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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情脉脉

大太太横了她一眼,“慌什么!”

三太太脸一红,不说话了。

大太太开口道,“即便现出城也来不及了,如哥儿,外面的事情们兄弟斟酌着办,尽快与父亲和叔叔联系上。们没差事的都给老老实实的守家里,自今日起,各个院子谨守门户,没有对牌谁也不许擅自出府,的话放这里,若是因着们自己不规矩而出了什么事……总不会为了一个而把一家子都搭进去!”

包括三太太,屋里的都站起来躬身听训。

温华心里焦急,永宁坊那边总还要派个去知会一声,可是如今没有对牌便不许出府……她瞥了一眼身旁,几位嫂嫂或是皱眉沉思,或是神情不安。

温华暗暗叹了口气。

和颜恕一起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一进屋她便拽着颜恕带他进了自己的书房,“能不能想办法让去一趟永宁坊?”

颜恕看她这么着急,便劝她,“别急,这就去和大哥说一声,让秦小巳暂时跟着做事,有出门的时候带着他就是了。有什么要嘱咐那边儿的,就写信里,一会儿让送过去。”

温华抚着心口,静了静,才唤进来给她磨墨,颜恕见她提笔开始写信,便出去了。

温华写好了信,还不见颜素来,便叫专管外务账目的妙妙去给秦小巳传话,告诉他让他暂时跟着颜恕行走,将写好的两封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装入信封密封好了,照着向来的规矩两头用了封蜡,盖上章,便静静地等着颜素来。

这一等便等到将近未时,颜恕叫取了出门见客的衣裳,温华伺候他换上了,又拿篦子给他拢了头发,“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形?”

“说不好,”颜恕摇摇头,“一会儿和二哥出去一趟,要办些事请,叫秦小巳西侧门那儿候着。”

温华原本以为顶多派出去办事,这会儿听说他要亲自去,吃了一惊,之前的担忧不免暂时放到一旁,忙问道,“怎么还要们去?家里手够么?多派几个跟着吧?”

“这个时候虽说要避嫌,可咱家京城的亲朋故旧不少,别问起来,只说太太和婶婶身体不好管不了事,大哥大嫂怕奠仪上有失礼的地方,寻几家亲朋故旧问问——好歹是平日里常走动的那几家。”见温华仍蹙着眉头,他道,“放心,怎么也要比平时多带些,去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怎么说家里的祭棚不能出岔子,即便是……”他顿了顿,又道,“只要城外的大营不动,京城就闹不起来……顶多有些小动作罢了,听外面回来的说如今坊里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街上闲逛的也不见了,到了这个时候也做不了什么了,只求守好门户罢了。”

温华皱着眉,“真是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起先前说的皇帝宠信道士的话题,她忍不住念叨两句,“丹药哪是随便吃的?古往今来多少求长生,可也没听说有谁是真成了仙的!”

颜恕摇头,“古往今来……有哪一位不想求长生的?何况太祖皇帝乃是紫薇大帝降世,皇家的贡奉向来长盛不衰。”这个话题毕竟敏感,颜恕说了两句便闭口不言了。

温华暗自撇了撇嘴,这些“天君降世”的说法,不过是愚民之策罢了。可叹这念头当今的世道到死也只能放心里想想,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于是便不再多想,只嘱咐他,“遇见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

颜恕接过她给的信,“就这些?”

“就这些。”她勉强笑了笑,面色有些为难,“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去看看他们?……让他们别担心。”

颜恕一愣,抬手拂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自然是要亲自送去的,放心吧,”他把信塞进袖袋里,又紧了紧腕带,“一定给送到。”

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温华喉头一酸,飞快的低下头,又转脸向外看了看,“泡好松仁茶等回来喝。”

颜恕叹息一声,笑着没有说话。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周会家的领去厨房领了菜来,温华等不来颜恕,心里烦闷,便让先放锡笼里温着。

她嫁妆里有一整套的锡器,大大小小六十四件,这锡笼是其中最大的一件,外面看好似一只大蒸锅,直径二尺,高二尺,上下分四层,上三层用来盛放饭菜,最下面一层倒入滚烫的热水,外面再用棉罩包着,饭菜放里面保温,一个时辰都不会凉。

周会家的眼看着雁竹将饭菜放到锡笼里,眼里闪过一丝艳羡,说起来,谁家嫁女不陪送几件锡器?可那多是小件,烛台、油壶都是常见的,像这般大手笔的做成榴开百子的笼屉样式,还真是头一回见着,只怕等重的银子也换不来这样的精细物件。

