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不一会儿，汐颜和彩宣一起去而复返,彩宣帮炎无忧的手指涂了药。炎文贵又让府内小厮们玩灯楼下放了烟火花炮,众看了说笑一番方散了。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炎无忧偷偷把汐颜耳后的吻痕的事对她说了,把汐颜羞得了不得。好是夜里,看不出脸上的羞色。不过第二日起来,慕汐颜除了穿上高领的袄儿以外,竟是一整日都不曾出自己的房中,只看着山茶和腊梅帮自己收拾衣物。
这中间,炎无忧来她房中瞧了她一次,仿佛知晓她的羞涩似的,和她说了些玩笑话方回去了。炎无忧房中,丫头们为她收拾的东西更多,除了衣服首饰，还有书籍文房等等。忙乱了一日，到晚间罗氏又让两到前面正房中赏月吃晚膳。
正月十七，汐颜和炎无忧一起到前头罗氏正房中请安吃过早饭，正陪罗氏偏厅中吃茶说话，便有外头丫头杏花进来向罗氏禀告：“太太，大奶奶的娘和祖母来拜见夫并求见大奶奶。”
罗氏一听便说：“快请进来。”
杏花应了声，“是，夫。”转身去了。
罗氏看汐颜一眼，只见她面儿上既有惊色，又有喜色，便笑道：“媳妇儿，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娘家来瞧了。”
汐颜欢喜得点头，两眼直往门帘处看去，巴不得早些看到祖母。自从离开浚县嫁到洛州已是小半年了，就算做梦她也常梦到祖母。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随大小姐离开洛州去京里，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再看一眼祖母了，没想到爹爹这么快就升任了洛州同知，带了家里来洛州，这既让她意外也让她欣喜。
炎无忧端着茶盏也颇有兴趣得看向门帘处。平时和汐颜说话时，也常听她提起家中的祖母，一说起祖母，脸上的笑容也要多些。今日她祖母来了，想必会异常高兴吧。
低头喝了半盏茶，就听到外头廊子下传来数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衣裙的摩擦声，随即门首帘子被打起，杏花前引着两位妇走了进来。走前头的妇年约五十开外，头发花白，身穿驼色葫芦双福袄，后头跟着的妇三十来岁，梳着高髻，上插两枝金丝菊花簪，身穿秋香色菊花纹样袄。
两被丫头杏花引着到偏厅中，随即杏花向上头坐着的罗氏蹲身行了福礼，站起来转脸看向着刘氏和吴氏道：“上头坐着的便是们府中的太太。”
于是刘氏和吴氏忙向罗氏蹲身行礼，口中道：“民妇刘氏（吴氏）见过夫。”
罗氏起身，走到两身前，伸手扶起两含笑道：“亲家请起，媳妇儿嫁进来后，得了她命中金气儿，孩儿病便好了，说起来真是感激不尽。原该上门致谢的，但们浚县，隔得远，这里府中整日事多，走不开，便没得空来。如今们来了洛州，隔得近了，以后还需多走动才是。”
这一番话罗氏说得极为亲热，让听了心里很是熨帖。刘氏和罗氏自然是再次称谢，汐颜随即站起来向两行了礼，向罗氏介绍了自己的祖母和嫡母，才又满面喜色的坐下。无忧也站起来向两欠身致意，刘氏和罗氏虽然听说过她，但这是第一次见到，一见之下，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位知州府的大小姐竟然比传说中更加容貌倾城，气度高华，怪不得炎知州夫妇爱如珍宝，这样的女儿任是谁也会疼得似自己眼珠子一般。
罗氏请两一旁的紫檀圈椅上坐了，将厅中坐着的王姨娘和焦姨娘介绍给刘氏和吴氏，彼此行了礼后。罗氏又命沏茶来与两吃，说些闲话。
原来慕嗣成年后升了洛州同知，初十举家迁到洛州城，安定下来后，刘氏便说要去瞧自己的孙女儿汐颜。因为汐颜嫁到洛州知州府后，并没有一封书信回来，她心中担心自己孙女儿，不知道她嫁为妇可过得好。慕嗣成知道这事瞒不过了，这才把汐颜嫁给洛州知州的嫡长女冲喜的事告诉了自己娘亲。刘氏听了自然是又气又怒，将慕嗣成两口子叫到跟前来狠狠责骂了一通。
慕嗣成和吴氏心虚，一声儿不敢出，由着刘氏责骂。骂完了两，刘氏便说要去知州府瞧汐颜，若是她过得不好，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把她接回来。
“娘，您消消气，待过了十六再去瞧汐颜可好？虽说汐颜是去为炎知州爱女冲喜，但好歹也是救一命，再有，炎知州曾对儿子说过，汐颜嫁进去当她是真的媳妇儿一般待，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慕嗣成跪地上向着刘氏磕头道。
吴氏也旁边跪着道：“婆婆，汐颜三年后从炎知州家里出来，炎知州定会为她寻一门儿好亲事的。虽说听起来不好听，但还是实惠不是……”
