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现

虽然已是与他同床共枕许多时日,但如此这般坦诚相见,还真真的是第一次,紧张不说,委实觉得羞涩难当。

的一颗脑呆险些要缩到水里时,皇宇硕终于收回那两道火热的目光,转到的身后,轻轻的肩颊处搓洗。

背对着皇宇硕,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手有些颤颤的伸到后面想要夺过他手中的沐帕,惶恐不安的道:“还是自己来吧,这样,太不妥了。。。堂堂一国之帝居然给一个女子洗澡,若是传了出去,有失陛下尊严。而且,一夫之词,千夫所指。以后,恐怕都不敢出去见了!”

因着看不见后面的神形,皇宇硕的手巧妙的射开了的手。他放下沐帕,将的头发束成一股,放到清澈的水中揉搓。

羞涩半眯的目光落到他的手腕之处,一道长长的,看似极深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长出了粉红色的内芽。

轻抬手臂,看到自己手腕处与他一致的伤疤,脑中疑惑却问不出口。

因为,试着问过好几次,他都是一脸疼惜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皇宇硕顺势握住的手,牵到他的唇边轻吻着那道疤:“夫妻之间,何来如此多的讲究?退去帝王的这个身份,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从今往后,就是的宝,会将捧上手里,护心里,倾尽天下的去爱。”

如此话语,比密更甜,的一颗心那一瞬化成一滩水,一滩一发不可收拾的春水。不可否认,任何女都喜欢听甜言蜜语,都喜欢被男宠着,护着。

但,嗤笑道:“可们并不是夫妻,不是吗?名不正,言不顺!”

皇宇硕道:“那,们明天就成亲,可好?”

“什么?明天?”惊愕的瞪大一双眸子,不置可否。

“嗯,明天。”皇宇硕用干棉帕将洗好的发丝擦干,放到沐桶后面,免得再次沾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芙蓉便聒噪的来到床前,说要早些侍候起床,今天的她与往日很是不同,一脸的喜气洋洋,笑意不断。

亦是她欢快的情绪当中有了一份好心情,“芙蓉,这大清早的,何事把乐成这样?”

芙蓉自顾自的笑着,拍了拍手掌之后,一群丫环手托银盘,鱼贯而入。的目光定定的落她们手中的银盘之上,有凤冠,有霞帔,各种珠钗首饰,华光隐隐,奢华喜庆,诱眼球。

不解的看向芙蓉:“芙蓉,这是作何?”早已忘记了昨夜的一句玩笑话。

芙蓉双手接过盛着霞帔的银盘,转身向走来,“姑娘还不知道吗?哦,不,以后该叫您娘娘了。。。昨个夜里,爷半夜发下命令,让洲长立即布置喜堂,购置一切成婚用品,他要今天与您完婚!”

“什么?”惊愕的瞪大一双瞪子,一颗心着被被吓得不轻,“昨夜,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

想起昨夜他说们明日就成亲时,只当作玩笑一般随口应承了,没想到他居然当了真,而且仅仅只用了一夜便布置好了一切?

伸手拿起银盘中的喜服,抖开,初晨的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瞬间华光四射,蓬荜生辉。好吧,承认,的一颗心被这华丽的礼服彻底的吸引,彻底的沦陷。

脑海中虽如万马奔腾,但并没有拒绝,回想起一起的点点滴滴,得夫如此,今生何求?

肚子里的孩子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份喜悦,小脚丫轻轻的腹中嬉戏着。

脑子里顿时生出一股执念,抛却心中仍有的不甘,为了孩子,这亲也必须成。

芙蓉及一干丫环好半天的捣腾下,这个大腹新娘终是华丽丽的出炉了。

礼服很合身,尺寸极到位,刚好被身量撑起来,却又不会太紧而束着的肚子。由此可见,皇宇硕真的很用心,也可以想像赶制这件礼服的工匠势必一夜未眠。

凤冠设计得很精巧,许是体贴身量重,怕累着,凤冠精致大器却份量较轻,带头上并没有觉得太过负傫。

心里有一丝甜蜜却也夹杂着苦楚划过,皇宇硕,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一切打理妥当,芙蓉遣走众多丫环,一双眸子瞪得晶亮的浑身上下流转,“天啦,娘娘,您真是太美了!爷所有的付出也都值了!”

娇羞一笑,“这抽礼指不定得被多少话为笑柄呢,古往今来,向这般挺着即将分娩的大肚子成亲的新娘,恐怕只一吧!”

芙蓉的笑意顿时定格脸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娘娘,您想太多了,别羡慕都羡慕不来呢!爷说了,现若是赶回北回隆重举行婚礼的话,您的肚子一定赶不急,但他又不想您挺着个未婚的肚子将孩子生下来,所以,您先委屈一下,等到日后回了北国,爷定会补您一个旷世婚礼的!”

疑惑的看向芙蓉,“他这样说过?”

“嗯,”芙蓉点头,“眼看月底您就要临盆,今儿个已经是正月十四,赶回东陵国也是来不及的,赶回北国更是太过遥远。而且看爷那架势,好像一天不与您成亲,他的心就一天也安不下来似的。”

陈天诺进来时,芙蓉正与说得开心,礼貌的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心里却是疑惑,他来找干什么?

