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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半一半

法净一吼天下手!

——这绝壁是幻觉。

但眼前就出现了一幕类似于幻觉的东西,原本气势汹涌笑容邪异的‘何大’突然卡壳了,就好像电视死机一样,整个都静止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菩叶,仿佛看什么媳物。

菩叶僵硬的看着‘何大’,脖子上的佛珠就好像昙花一现,光影黯淡下来后恢复了原样,法净的怒吼声就像幻听似的,要不是眼前的‘何大’还僵立那里,菩叶真以为刚才威风凛凛霸气威武的一幕是假的。

半响,‘何大’似乎才缓过神,“是法净那贼秃的徒弟?擦法净怎么又收徒弟了?他不是正和那条小蛟龙玩追赶的游戏吗?怎么还有空收徒弟?”

菩叶悬着的心陡然落下,他嘴角抽搐,感情这家伙和师父认识吗?

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法净的酗伴果然不仅仅有正道士,既有妖族里的小公主,自然也有魔修里的老杂毛。

菩叶刚准备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孩跑步的声音。

那‘何大’脸色陡然一变,下一秒,一阵烟气消散,真正的何大昏倒路边。

跑步声停止,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气喘吁吁,眼神死死的盯着场中唯一站着的菩叶——杯具的慧善和慧远还地上趴着呢。

他颤抖的问道,“,对哥哥做了什么?”

“……”菩叶默默的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又看了看满脸害怕却还努力和他对视的男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貌似成反派了。

就此时,慧善和慧远终于爬了起来,他们扑上来上下检查着菩叶,生怕他出了一点事。

慧善焦急的道,“师叔祖,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菩叶随手一拂,一道清气涌入昏倒的何大身上,略一检查后,发现何大只是昏过去,身体疲惫,并无其他问题后,他沉吟了一下,“们若是离开,那位前辈立刻下手怎么办?”

魔修向来行事诡谲,菩叶稍微想了想就能弄清那魔修想干什么。

老妇活不长了,何大再出个意外,他那个异父弟弟立刻就会成为孤儿,听何大说这苏瘸子也是孤家寡一个,并无亲族,那么这孩子有八成几率会因无照料从而流落街头,成为乞儿。

到那时,那魔修再以师长的身份出现,将他带走并悉心教导,自然而然的,这孩子就会变成一个忠诚于宗门、尊敬师长、无丝毫牵累的魔修弟子。

菩叶的确可以一走了之。

但无论如何,老妇都是他的母亲,这何大是他的哥哥,被魔修看上的孩子是他的异父弟弟。

此结不解,他从此必无寸进。

那魔修虽然认识师父,也许不会对他下重手,可菩叶也非那自恋之,以为凭借着法净之徒的身份,就可以要求魔修放弃。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们都回去吧,明日七派大会就要召开了,大比即将开始,还是回去好好准备把。”

“师叔祖?!”

菩叶平淡的道,“能激发师父留下神念的,只可能是元婴后期的修士,或者是更高的化神修士,面对这样的修士,们与不都没任何区别,相反若只有一个,也许凭借着师父,还有几分生机。”

慧善和慧远两面面相觑,慧善纠结的道,“师叔祖,您虽然说的没错,可……”

“可若是们两个就这么回去了,估计菩匪师叔祖就会生吃了们。”慧远幽幽的道,“与其如此,还不如跟着您呢。”

“……”菩叶哑然,他无语的看着两,半响,他无奈的道,“既然们不走,那就先安顿下来吧。”

慧善和慧远颔首,就这杂货铺旁边,搬来几块巨石,随意打了一间四处漏风的棚子,又削了根木头做门,弄好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两个蒲团,又应景的放上香炉……

咳咳,果然,何处不修行啊!!

菩叶懒得理会慧善和慧远,他抱着何大往房间里面走,一直躲一旁的男孩握紧了拳头,看到后立刻跟了上去,眼中的恐惧逐渐消失,渐渐的变成了疑惑。

他不知道这个是谁,为什么脑袋会光光的,但本能的他却能察觉到这似乎并无恶意。

杂货铺的里间摆设简单陈旧,侧面有个厢房,他先将老妇抬起来放到里间,又将何大放厢房的床上,然后坐旁边的土墩上,他看向这孩子。

“叫菩叶,叫什么?”

男孩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挪到何大窗前,才低声道,“末儿。”

“……末儿?”菩叶愣愣的看着男孩,心中滋味复杂。

他慢慢道,“夫身体不好,会将她带走安置,当然还有哥哥,至于……愿意跟走吗?”