刘氏坐着流泪，知道是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为了官位财帛将汐颜“卖了”，但此时这事已然既成事实，无法挽回了。眼前的两口子骂也骂了，只差没有拿棍棒加身，唯今之计也只有去炎知州府中看汐颜可过得好，再想法子了。
洛州风俗，正月十五元宵节过了，还有正月十六赏月才算是年正式过完了。所以一过了正月十六，刘氏一早起来收拾好了，吴氏便陪着她出了门儿，上了马车到知州府来探望汐颜。进了知州府后，到偏厅中拜见了当家主母罗氏，见她贵气逼，但言语间颇亲切，刘氏才算放心了些。待到见到汐颜，只见她气色比娘家时还好，小半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些，容色更美，穿戴也如这府中其她一般华美，至少从外头看起来她这府中仿佛过得不错，刘氏的一颗心便又放下了些。
吴氏虽然家里跋扈，但进了知州府后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等到见了庶女汐颜，见她似乎过得好也松了口气，说起来她还是怕婆婆不依，真要到知州府中闹起来，耽误了老爷的前程，那以前的绸缪算计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想一想也是后怕。如今看起来，汐颜似乎知州府中过得不错，她又隐隐羡慕起来，打定主意要讨好汐颜得些好处。
“媳妇儿，既然是祖母和母亲来瞧，便带她们去房里瞧瞧罢，知道怕是有一箩筐的话要和娘家说哩。”小半个时辰后，罗氏笑着对汐颜说道。
慕汐颜心中早就巴不得和祖母说些私房话，见罗氏这么开口，自然是异常欢喜，便站了起来欠身道：“多谢婆婆体谅，这便带她们去房中。”
罗氏挥挥手道：“去罢。”
随即汐颜便带着祖母刘氏和嫡母吴氏起身辞了罗氏等，出了罗氏正房大院儿往后头自己房里去。进到自己房中后，丫头腊梅和山茶进来拜见了刘氏和罗氏，奉上茶退了出去，汐颜这才和两说起话来。
刘氏拉了汐颜的手红了眼圈儿问：“好孩子，告诉祖母这知州府中可过得好？若是不好，祖母这就去要那知州夫退亲，接回去？”
汐颜还没说话，一旁坐着的吴氏早吓了一跳，忙看着汐颜道：“女儿，可不要胡说呀，瞧着这府中和其她主子们穿戴都是一般，想来是过得好的……”
刘氏瞪吴氏一眼，“问汐颜，乱接什么话？”又转眼看向汐颜，一只手汐颜手背上轻拍安慰道：“孙女儿，就实话实说，别怕啊，祖母知道受委屈了，放心，拼着这条老命不要，祖母也要为做主……”
汐颜心中很是感动，到底自己的祖母是疼自己的，又有些不安，祖母年纪一大把了，还为自己操心。
“祖母，这里过得很好，真的，这府中从公婆到姑娘，再到府中的丫头仆妇都对不错。”
汐颜此话一出，吴氏先高兴起来，“就说嘛，女儿这里定然是过得好的。”
刘氏直直得盯着汐颜的眼睛，生怕她说得是违心之言，但见汐颜眼底没有一丝躲闪，反而有些甜蜜和满足，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一丝异常，那疑惑才消散了去，但仍是有些不确定得问：“孙女儿没有骗祖母罢？”
汐颜反握了刘氏的手郑重道：“祖母，放心，说得都是真话，没有骗。”
刘氏得了这话，又继续看了汐颜一会儿方信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道：“好……好……孙女儿这一说，总算放心些了……”
汐颜又问了些家中其他的境况，吴氏说都还好，只是又不免提起家中艰难的话。汐颜听了想了想，还是开箱子拿了四十两银子出来交到刘氏手中道：“祖母这些年很为汐颜和一家操心，这点儿银子祖母拿去，但凡缺个什么，让母亲为买来添上。”
刘氏推辞不要，吴氏两只眼早落到银子上，便伸了手去接。刘氏见状，将她的手拍开道：“们两口儿好意思还来接这个银子？汐颜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们心中清楚。”
吴氏明白婆婆这是说她和老爷卖了汐颜，于是只得讪讪得缩回了手。
“祖母，这银子拿着，明日要陪姑娘上京里去考女科，还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洛州呢。这些银子是孙女儿的一番心意，无论如何祖母得成全，这府里也用不上。若是祖母不要，孙女儿心中不安……”汐颜仍然将银子往刘氏手中塞。
又推了一会儿，终究是推不过，刘氏接了汐颜的银子。其实刘氏也知道这是汐颜的好意，四十两银子自己手中，吴氏自然是上赶着巴结，照顾起居更为殷勤，自己要添买些什么也更为方便。