芙蓉看陈天诺似有话要说,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陈天诺打量的眼神让觉得有些怪异,低头看看自己,并无不妥,便微微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不仅府上叨扰,还这般麻烦您准备这抽礼,真是让您见笑了!”

陈天诺笑笑,眼中竟划过一丝痛色,“姑娘真是太过客气了,天诺能得天子这般抬爱,是修来的莫大福气,只是。。。。。。您真的决定和他成婚吗?”

不解的看向他,“洲长这是何意?”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哦,没什么,”陈天诺捂唇轻咳,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是天诺冒昧了,只是天诺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还将宝物龙言相赠。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见过?”越发的惊异了,“还送过宝贝给?龙言又是什么?”

陈天诺思忖半响,语气似有些哀伤的道:“也罢,既然姑娘已经忘记,不提也罢。。。。。。天诺祝姑娘与爷百年好合!”语毕,他抱拳躬身行礼。

“谢谢。”礼貌的道谢,送走陈天诺之后,心中疑云顿起,刚才本想好好与他谈谈,若他之前认识的话,必能找出一些失忆前的身世线索,但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便隐下了这份心。

反正,来日方长,不急这时。

陈天诺前脚刚踏出房门,芙蓉便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说了声吉时将至以后,将那火红的盖头盖到了的头上。

这一刻,内心才真正的紧张起来。想到过了今日,便是皇宇硕明正言顺的妻,是幸福的,却也是恐慌的。

起初会有疑虑,觉得失忆前若是已经成亲的话,就太对不起夫君了。但一想起倚红楼与皇宇硕缠绵时的那抹鲜红,内心便一片坦然了。

只是,心中很是惋惜,的家不能亲眼见到自家的女儿出嫁。

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这抽礼并不隆重,但全城大小的官员却也都到齐献礼。皇宇硕吩咐各大官员不必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只当一场普通的婚礼来参礼。

然而,各方官员却是不敢怠慢,珍奇珠宝摆满门庭,喧闹之声,礼炮之声不绝于耳。

头上盖着盖头,看不见此番场景,但却可以感受到此时的热闹与喜庆。

当喜娘将搀至大厅,将连理红花交给时,仍是觉得做梦一般,一个真实而又热烈的梦。

连理红花的另一端,知道皇宇硕会,他略显粗糙的手会紧紧的握着它,就好似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般。

的目光只能落脚尖,却能凭着直觉随皇宇硕共同迈步。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似曾相似的一幕,似乎,曾经的时候,与他也做过同样的事。

但这可能吗?显然不可能,心里嗤笑一般,随着司仪官的声音拜了天地,因为皇宇硕贵为天子,且不京中,所以高堂一拜作罢,多拜了一次天地。但随着司仪官的夫妻对拜之音落下,的低还未来得及低下,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痛的疼痛。

顿时疼得弯了腰,连理花从的手中滑落,本想去抓住它完成最后的礼仪,但那柔滑的缎子已经被风吹开好远,无力够着。

下一刻,的盖头被皇宇硕一阵风似的掀开,望着他幸福的一笑,忍着剧痛似开玩笑一般对他说:“看来,们的孩子也想参加这抽礼!啊。。。。。。”说到后面,痛苦的惨叫出声。

皇宇硕的脸上满是兴奋,紧张与焦躁,不停的传唤身边的叫稳婆,叫大夫。从未见过如此手忙脚乱的他,心里突然觉得好甜好甜,痛并幸福着。

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的袭向的四肢百胲,甚至有了一种随时都会死去的感觉。原来,生孩子竟是这般的痛,比撕心裂肺,万箭穿心更甚,抓着床褥哭天喊地,稳婆不停的安抚着,告诉,吸气,呼气,小腹用力。

可此时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配合着她们的话。也不知是痛得太过还是大脑濒临崩溃,脑海中竟涌现出一幕幕的幻觉。

这些幻觉并不陌生,出现得最多的便是皇宇硕,抓住手中鞭的他,一剑刺向心脏的他,逼死父亲的他,灭了大庆国的他,亲手给灌下打胎药的他,将贬为官妓的他,亲手喂服下离心盅的他,让的三个堂哥侮辱的他,将草席裹尸扔进乱葬岗的他。。。。。。

太多太多的画面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雷雨夜难产而死的母后,将宠溺上天的父皇,被徐峰一剑砍掉首级的大哥,以及被终身囚禁如来寺的太子哥哥,还有如今不知行踪,如间蒸发了一般的二哥。

那一刻,已经忘记了疼,目光死死的盯着华丽的天花板,稳婆们急了,不知所措的站的身侧一遍遍呼唤的名字。

门外是皇宇硕焦虑的声音,他想要闯进来,却被陈天诺死死拦住。

突然想起了拜堂前陈天诺的那般话,以及去年他亲手相赠的龙言。蓦地一把抓住身边稳婆的手,声音颤抖嘶哑的道:“去,把陈天诺给叫进来。”

“这。。。这,恐怕不妥吧。”稳婆一脸为难。

“快去,否则让死无全尸。”望着她,彻底发了狠,看不见自己此时的面目有多狰狞,但稳婆已经是被吓得四肢发软。

双手紧紧抱着腹部,声音颤抖的道:孩子,对不起,再忍一忍,娘亲不能让现就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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