苏末儿歪着脑袋,“听哥哥的,跟娘走。”

菩叶笑了笑,“那好,等他们醒来再说吧。”

苏末儿仰着脑袋,“为什么要带们走?”

菩叶温和的道,“这是一个承诺。”

“承诺?”

“是,也是一个道别。”

——和过去的何末儿彻底道别。

何大很久没有安稳的睡一觉了,醒来后就看到刚回来的弟弟正和小弟谈话,他坐起来,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了?”

菩叶自然的道,“没什么,就是累晕过去而已。”

何大摸摸脑袋,然后想起什么,殷切的看着菩叶,“弟啊,咱啥时候走?”

“这边没什么可收拾的,不妨明日一早就走吧。”

菩叶起身,微微躬身行礼,“明早再来。”

“,……天这么晚了,留下来……”话说一半,何大说不下去了,菩叶身上的衣饰看似普通,可细微处尽显高雅,自家的床铺上满是潮气和补丁,末儿……恐怕是不会留下来的。

菩叶的确没打算留下来,不过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某个魔修已然隔壁的棚子里等他了。

那魔修既然看上了苏末儿,就绝不会放手,若是今晚不解决,那明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隔壁的棚子,慧善和慧远努力的让自己变成壁花,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而两对面,有个老头正盘膝坐那。

菩叶走进来后,恭敬的冲老头行礼,不管如何,这老头是化神期的前辈,礼节绝不可少。

老头披着半长不长半白不白的头发,眯着眼睛撇着嘴,双手拢袖子里,背后背个大葫芦,穿着黑色袍子,□灰色长裤,赤脚,看上去就像一个赤脚医生,普通平凡。

菩叶行礼后自动坐老头旁边,双手合十,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了。

——比耐性?呵呵,无因寺的和尚念经都能念出进阶来,谁怕啊!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夜半三更,老头猛地哼了一声,一点烛火陡然照亮了石棚。

菩叶微笑颔首,依旧一言不发。

老头气呼呼的道,“妈蛋,法净这贼秃怎么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蔫坏!?”

“菩花是这样,小子也是这样!都这么混蛋!!”

菩叶还是笑啊笑,就是不说话。

——实际上他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慧善和慧远更是恨不得掩住耳朵只当自己不存。

老头看着不动声色的菩叶,气更不打一处来,他怒拍着地面,“死小子给说话!!”

“老前辈息怒。”菩叶手一翻,一套茶具就出现手中,拿着包裹里做任务用的顾渚紫笋,又拎出一壶星虹泉,行云流水般泡了一壶茶,然后恭恭敬敬双手奉给老头,“晚辈菩叶,初次拜见前辈,惶恐失礼,还请您看小子年幼的份上,不要放心上。”

老头微微眯眼,半响,才接过茶碗,抿一口……

“恩?还不错。”老头砸吧砸吧嘴,心里叹息,法净的徒弟怎么都和那家伙不像呢?

“老朽虚玄,那隔壁的小子是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菩叶轻声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然后又不说话了。

虚玄老头深深的看着菩叶,半响,才道,“那小子看上了,入一门必无亲缘情缘,小子,说该怎么办呢?”

菩叶悠然道,“小僧已是出家。”

虚玄老头一愣,慢慢的笑了,这笑容带着辛辣和狠厉,“小子,这心性,喜欢。”

“母亲阳寿不多,至于大哥……不记得就好。”

虚玄老头扯扯嘴角,“这是支使老夫吗?”

菩叶闻言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他眨眨眼,“哪有,虚玄前辈法力高深见多识广,手段自然非是等小辈能揣测的,菩叶幼年离家,本以为此生再无缘得见亲一面,哪知阴差阳错,竟又见到了,母亲年迈,大哥愚钝,小弟幼龄,菩叶身为子,自要尽一份力,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他的语调柔和轻快,仿佛说一些愉快的小事一般,嘴角微微上挑,神情悠然,如林下之风,淡雅出尘,虚玄冷眼看着菩叶,表情微哂,心下却着实感慨起来。

法净这家伙纵横苍淼界,从最开始的搅屎棍变成了叱咤风云,跺一跺脚都能让苍淼界所有颤三颤的顶尖大能,虽然树敌众多,可也有更多的愿意结交,并和他成为朋友。

法净此重承诺轻生死,为豪迈热情,敢作敢当,外粗内细,只有一点不好,就是脾气略微火爆,可没想到他收的这俩徒弟,却都是细腻谨慎之。

看看,眼前这小子多会说话啊,先捧了他一把,又开始装可怜,最后点明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这么多,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哈!多么有意思啊!这小子分明是害怕自己将来留下心魔,才会想办法照顾家,至于所谓的血缘之情……虚玄自认他没白活千年时光,根本没这小子的眼中看到分毫。

想到这里,虚玄突然懒得再打理菩叶了,他冷漠的道,“两年,两年后会去找他的。”

菩叶心下陡然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的很假,他微微蹙眉,“两年?会不会有点晚?”