“说起来，祖母和母亲来得巧，若是过了今日，明日来便看不见了……”汐颜见祖母接了银子，心中欢喜，便和两说起要进京的事。刘氏和吴氏接着这话头，三家长里短的唠了起来，说着说着，竟是说到了晌午。
于是汐颜便留两吃饭。炎无忧知道汐颜晌午要待客后，特意命小厨房添了些菜色送到汐颜这边儿，自己到前头罗氏房中陪她吃饭。
罗氏和炎无忧吃完饭，坐东次间里的暖炕上吃茶说话，忽见帘子一挑，自己房中的丫头杏花进来蹲身行礼道：“太太，王姨娘房中的丫头鹦鹉来了……”
“让她进来。”罗氏吩咐道。炎无忧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娘亲，见她眼眸中似乎有寒光一闪，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是？
鹦鹉躬身进来后，先向着罗氏和炎无忧行了礼，见罗氏向她招手，方走到罗氏身边儿附耳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随后罗氏点头说了句：“去罢。”
炎无忧见鹦鹉却步退了出去，不由得看向罗氏问：“娘，可是有什么事么？”
罗氏端起炕几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得喝起茶来，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别管，一出好戏就要开锣了……”
“哦？”炎无忧眨眼想想，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但又不确定。
王姨娘房中，孙芸儿才从外头进来，见王姨娘吃过晌午饭，正吃茶。
见孙芸儿进来，王姨娘让她坐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又让丫头去泡了盏香茶奉上。
“婉桐，这两个多月可真难熬，好容易总算过完年了。要不是绫罗阁中绣活多，有事忙，这日子真不知怎么捱？”孙芸儿喝了几口茶，将手中茶盏放下，一伸手将王姨娘的一只手拉到手中握住切切得说道。
王姨娘由她握着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她额间一点媚笑道：“不管什么时候，再忘不了说这些……”
孙芸儿见她这么笑，心中早火热起来，将握住王姨娘的手往自己跟前一拉，将她硬生生拉起来，按到自己腿上坐着，另一只手抱紧她柔软的腰肢，凑唇过去她耳畔一亲哑了声问：“心肝儿，难不成不想？”
王姨娘转眼看她，媚眼如丝，慵懒道：“说呢？早等着来。两个多月前，写了信叫去交给大哥，这一去到这个日子才来，还不知道到底大哥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一日从这里出去，便去大哥宅子里将写的信和那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他，又把交代的话都对他说了。这一回来这里之前，昨日专程去他那里问了，他说都让办好了，叫放心。”孙芸儿接话道。
王姨娘闻言勾唇一笑，眼中眸光倏然一冷，幽幽道：“这一回双管齐下，就不信她那孩儿有这么好的命。”
“双管齐下？婉桐，到底做了什么？可有把握？”孙芸儿疑惑得问。
王姨娘勾住她脖子凑唇过去亲她眼睫，喃喃道：“别管……这会子总算放心了……”
孙芸儿闭眼享受着她的温柔，一只手不免抚上她高耸的胸前，隔着衣衫轻抚揉捏。
“的心放下了，这心可还没着落，不信摸一摸……”孙芸儿又拿起王姨娘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放，调笑道：“跳得快不快？”
王姨娘顺手她胸前一捏，低声道：“整日家没正经……”
“对着想正经也正经不起来……”孙芸儿喘气道，一面贴上去和她吻一起，一面抽出手去她解开她领扣，扯开衣领，将手从衣领处探入胸前，大力的抓握拨弄起她胸前的丰盈来。
不一时，两皆已动情，便相拥着往八步床上去。上了床，彼此宽衣解带，孙芸儿压王姨娘身上，使了手段，尽力得要她身子，弄得王姨娘欲|仙欲|死，压低了声音浪|叫不已……
房中春|色旖旎，呻|吟喘息声不绝于耳。
忽然“砰”地一声紧闭着的门扇被大力推开，将正床榻上火热欢爱的王姨娘和孙芸儿惊得停住了动作，王姨娘蓦然火起，爬起来隔着帐幔厉声喝道：“不是说午睡时不许来打扰么？是谁，不懂规矩，看不揭了的皮！”
“啧啧啧，瞧瞧，淫|妇与通|奸，这气势还嚣张跋扈得紧。倒是要看看，想揭了谁的皮？”
罗氏冷冷的声音突兀地门扇处响起，逼退了一室的春光，将王姨娘和孙芸儿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