍儿，是他太挑剔了，还是生活条件不够好所限？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那么多，又犯了说话太直的老毛病。”
莫维谦却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罗悦琦直笑：“你说得也没错，我是应该找个老婆了，不然整天被人问这个事儿也难受。”
找就找呗，看着自己做什么啊，罗悦琦不自在地低下头。
莫维谦说完这些话，心里猛然一动，他倒是不愁找不到老婆，而且对自己有意思的女人也不少，有兴致的时候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可从来都没有过结婚的念头。
现在仔细想想，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眼前这个比自己小11岁的女孩儿却是经常能让他产生很多情绪，或欣赏或欣喜，还有就是刚才的心疼。而且自己也挺愿意和她谈天说地的，如果抛开年龄的差距，他还真的很想和罗悦琦有更深入的交往。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莫维谦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他和罗悦琪的关系了，就是在调查方法上也要适当地做些调整，要更多地考虑罗悦琪的感受和处境，他可以利用这次调查先建立起罗悦琦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等调查结束时不妨就直接展开追求。
罗悦琦在楼下与莫维谦道别，等回到家时就看见父母都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爸、妈，新闻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现在只求你们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证明自己的清白。”
“案子都破了，你还说什么清白！我和你妈连门都不敢出，做错了事就要承认，你怎么如此顽固不化、不知悔改！”罗桐气得不轻。
罗悦琦听了直接跪在地上求着：“爸、妈，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我知道你们被我连累了，可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求你们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解决这件事！”
“唉，小琦啊，要不你听妈的话，咱们一起去你四姨那儿避一避吧，你在单位肯定更不好过。”齐月秀很心疼女儿。
“妈，我也正想着这个事儿呢，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你和爸先过去吧，只是爸的工作可怎么办？”
罗桐打断了女儿的话：“我哪还有脸上班，今天已经和领导申请了内退，领导也批了，你也不要再去电视台了。”
罗悦琦听了更是难过，但也只能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让父母尽快去四姨那里。
最后罗桐和齐月秀也不忍女儿苦苦哀求，只好答应，并一再嘱咐要罗悦琦注意安全，每天都要通电话。
又过了两天罗桐夫妻二人便收拾了行礼，坐车去了齐月秀妹妹家。
父母一离开，罗悦琦便少了许多担心，她现在也习惯了别人的眼光，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脸皮厚了不少。
与此同时众人的焦点却逐渐转变了。
整个台里又恢复了调查组第一天来时的紧张氛围，不为别的，只因调查组谈话的范围扩大了，扩大到逐层、逐级、逐个人约谈。一时间人心惶惶，也有人惴惴不安，不停地回忆自己有过哪些过失，又思索着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谁还有心思再去想罗悦琦的事，都在奇怪怎么调查范围一下子就铺开了。
罗悦琦心想这有可能就是莫维谦开始采取行动了，只是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下午的时候，王主任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众人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围了上去。
“主任，到底问了些什么啊？你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王主任长出了口气才说：“唉，吓死人了，我看这回台里肯定是要出大事！你们啊都好好想想在工作、财务方面有没有过小动作，有就赶紧自己检讨，法不责众，大家都有小小不严的地方估计调查组也不能怎么样。”
小齐性子急：“主任，你说清楚些啊。”
“是这么回事，刚才调查组的人拿出十多张采购的单子问我是怎么回事，那些单子上经办人都有我的签字，有的是我签的，有的我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可就蹊跷了。”
有人立即问：“那您是怎么说的？”
王主任看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还能怎么说，我哪知道那些钱花在了什么地方，当然是实话实说了，难不成我还要替不知名的人背黑锅！”
大家听了更是心慌，这怎么没事儿还会生出点事来，会不会也有人假借自己的名义，冒名签字挪用公款哪。
张蓓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五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张台长，我们虽然不是搞财务的，可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这笔给离退休老干部的慰问金我们已经与名单上的人核实过了，他们都表示从没收到过奖金，那你这上面收款人签字是怎么一回事，你能解释下吗？而且类似这样的单子还有很多，经办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签过字，这还没具体查账呢，就已经这么多乱子了，你说说吧。”朱平也板起了脸。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我接受调查，我主管的工作出现了问题，是我失职，组织给我任何处罚我都接受。”
“恐怕不只是失职这么简单吧，你这样不配合是毫无用处的。”
张蓓宁轻笑一声说：“你们不是要审计吗？已经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个动静，我只能说就我个人来讲是对得起组织培养的，也没有辜负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朱平皱眉头不语，看向莫维谦。
莫维谦一笑却对吴世杰说起话来。
“吴主任，你看省里能不能商量下，现在是由省里派人还是让市审计局自查？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张台长刚才说的话是觉得我们没效率了，要证据呢。”
张蓓宁立即怒视莫维谦，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既不是省里的人也不是市里的，但说话好像又有些分量。
吴世杰答应了一声儿就拿出手机开始请示，等结束通话后对莫维谦说：“已经协调好了，领导的意思是还先交给市里审计，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相信他们一定会秉公办事的。”
莫维谦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也好，你再给市里去个电话，告诉他们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说完又看向张蓓宁：“张台长，你可以回去了，如你所愿，明天开始先审计台里近三年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