孝子修炼从四岁开始一直到七岁之间,是最好的练气时间,他就是从四岁开始修炼三藏经,到现只用了区区十年就进阶到了筑基期,苏末儿已经四岁多了,两年后估计就六七岁了,到那时再开始修炼,若是错过了最佳时间,对苏末儿来说,就是一辈子的悔恨。

却不想虚玄听后心中更怒,好啊,这小子居然连两年都懒得赡养了?

他阴沉着脸,妈蛋,老子看上的徒弟,居然敢嫌弃?!

虚玄老头怒的一拍桌子,“晚?那好啊!老子现就带走!!!!”

随即他陡然化为一道冷风,瞬间消失。

菩叶一呆,连忙跑出去,悄然潜入杂货铺,正看到床上酣睡的苏末儿被那一道黑色的幽光带走。

床上老妇依旧沉眠,菩叶没有追上去,他静静的站了一会,抿唇,指尖点上老妇的眉心,将老妇关于苏末的记忆封印了。

同时他又封印了何大的记忆,然后私下检查了一番,将孝子用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做出从没有苏末此的迹象,才回到了隔壁的石棚。

慧善和慧远看着面沉如水的菩叶,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菩叶坐角落里,闭目调息,心中思绪却不断翻涌着。

他并非何末本,是以对这母子没什么感觉,他占据了这个身体,自然会让这母子生活无忧,只是这对母子的事情却让他无意识的想起了曾经的父母来。

他的父亲是个经商之,无意中邂逅母亲,母亲是港岛的名门淑女,却对父亲一见钟情,才子佳相遇,然后一生携手创造自己的产业,听上去异常美好。

直到他母亲车祸去世,父亲母亲的灵堂前,带来了一个大他三岁的男孩。

“这是哥哥。”

一瞬间,梦碎了。

第二日一早,因菩叶施法,老妇和何大都没想起苏末,就直接收拾东西,和慧远离开了。

菩叶还需要参加这次的七派大会,实走不开,只能委托慧远将他们送到无因寺附近村落居住,老妇握着菩叶的手,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离开时,老妇喃喃的道,“对不起,末儿。”

她那浑浊的眼眸此刻异常清亮,“求,原谅娘吧。”

菩叶微微愣住,随即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

“末儿原谅您。”

他替那个已经离开的孩子,原谅她。

——阿弥陀佛,何末儿,愿汝平安轮回,勿念前尘。

送走了老妇和何大,菩叶就和慧善化为两道金光,从天上快速离开。

殊不知,虚玄正带着苏末站村子的角落里,从头到尾看着他们。

“呵呵,看到了吗?那型尚真是好手段,骗的娘和哥哥直接抛弃了哦!”

苏末像被遗弃的小兽,眼中满是泪水,“不会的,娘不会抛弃末儿的!!”

虚玄笑的不怀好意,“可为什么娘和大哥根本提都不提呢?将从家里带出来,可他们却丝毫不担心,觉得是为什么呢?”

苏末仰着小脸,满脸茫然,是啊,为什么娘不问问末儿去哪了?为什么大哥会忘记末儿?他们真的,真的不要末儿了吗?

“想知道答案吗?想找到那和尚,质问他为什么吗?”虚玄像个老狐狸一样,“小子,跟着老夫好好修炼,来日定可以将那秃驴揍的满地找牙,就能弄明白为什么娘和哥哥抛弃了!!”

苏末握紧了拳头,胡乱抹了眼泪,一把抓住虚玄的袖子,眼神坚毅。

虚玄满意的点点头。

下一秒,苏末就开口了,“那做您的徒弟,您能不能带去找娘,想现亲口问。”

“……”虚玄卡了一下,然后做生气状,“哼!自己的事自己问!!”

苏末抽回了手,吧嗒吧嗒的朝着慧远等离开的方向跑去,“哦,那去自己问!”

——带着身体老迈的妇和何大,慧远难得没御剑,而是雇了辆马车。

真要让苏末追上去,估计半个时辰后就撵上了!!

