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好荣惜兰身手了得,羽若曦随手乱砸过来的东西都被她手疾眼快的抓到手中,一会儿功夫竟然抱了十几样怀中。
最后羽若曦妆台上没东西可砸了,她竟然站起来,去搬那紫檀妆凳想要砸过去。可那紫檀妆凳十分沉重,她虽然能搬动,但却举不起来。
一旁看羽若曦大发脾气乱扔东西砸被惊到的炎无忧短暂的失神之后总算回过神来,看她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的去搬那紫檀妆凳,竟是还要去砸那荣惜兰的意思。便忙上前去将那紫檀妆凳拖住,嘴中劝道:“若曦,够了,瞧这样儿可还有些郡主的尊贵,一句话不合,就动起手乱砸家。这么闹下去,到底今年的诗会还办不办了?”
羽若曦被炎无忧这么一说,也清醒过来,不觉粉脸一红,愤愤得瞪了荣惜兰一眼,将手中的妆凳放下,重新叫丫头来帮自己梳妆。
梳头的丫头把那紫檀妆凳重新搬回到妆台前放好,羽若曦走过去坐下,荣惜兰蹭过来涎着脸嬉皮笑脸得将手中抱得那十几样东西一样样的给她放到妆台上。羽若曦“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她,只管看着铜镜,让丫头快给自己梳头。
荣惜兰张张口,本来还打算逗她两句,但想一想还是算了,再闹下去这丫头办得那“赛诗会”真的要办不成了。
于是等羽若曦梳妆完,起身和炎无忧去后头王府花园中重新开始“赛诗会”,荣惜兰便乖乖的跟两身后,再也没有说什么惹羽若曦生气的话。到晚间诗会结束,羽若曦王府后花园“文星阁”中大排筵席,请众位来参加“赛诗会”的高门贵女饮宴,连王妃周敏也特意来凑趣,和羽若曦,炎无忧,荣惜兰坐一桌。
见到荣惜兰,周敏很是高兴便说:“难得惜兰也来参加这诗会,说起来惜兰真是如今大周少有的奇女子,文武双全,如今蒙圣上恩旨,又都督府中任了七品都事一职,真是可喜可贺。”
荣惜兰连连摆手道:“王妃谬赞了,说起来平生最佩服的大周奇女子便是永泰公主,半月前随着爹爹进京谢陛下恩旨时见到了她,如今正掌着京城禁卫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随扈陛下左右,实是龙章凤质,文韬武略不让须眉,一见便让顿生景仰之心。”
“什么?竟然见到了永泰公主?”豫王妃闻言颇惊,便凑到荣惜兰身前问,“永泰自小追随其舅茂国公赫连松入后军都督府历练。最后见她也是七八年前了,如所言,她如今已然回京并掌了三千营?”
荣惜兰点头压低声音道:““半月前随爹爹进京面圣谢恩时,见万岁爷面有倦色,后来出宫后,听爹爹说万岁爷似是哮喘的旧疾发作了,最近这一两月身子不太爽利。想陛下这时将永泰公主召回京提督三千营,随扈陛下左右也是大有深意罢。”
周敏听后默然不语,忽然想起几日前王爷被宣进京去,如今都还没回来,莫非也是和万岁爷旧疾发作有关。这么一想,心中没来由得便有些不安起来。虽然面儿上淡淡含着笑,又叫羽若曦好生招待荣惜兰,又让荣惜兰和炎无忧诗会结束后没事就王府多住两天,自己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带着随侍左右的丫头婆子们回房了。
回房后,恰巧碰到长子正邦来问安。周敏让他坐到临窗炕上,刚坐下,羽正邦便问:“前日求娘的事,您去看了觉得她如何?”
周敏心内正有些心烦,闻言便说:“那无忧姑娘还是别想了,可知她去年连定了两门儿亲,刚定下来,那边儿女婿便病死了。圣瀚天师张真批她的命可是克夫,如今另娶了房女子放房中度劫,须得三年才能度了劫。虽然她容貌品性委实是出类拔萃,但背着这克夫的名谁敢娶她?别说是爹爹定不会同意,就是也劝死了这条心。”
“这些话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莫不是外头有妒忌她容貌倾城,品性高洁,故意传出这些话来损她清誉?”羽正邦有些生气的说道,后又加了一句,“孩儿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胡话!”
周敏听了便抬手炕几上轻轻一拍,叱道:“混账,这些话是妹妹亲口告诉的,岂会胡言乱语?别再胡闹,如今有更紧要的事要去做!”
