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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上任

颜恕直接给周会家的放了长假,让她回去照顾年幼的小孙子,没给周会家的申辩的机会,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了,周会家的看明白了主子的脸色,板着脸谢了恩典,收拾了行李,小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中离开了。

大太太和颜恕不亲,颜恕赌气打发了周会家的,多少落了大太太的脸面,见颜恕心情不错,温华便劝他尽快和大太太说说这事,省得母子之间生出误会。

颜恕晓得温华说的理,他也不愿意本就不太融洽的母子关系再因外更生嫌隙,只是他实瞧不上周会家的,“为那老货还要特地与太太分说一番,也太给她脸面了。”

温华一笑,“哪里是为了她?不过是不忍心太太被这样的刁奴欺瞒罢了,她若真是跑到太太面前胡说,再把太太气着了,岂不成了咱们做子女的行事不周到?只要家里和睦,只要太太明白的心,便是吃些亏也没什么。”

颜恕听了,心里暗叹妻子年纪虽小,却是个行事大度的,这样贤惠孝顺,有几个能比得上?可恨世多是长了一双势力眼,有眼不识金镶玉。

晚上去大太太那儿时颜恕便提了两句,也没说周会家的怎样跋扈,毕竟屋里还有三房的,为子女总要给大太太留些脸面,只道听说周会家的小孙子近日病了,她内院安不下心来,索性先让她回去照看着,等她小孙子裁些再回来。

自家小儿子院子里的事,除了周会家的来禀报的,大太太从别处多少也听说了些,只是这两日正为着外面的大事心烦,没心思也不耐烦理会这些,所以下午周会家的来求见时,她就没有让周会家的进屋,晾着周会家的院子里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放她回去——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再有体面,也是主子给的。

颜恕面上平静无波,只见谦恭,大太太摆摆手,“再说吧。”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混过去了。

温华暗自拍了拍胸脯,颜恕达到目的,和哥哥们陪着大太太和三太太说了会儿话,就随着众一起告退了。

吃了晚饭,大太太和三太太打发了小辈儿们各自去歇着,两来到正房后面的佛堂,各自拈香祝祷了一番。

半晌,三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大嫂?”

“嗯?”大太太手里摩挲着一串檀香木的念珠,双目微垂。

“外边老这么乱着,可怎么办呀?”

大太太没有说话。

“米价翻了一二十倍,菜肉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三太太继续小声道,“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至多还能支持十来天,原本还能拿银子去外面换些回来,可是如今连坊门也不开了……便是太平下来,城外还不知怎样,万一……咱们庄子里的粮食没能保住,一时之间又去哪里买粮?唉……”

大太太眉头一抖,“怎么这么快?庄子上送来的粮食也没了?”

三太太脸上一僵,放缓了语气,“嫂子忘了?前些日子族里的几位叔伯和亲戚家里来借了不少,就没剩下多少了。这几家往年也都来借过,今年家里办喜事、国丧扎灵棚,家都帮了不少,就更不好拒绝了。”

大太太不好说什么了,她娘家也来借了,还借了不少,当时说好了等南方田庄上的粮食送来就还,她想着娘家只是一时周转不过来,就发话借了,为这还跟大儿子置了一场气,可还没等到粮食送来,皇帝就没了,城门也关了,如今这个情形,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大奶奶俞氏管着的,可是大太太不喜欢这个儿媳,大奶奶也不愿意总被婆婆训斥,便把手里不太要紧的一些事情交给家里几个已经懂事的姑娘共同襄理,由三太太一旁指导着,这样一来,很多事情看三太太的面上,大太太就不好太过严厉了。

这会儿三太太的话点到为止,就等大太太回话了。

大太太放下手里的念珠,“庄子上余下的那些粮食若是能保住,足可撑到年后。以如今的形势,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了多久了,从明天起,各院的份例减半,按口派饭吧。”想了想,又道,“只是有老弱病残的,仍按着先前的份例。若是城外的庄子没能保住……”大太太看着桌案上的灯烛,“记得如哥儿媳妇她们京郊都有嫁妆田,实不成,就先和她们借些。”

媳妇们的田产……三太太犹豫了,“这,不好吧……”

“那不然呢?的嫁妆田山东,的更远,河南呢,二房老家那边儿是不用指望的,这些年来,见他们送来过一粒粮食?如哥儿她外祖家的粮食被拦城外,这会儿还不定怎么样了呢,别家更是不用指望。她们既进了颜家的门,就是颜家妇。”

两正说着话,有小丫鬟门外禀告,“大爷、六爷来了。”

“太太,三婶!”颜如、颜努和颜恕匆匆忙忙进来,“坊门开了!”

大太太和三太太吃惊的望了对方一眼,站起身,急问道,“什么时候开的?有什么说法没?如今外边儿如何了?”