虚玄僵硬的看着小跑出去的徒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一跺脚,恼羞成怒的冲上去,拎着苏末,直接化为一道黑光,消失天边。

“放下去!!放下去!!”

“老子有事!”

“自己问,不用管!!”

“放屁!想下去?哈哈,打赢再说吧!”

“嘤嘤嘤嘤嘤放下去!大坏坏坏!!!”

飞半空中的菩叶突然耳朵动了动,“是不是有谁哭?”

慧善凝神细听,“不会吧,谁会半空中嗷嚎大哭啊!”

听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慧善就催促道,“师叔祖,们还是快点走吧,这个时刻,估计七派大会已经开始了!!”

“又不是元婴期,还没这实力坐简一台上。”菩叶耸肩道,“山峰上的流觞曲水应可随意入场,不过晚一会而已,不会有事的。”

“纵然如此,们也还是快一些吧。”

于是下一刻两加快了速度,消失了天际。

简一台是一个二十余平方米的台子,台子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贵妃椅、软榻和几个蒲团,旁边还放着小茶几,上面放了众多鲜果琼酿,简一台上四周放着香炉,头顶是一个六角形的透明华盖,这华盖软软的,好像水团一般,风拂过,还会荡起丝丝涟漪。

华盖下,丝丝水珠卷成帘,将整个简一台笼罩住,从外面看就好像被朦胧的雾气包裹,云雾缭绕,看不清台上的样子,而从简一台往外看,山峰秀美,林海涛涛,清晰可见。

此刻简一台上正坐着几个,他们坐的比较散,呈半圆形,或盘膝而坐,或斜倚横栏,神态各异。

坐最远角落里的正是菩匪,大和尚难得穿上宗门派发的高阶服侍,一身姜黄色缁衣,穿着红色袈裟,挂着佛珠,勉强放着紫金钵,他惯用的金色小杵横膝头,他双手合十,耷拉着脑袋,一派宝相端庄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悟法,但实际上他打瞌睡。

坐他旁边的是个老头,这老头脸上全是皱纹,半白的头发盘脑袋上,挽成一个道士髻,用一根小木头插着,颌下胡须三尺长,身穿蓝黑色道袍,道袍皱皱巴巴,袍角破破烂烂,全是泥土和草屑,腰后别着浮尘,半秃的浮尘上全是紫黑紫黑沉血,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这老头是菩匪的好友,更是药王阁的掌门,号首乌道,修为元婴中期,他努力的挺着胸,似乎认真的聆听下面这位金丹期弟子的控诉,但实际上他和菩匪一个德性——他也打瞌睡。

菩匪的另一边坐着一位女子,女子气质温婉柔和,面容秀丽,她微微的笑着,三分深,三分钱,不多不少,可仔细看去,那精致的面容上竟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挽着普通的云髻,插了根碧玉长簪,穿着石青色短衫,衬月牙白嵌金色流苏长袖,□穿着绛红色长裙,腰细月牙白绣金菊腰带,只是简简单单的斜倚栏杆边,就自有一番妩媚。

这位正是妩云谷的谷主洛婉仪,号洛云真,不过一般都称呼她为洛谷主。

坐洛谷主身边的是青鹄真,青鹄真盘膝坐软榻上,他闭着眼,双手拢袖子里,一言不发。

青鹄真旁边的却是天门派掌门,弦心真。

弦心真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袍,并未盘膝,而是半躺贵妃椅上,下半身盖着薄纱,他一手撑头,一手执扇,微微垂目,鸦羽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扑明黄色的薄纱上,看不清面容,只能窥见他那嘴角上的弧度,似笑非笑,只是看着,就无端冷颤。

弦心真一旁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这男子头戴明玉冠,面容方正,表情严肃,正和眼前半跪着的金丹弟子一问一答。

这男子是云华派掌门重晟真,重晟真之前还摸不着头脑,闭关十余年,还没出关,就被弟子告知本来和云华派结为同盟的幻海阁要被灭了,直到简一台后才得知这竟然是弦心真的手臂,惊怒之极也不仅心下疑惑。

这弦心真,搞什么鬼?

难道真是为了忘情海的资源?

他不信。

本来幻海阁阁主也应当出席此次会议,可来之前幻海阁阁主被弦心真暗算,现还昏迷不醒,云华派的禁地里躺着,重晟真无法,只得带了一个幻海阁的金丹弟子过来,当着其他几派掌门的面,亲自过问。

不过……随着他问话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也不断的往下沉。

只因为……这其他几个,真的有听他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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