羽正邦极少看到母妃这么板着脸发怒,心中虽然仍是不信什么“克夫”的话,但也再不敢顶撞,低了头弱弱的问了句:“娘,是什么事要儿子去做?尽管吩咐。”
周敏扶额想了一会儿方说:“父王去了京里面圣,他没有回来之前。将王府侍卫召集起来,加强王府守卫,待明日来参加妹妹办得诗会的女子都散了,便不许闲杂等进出。以后进出都得凭借王府腰牌,还有们兄妹也不许再出王府。”
羽正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母妃神情如此严肃的说这样的话,心中也是一紧,便开口问:“娘,这是出什么事了?您为何会吩咐这么做?”
周敏摆摆手道:“这些事不该问的便不要问,只管按吩咐的去做。记住,任何违背了禁令,都给拘起来,禀告于!”
见自己的母妃不肯说,但直觉让羽正邦觉得这事一定非同小可,便把有关炎无忧的事先压下,随即站起来向周敏一躬身道:“既然娘吩咐了,那儿子这便连夜去安排。”
“去罢……”周敏看着羽正邦随意挥了挥手,又转脸看着炕几上那盏圆形羊角宫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文星阁中的筵席上,原先还规规矩矩的说话的荣惜兰见豫王妃一走,立刻就开始大声的说笑起来,尽讲些军中和民间的趣事。羽若曦和炎无忧倒是喜欢听她说些趣事。
这荣惜兰也调皮,故意讲些故事吊两的胃口,一到关键处便不讲了,非要两各喝一锺儿酒才肯继续讲下去。如此一来,等荣惜兰两三个故事讲完,炎无忧小醉,羽若曦大醉。于是酒筵散后,荣惜兰让两个丫头扶着炎无忧回客房去洗漱歇下,而自己却是扶着羽若曦回东梢间卧房里去歇息。
第二日炎无忧醒时已是日上三竿,醒来时头还有些微微的疼。因为挂念着家中的慕汐颜,再加上这诗会已结束,巴不得快些赶回去。睁开眼,却发现这里并不是羽若曦的卧房中。来到邓州进了豫王府后,羽若曦都是要炎无忧和她正房的东梢间卧房里一起歇息的,这间房倒是陌生。
于是忙忙的炎无忧起来穿了衣裙,叫了外头的丫头进来问话。丫头进来服侍她梳妆时才告诉她,这里是豫王府中庆成郡主院子中西厢房的客房,昨儿夜里她喝醉了,荣惜兰吩咐将她扶到这里歇息的。炎无忧回想了下昨晚,隐约记得昨儿夜里听荣惜兰讲那些军中和民间有趣的故事,自己小醉了,而羽若曦似是醉得很厉害,也不知道她现酒醒了没有?心中又有些怪那荣惜兰,竟然用那刁钻古怪的法子让自己和郡主都喝醉了。长这么大,自己一直都很有分寸,饮宴还从未醉过,这一不小心竟然醉了,绝对是一件让羞愧的事。
可是现她没空来计较这个,等丫头一给她梳妆好,便让丫头带着她到正房去向羽若曦辞行。到得正房门口时,还没进去,只听到从里面羽若曦的卧房中传来一阵阵“叮铃哐啷”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羽若曦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喊叫,“给滚!滚!呜呜呜……”
听到这些,炎无忧就住了脚,摇摇头,心想,不知道郡主又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这么着闹腾。正踌躇着该不该进去,却见正房门口的大红云纹夹板帘子被从里面打起,随后两位贴身服侍羽若曦的丫头小婵和小蝶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炎无忧见状便拦住两问:“郡主这是怎么了?一早就这么闹起来?”