“禁卫军领着坊兵街上鸣锣,说各坊已张贴了告示,新帝登极,奉太后为太皇太后,从明年正月起改元嘉正!二弟刚带去看了,把告示抄了一份回来。”颜如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纸。

刚刚还商量着家里的粮食不够,这会儿就来了新帝登极的消息,大太太和三太太看了抄来的告示,面露喜色,念了声阿弥陀佛,拈香跪下对着案上供的佛象拜了几拜。

兄弟三将两位太太扶了起来,颜如道,“告示上说的凡是京官员和五品以上的官员京家眷都要后天辰时到宫门前听宣,到时候和二弟送太太和三婶过去。”

三太太问道,“登极的究竟是哪一位贵?怎么告示上没提?”

众沉默下来。

颜恕道,“后天宫门前宣读诏书,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依看这几日还是继续约束家中上下等,以平安稳妥为上。”

颜如瞧着弟弟说话行事日益稳妥,和从前大不相同,心里安慰,笑了笑,禀告大太太,“儿子打算今晚去保元外祖家里看看,二弟去郡王府姨妈那儿,六弟留家里照看着。老三、老四、老五也已经安排了事情给他们。”

保元是颜如和俞氏的长子,他的外祖父俞阁老因文名而入内阁还不到两年,位虽高,权却不重,消息还算灵通,只要他没什么事,颜家多半不会有事,至于安郡王府上,不仅因为安郡王妃和大太太是姐妹,新皇帝对宗室是个什么态度,也得知道。

大太太点了点头,对大儿子的安排很满意,三太太看看嫂子,又看看侄子,道,“总算要太平了,刚才还和们母亲商量着家里的存粮不够了。”

颜如忙道,“让三婶操心了,已经让去打探了,街上的粮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要是城门开了,就让三弟四弟赶紧去城外庄子上运粮食回来。”

温华她们得知了新帝登极的消息,方氏的丫鬟已经开始收拾床铺了,但大太太没发话,温华只当自己没听见,反正横竖不过是几叠被褥,不像方氏那样几乎连百宝阁都搬了来,更不像刘氏那样连床都搬了来,妯娌几个,就数她和五嫂阚氏最简朴,但是家阚氏不仅带了绣活儿和书本,还有一座小型的屏风式百宝箱摆床头。

谁知大太太却没允许她们搬回去。

大太太是这样说的,“后天一早,和三太太要去宫门前听宣,那之前,们仍旧住这里,彼此之间要和睦,互相体谅些,不然传了出去,外还道颜家净是不知礼数的。”

大太太话里有话,温华一边听着,一边心里琢磨,不知道城门开了没有,回头让回去看看,看有没有大哥的消息,还有城北的庄子上也得派去瞧瞧,先生……呃,现是姑太太了,不知道那里好不好,那边有没有被波及到……

对于刘氏莫名的敌意,她实是没什么头绪,只有嘱咐了留院子里的心腹之务必要守好院门,不许和不相干的随意来往。周会家的这次闹出来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虽然有她和颜恕上面压着,却并非铁板一块,原先守院门的桂枝因随意离岗,被她剥了差事,罚去做了洒扫的粗使丫鬟,又从颜恕原本的丫鬟里面找了个稳妥的顶上了。自己陪嫁来的几个丫鬟,两两一组,轮流值守正房一侧的耳房里,须臾不离,毕竟正房里存放了不少值钱的物事,万一被趁机拿走了什么,或者多添了些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奶奶,为什么不把那些不安分的打发到书房去?”冬玉和雪珊是她陪嫁丫鬟里面年纪最小的,都只有八岁,平日里陪伴她身旁,或者跟着丫鬟姐姐们学些本事,雪珊是个喧灵鬼,冬玉虽然聪明,性子却最为纯稚,因此这句话一问出来,温华立刻就看向雪珊,雪珊虽然很想直接给冬玉一个白眼,但是当着温华的面,却不敢那样做。

温华温柔的抚了抚冬玉额前整齐的刘海,“做事之前,总要明白她们想要什么。”

冬玉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们不好……”

雪珊忙道,“们听见她们议论主子呢,还说当着们的面说怪话,真当们年纪小听不出来?奶奶,她们太没规矩了!”

这两个年纪还小,正是容易受到别影响的时候,温华笑着捏捏两的脸蛋儿,“没回来的时候,们就跟着妙妙和铃兰,同晨儿和小楠学做针线,等回来以后查看功课,做的不好的可是要挨罚的。嗯……让想想,雪珊要是做不好,就罚研一个月的墨,冬玉呢,就罚做两百道算数。”雪珊的性子有些急躁,冬玉天生对数字不敏感。

这两个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雪珊立即可怜兮兮地表示如果她努力了,能不能减免惩罚,冬玉则眼巴巴的看着温华,看上去又萌又可怜,看得温华忍不住转过脸去,免得被她们看出自己隐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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