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婚礼
第四十六章
婚礼
婚礼的日子很快便如期而至，素来冷清安静的白云城主府上此刻却早已是张灯结彩,通明的灯火和一盏盏大红的灯笼夜色里显得格外夺目,好像连着这整座府邸都显出了一种莫名的温柔来。
叶孤城本是该前厅招待宾客的,但叶孤城素来没有什么朋友,今日的宾客也就只有唐天仪唐曦兄妹、柳墨归花满楼夫妇和陆小凤这么几个而已——虽少,但却都是至交好友,婚礼并没有因此显得冷清单薄,反而越发真挚和温暖了起来,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更何况,所有都知道叶孤城从不喝酒,即便唐曦和柳墨归都是活泼爱闹的性子,却也极有分寸,自然是不会这种时候借机强所难,反倒都是大方地挥着手、笑着让叶孤城早些回房。
叶孤城自然是没什么可客气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席，一路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的时候，叶丹歌正擦剑——她并没有将嫁衣换下，只是将凤冠上垂落的珠帘撩了起来、安静地坐桌边，她那柄宽阔巨大的重剑正横放膝头，她低着头用手中的绢布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擦过剑身和剑刃，神色专注得像是天地间除了这柄剑再也没有其他。她一身嫁衣如火、簪佩精致，衬着这样的画面，竟也没有半点违和，甚至还无端透出了一种温柔来。
叶孤城回身，低声向丫鬟吩咐了几句，而后关上门，就这么站门边，静静地看着她擦剑。
叶丹歌的动作很慢，良久后才终于将自己的那一对轻重剑都细细地擦过了一遍，还剑入鞘后小心放好，这才抬头，看见了站门口的叶孤城——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穿红衣，大概也是叶孤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穿红衣——红色本是一种极其热烈的颜色，可穿他身上，这样浓重活泼的颜色却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了“热”，只余下了淡淡的暖意——就像是他这个一样。
叶丹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天一直都忙着成亲的事，刚想起来还没有擦过剑……”
——大喜之日，本是不该碰这些凶煞之物的，不过……如果是叶孤城的话，她想他是会懂的。
果然，叶孤城的脸上并无愠色，甚至神色反而又变得更加柔和了几分，走到叶丹歌身边坐下，抬了手似乎是想要去摸摸她的头顶，却又看见她那被精心挽起的发髻和精致的簪钗凤冠时顿了顿，转而握住了她的手，淡淡问：
“想家？”
叶丹歌愣了愣，握紧了叶孤城的手，垂下了眼帘：“如果师父和哥哥也能看见嫁就好了……”
叶孤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叶丹歌摇了摇头，笑着仰起头看他，动作间身上一阵环佩叮咚：
“现这样已经很好了，虽然很遗憾，但每个都总会有遗憾的……”
叶丹歌说着，忽然间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地盯着叶孤城打量了一遍，摇头晃脑道：“穿红衣也很好看！”
叶孤城低头看她一眼，没有接话，神色却是越发温柔，抬手取下了她头上的凤冠：“重就拿下来，不必意。”
“凤冠重可以拿下来，那这衣服也很重啊……”叶丹歌歪着头看他，满脸的戏谑，“怎么办？”
叶孤城这会儿终于可以伸手摸她的脑袋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后，眼底慢慢泛起了星星点点地笑意，肃着一张脸淡淡道：
“也可以脱。”
叶丹歌一愣，随即刷的一下涨红了脸——叶孤城终于是也淡淡地笑了起来，微微低了头。叶丹歌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推开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两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近，连呼吸都交缠一起，分不清彼此，叶孤城的动作却是猛然一顿——门被敲响了。
“城主，”丫鬟恭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将点心端来了。”
叶孤城的脸色微微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叶丹歌已是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自己，一路小跑着去开了门——穿着那么繁复的嫁衣，也真难为她还能跑得那么快。
“来得真及时！忙了一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叶丹歌看着整整齐齐摆了满满一桌的点心，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满脸幸福地举起筷子夹起了一个蟹粉汤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汤包显然是刚出笼，汤还烫得很，叶丹歌有些心急，被烫得“嘶——”了一声，却还是怎么都不舍得放开，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它塞进嘴里，眼睛却是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换厨子了？味道和以前不一样，做得好地道！”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着眉点了点头，声音却是稍有些低沉：“管家从江南新找的厨子——吃慢点，烫。”
叶丹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手上却是没有半点停顿，出手如电地又夹了一个烧麦塞进嘴里——吃得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叶孤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现好像忽然就有些不知道换了个新厨子究竟是好是坏了……
“叶孤城，这么快回来，前面也没吃什么吧？”叶孤城正皱着眉，忽然间一个烧麦已经递到了自己的嘴边，稍一低头就看见叶丹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正伸长了手夹着烧麦递过来、仰着头看他，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又把筷子往前凑了凑，“尝尝？”
叶孤城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
各色各样的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饶是叶丹歌胃口一向极好，吃完后也是忍不住趴桌边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叶孤城倾过身去，伸手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而后用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手，替她一下一下揉着肚子，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淡淡的无奈：
“以后少吃些。”
“可是很好吃啊……”吃饱喝足的叶丹歌懒洋洋地蹭着他的胸口，而后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亮，“对了，来之前，墨墨好像给带了一包冰糖山楂路上吃的，还没有吃完！”
叶丹歌一边说着，一边就挣扎着想要起身——叶孤城扣住她的腰低头看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叶丹歌愣了愣，很快反应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了一声，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有些小：“那……山楂消食么！”
叶孤城略带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却到底还是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包裹里找出了一包山楂来。
山楂的核早就已经去掉了，叶丹歌自己咬了半颗，顺手又把剩下的塞进了叶孤城的嘴里——指尖黏上了些许糖渍，叶丹歌收回手，习惯性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却是忽然间手腕一紧，叶丹歌下意识抬头，就见叶孤城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沉沉，竟好像带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灼热来。
叶丹歌怔了怔，刚要开口，下一刻，却是什么话都被堵了回去——叶孤城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山楂才刚咽下去，酸甜的味道还口中一点一点蔓延着，但这个吻，却远不像这种味道一样清甜——和以前的任何一个吻都不一样，是前所未有的霸道和强势，带着一种……占有甚至是侵略的意味。
叶丹歌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夺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本能地揪紧了他的衣服、仰着头有些费力地承受着这个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丹歌才终于被放开，稍稍松了口气，下一刻却立时就是浑身一轻——叶孤城已经将她打横着一把抱起，大步往床边走去。
床幔和被子也早已全都换成了大红色的，被面上的交颈鸳鸯更是绣工精致——叶丹歌被放到床上，还没回过神来，整个都已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叶孤城已经覆了上来。大概是怕压到叶丹歌，他用手撑叶丹歌的两侧，动作是少见的轻柔。
叶丹歌仍然还有些喘，叶孤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取下了她头上的簪钗、让她一头长发披散开来，而后手慢慢下滑，握住了她的腰带正要慢慢扯开——却是忽然间手腕一紧。
“等、等等！”
叶丹歌像是终于回过了些神来，急急抓住了叶孤城的手，眉头微皱。
叶孤城动作一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眸色深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
叶丹歌低咳一声，有些不自地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新婚之夜要做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她当然不是不愿意，更不是矫情地欲擒故纵，实是……
“、刚才吃撑了，后来又突然间……亲，一口气没喘上来，现胃有些、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