小婵回话道:“奴婢们也不知道,昨儿夜里郡主醉了,荣姑娘亲自搀了她回房,和小蝶服侍郡主洗漱了歇息。后头荣姑娘要走,谁知郡主拉着不让走,荣姑娘只好陪着郡主歇下。奴婢们退下了,等今日一早过来伺候,还没进房里去,郡主就里面摔东西,大发脾气,将和小蝶都赶了出来……”
顿了顿小婵又说:“郡主一向和姑娘交好,不如姑娘进去劝一劝她……”
“这……”炎无忧有些犯难,心想,羽若曦一早起来大发脾气,想必也是因为那荣惜兰,也不知道荣惜兰昨儿晚上歇这里到底是怎么惹着她了。这两一起就没有不闹的时候,自己委实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劝。但今日自己是铁定要回洛州的,进去辞行也是应当,那就顺便劝一下她吧。
于是小蝶便帮炎无忧将帘子挑起,炎无忧跨进正房,往东梢间羽若曦卧房里去,走到卧房槅扇门口,隔着软绸帘子,炎无忧朝里喊了声:“郡主,是炎无忧,今日要回洛州去了,特意来向辞行……”
“无忧姐姐……”里面传来羽若曦的抽泣声,隔了一会儿又听到她着急得说,“,别进来……”
炎无忧只当是她不想让自己瞧见她披头散发哭啼的模样,便外头站住脚继续说:“郡主,别哭了,这一大早,若是传到王妃耳里,让她担心不说,这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们少不得会受责罚。还是那句话,如今及笄了就是大了,做什么事勿要任性……”
良久,里头传来羽若曦带着哭声的话,“无忧姐姐保重,若曦今日仪容不整,不能送姐姐了。等往后有空,若曦定会来洛州来瞧姐姐……”
“好,郡主也保重。那无忧这便去辞过王妃回去了。”炎无忧外说完便转身出了正房,让外头丫头带着去见豫王妃辞行。到了豫王妃的正房大院儿,与王妃说了几句话,王妃让自己身边的管事嬷嬷送她出去。到了王府外头上车时,只见羽若曦的贴身丫头小婵气喘嘘嘘的跑来,将一个红漆描金的大木盒子递给炎无忧道:“这是前两日郡主让奴婢收起来的一件文玩,说等姑娘走得时候交给姑娘。今早郡主这么一闹,奴婢竟差一些忘了,好这会子想起来送来,姑娘还没走。”
炎无忧接盒子看着小婵一笑道:“替谢谢家郡主。”
小婵应了声“好”。马车缓缓启动,炎无忧坐马车里,将那红漆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红珊瑚做的笔架,十分的珍贵精致。欣赏了一会儿,将木盒子阖上,靠马车上,只觉归心似箭,一颗心早飞到家中那个温婉秀美的女子身上去了。
羽若曦的卧房中,炎无忧走后,站房中只着一件寝衣的羽若曦撑着妆台,仍抽泣不止。身后走来一拿了件长袄给她披身上,从后将她拦腰抱住,倚她肩头温柔道:“若曦,别哭了,早起天凉,这样受凉了可怎么好?”
“滚!滚!不要管!”羽若曦挣扎着小声哭喊道。
话音刚落,便被身后那搬转身体,一手箍住她身子,一手捏着她下颌,强势的吻了下来。羽若曦死死的闭着丰润的唇不张口,那捏着她下颌的手微微一使劲,那紧闭的唇便张开来,随即一条滚烫的舌长驱直入,她口中肆意的搅动吸吮,不给她半点退缩的机会,甚至连一丝呼吸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一吻下来,到最后羽若曦只觉气闷头昏,全身无力,便停止了挣扎,软软的倒了那强势吻着她的怀中,任由那品尝吸吮口中的蜜汁,任由那一双常年握剑的带着薄茧的手隔着薄薄的寝衣她背上游走抚摸,再次陷入迷醉和颤栗……昏昏沉沉中,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也是这么头发晕,恍惚似梦中,自己抱住了睡枕畔的无忧姐姐,而平常对自己异常冷淡的无忧姐姐却热烈的回应自己,和自己火热相吻,甚至爱抚自己的身子。
到早晨醒来时,谁知却发现自己躺荣惜兰的怀中,自己仅仅穿着肚兜和亵衣,荣惜兰的一只手放肚兜内覆她胸前。于是她穿衣起来大哭大闹,将房内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叫那个占了自己便宜的家伙滚……
此刻正吻着羽若曦的荣惜兰心中却是充满了巨大的欣喜和满足,一想到这个小辣椒般娇媚的女子昨晚自己的爱抚下热情似火,如今软软的伏自己怀中任自己予取予求,她便要感谢老天爷给了自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这般亲近这位她一见钟情的女子。虽然这位自己钟情的昨晚迷醉中喊得是“无忧姐姐”,让她很是心酸生气。可是昨晚若曦那样热烈,还是让她的心咚咚乱跳了一夜,还是让她感谢上苍对她不薄。
长吻结束,羽若曦面色苍白,双唇红肿,极致的白和极致的红忖得那樱唇越发的鲜艳撩,半闭着美眸软软的靠荣惜兰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气。
荣惜兰紧紧拥着她,低下头来凑唇过去,她眉间轻轻一吻郑重道:“若曦,这一世一定要和一起,一定会好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