雁竹见周会家的眼睛粘锡笼上挪不开,心下暗笑,手上愈发仔细起来。

她晓得温华这会儿不耐烦和说话,知道屋里有伺候,打了声招呼便拉着周会家的去了东厢吃饭——主子自己不吃,可没说这些也不许吃。温华屋里的都知道,差事做好了,其余的事只要不坏了规矩就成。

温华等得心焦,便让把自己的针线活儿拿来,刚缝了两针,便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颜恕掀帘子进来,满面疲色,看着温华安抚的笑了笑,“幸不辱命。”

温华心里一松,眼眶一酸,连忙眨了几下,笑道,“总等不来……饿不饿?饭菜热着呢。”

这笑容看颜恕眼里便透着些许委屈,些许爱娇,些许……楚楚可怜,好像……好像自己送给她的那只小猫……

“饿了,吃了没?一起吃?”

温华立即叫把饭菜再摆上,“就是想等回来一起吃呢。”

颜恕从小养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加上奔波了半天,也饿得狠了,温华不好意思打断他,这顿饭吃得倒也安静,饭菜去了大半,没剩下多少。

撤下碗盘,上了茶水,温华道,“怕喝新茶晚上睡不着,下午便泡了一回,这是第二道水的。”

颜恕嚼着茶里的松仁儿,“合该如此。唔,这松仁不错,”说着,见桌上摆着的糖盒,翻了翻,从里面抓出一把带壳儿的松子来,细细的剥了,放温华的茶碟里,说起自己下午出门的事,“……刘学士家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信送过去的时候,二哥、三哥和家大管家都,看他们安排得井井有条,也不必太过担心,岳母气色不错,小家伙们都挺好的……”

看着他的笑颜,温华觉得心里那一处被填满了,满到甚至溢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她翘起了唇角,神色轻松的拈起他给剥好的松仁送到口中。

“……还带了些腌豆子回来,岳母说爱吃这个……”颜恕抬眼瞧见温华嫩嫩的粉唇一张一合,直愣愣地盯着,渐渐说不出话来了。

温华面上一窘,两颊微微泛起红霞,“明明是爱吃。”

当她不知道呢?三哥从家里带去书院的酱菜哪回不是被分得一干二净?

被说中了,颜速嘿笑了两声,凑过来,“好吃谁不爱吃?会做不?”

“会做呀——”温华轻瞟了他一眼,见他这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想了想,又道,“以后还去书院读书么?”

说起这个,倒让颜恕收了笑容,“去自然还是要去的,只是怎么去还没商量好。”

原本颜家对于颜恕最大的期望就是他能考上举,真没指望他能中进士进官场,何况他自己也早有打算,只是自从颜恕中了举,大太太便起了心思,叮嘱着一定要让小儿子进考场试试。

颜恕是知道自己的,他本无心官场,之所以考学不过是为了以后的路能走得顺些,想着不给家族丢就可以了,然而进士出身毕竟比举更上一层,听大太太念叨了两天,他也想是不是继续考学,可是一想到去书院读书就要和温华分开,他心里实是不情愿。

温华不明就里,瞧他忽然就没了精神的样子,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去?可有什么不方便的?”

“留一个家,有些不忍心。”

温华脸上再次泛起红晕,摸摸脸颊,有些烫,“书院的规矩不许带家眷嘛……”

颜恕两手背脑后,靠着椅子长叹了口气。

温华不知道他想什么,又不好随便开口,便说起白天他拿给自己的那些地契房契,“看那些地有大有小,等外边安定了,找去看看?好歹佃出去也是个入项……”

颜恕猜到她想问什么,笑了起来,“这个不必担心,都是朋友送的润笔费,不值什么。”

“润笔费?”

“朋友有修宅子建园子的,知道喜欢这个,请给他们画几笔罢了。”

温华就想起他当初给自己画得图纸,没想到还真能挣来银子,于是笑道,“若是画得不好,别也不会找了。”

这话颜恕爱听,他笑道,“那些图都还留着呢。”

离睡觉的时辰还早,两这么干坐着,温华正愁不知和他谈些什么话题,便道,“能给瞧瞧么?”

颜恕自然高兴,引着她去了书房,把自己画的设计图都拿了出来,一张张摊开指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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