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人家的孩子

水哗哗的冲下来,淋自己身上,水温偏高,水压又很大,惜缘舒服的眯起眼睛,心想,“这儿的水可比宿舍那里的大多了,还可以调温度。”她左右转了转刚刚柴少动过的地方,感受着水温的变化。

她刚刚没说自己没见过这种洗澡的,飞飞说过,所有私的东西都不可以和别说,洗澡,里面穿的什么衣服,想到这里,她拿过今天刚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不能说,也不能问,可是这要怎么用?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后面写的字,加一起,还是有些不明白,干脆都混合一起,反正都是洗头的准没错。

头上冒起了泡泡,香软柔滑,和用苗大姐帮她买的硫磺香皂一点也不一样的感觉,她自己胡乱揉着头发,心中想着明天早上做点什么好吃的给大叔才好。

她不是没用的!

她会做饭的。

她们镇子的每个都会做饭,她做的特别好吃的,阿爷都时常夸她。所以刚刚去超市她就让大叔买了菜。

她站花洒下面,把头上的泡沫冲干净,心里想着明天大叔吃到自己做的东西,一定会大吃一惊,她敢保证,比这里她吃过的那些东西都要好吃。

她还可以带给飞飞他们吃。

想到这里,心中乐的简直不能自已,让他们也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有用的,想到大家惊讶的表情,她捂紧嘴,捂住快要忍不住的笑意,门后的镜子里照出自己捂嘴傻笑的样子,她放下手,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

卧室里,柴少帮惜缘换了新床单,又大概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简单,一边是入墙的衣柜,中间的位置放了张双床,上面只有一个枕头,他看了看刚换的床单,深蓝色,连朵花都没有,又看向对面,那里的书桌上堆满了书,他过去把书整了整,拉上窗帘,确定窗子都关好了,才去拿过来手提电脑,开始帮惜缘找电影。

浴室的门传来一声响,他向右看去,惜缘探了半个身子,正从门边探头看自己。有些拘谨的模样。

柴少笑道:“洗好了吗?”对门口的惜缘招了招手。

惜缘轻手轻脚走进来,穿着新买的上下两件套睡衣,扣子系的整齐,看上去分外乖巧干净,只是头发还湿着。

“再擦擦头发。”柴少给她指了下床边:“坐那边,给找电影看。”

惜缘手里拿着浴巾摇头:“不想看,想去厨房准备一下明天要做的早餐。”说着飞快的擦起头发。

柴少吃惊:“还真的要做?这么晚,而且也洗过澡了。”她刚要买菜,他只是顺着她,并没有真的指望她做饭呀,而且惜缘这样子,谁会相信她能做饭。

惜缘很认真的点头:“真的,大叔会做饭,可好吃了,做给吃。”

“那明天吧。”柴少说:“都洗的干干净净了,这时候该上床睡觉。”柴少看着她一身清爽,想着明早外面吃过早点就出去玩简单方便,何必自己家做。

他平时都是没办法的时候才家做饭,准备的时间长不说,做好了还要收拾厨房。

惜缘看他态度坚决,心里想:“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这样的规矩,洗了澡就不可以做饭了,难道是怕把身上弄脏了?”她看了一眼柴少铺好的床,比她宿舍的床可干净漂亮多了,随即点了点头,那明早,就做点简单的好了。

柴少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想看什么电影?”

惜缘惦记明早起来可以下厨,那就应该早睡,“明天要出去玩,可以早点睡吗?”她仰头看着柴少问。

那有什么不可以?!柴少飞快给她吹干头发。

惜缘看着他手里的吹风机,觉得这东西真好,不知道贵不贵,是不是自己也可以买一个?

柴少把吹风机放进柜子里,转头看到惜缘还坐床边,“睡吧。”他指了下床。

惜缘掀开被子欢喜的钻进去,立刻又一脸兴奋的弹了起来,摸着柴少的床说:“大叔这个床真好呀?”她的床可硬了,铺了一床被子,还是没有这个舒服,这个也硬,可是和她的那种硬真的不一样的感觉。

柴少看她坐床上,少女的单纯天真,头发长长的散背后,黑亮柔滑,这样的惜缘,干净的好像刚展露尖尖角的青荷,他走过去,帮她按亮了床头灯,放软声音说:“等关了大灯,只留这个灯,想睡的时候,就自己关掉。”

惜缘低头打量着他手里的开关,自己试了起来,她的头发都散了身前,柴少还记得刚刚给她吹头发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这头发可真好。”

惜缘掌握了开关灯的要领,身子一缩,钻进了被子里,“可以睡了。”她躺的平平的说。

柴少笑着帮她关了灯,只留下那盏床头灯。

关上门的瞬间,听到里面的惜缘小小声说:“大叔明天给做早餐哦。”

柴少笑着合紧卧室门,走到客厅,沙发上,放着另一床被子和枕头。

******

另一边,飞羽从新世纪出来,走去拿车,高格从后面追了出来:“飞羽——”

飞羽转头。

高格走过来:“去哪儿?”

飞羽笑了下:“还能去哪儿?回家呗。”路灯照他脸上,英俊的脸有点冷。

高格知道他心情不好,随即说道:“回家也是自己,多留一会呗。”

飞羽低头,沉默。

高格想劝他几句,却不知道怎么样说,“其实这种事情就像……就像别家的孩子再乖,再喜欢,也是别家的孩子。”高格说完,觉得自己口才退步了。

“阿缘是挺好玩的,可最开始咱们也是怕她闯祸,现发现她其实挺乖挺听话,咱们最近都有些背离了最开始的意思……”高格越说越觉得自己脑子不清楚。

总之一句话,对待惜缘他们不应该像以前那么关心,因为对她再好再关心,也是别家的孩子。

飞羽明白他的意思,“明白。”转头开车门上了车。

高格看飞羽一脚油门,车拐出了停车场,叹了口气,心想:“飞羽这个性子不容易放弃,对自己一向都严格,所以管阿缘的时候,他最严苛,其实也是为了阿缘好,可现知道阿缘心里,他们始终比不上柴三,大概心里会不好受吧?”

飞羽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上想着高格的话,转眼就到了家,拿出遥控,黑色铸铁雕花的铁门打开。

他把车驶了进去,铁门后面慢慢合上。

停了车,安静的大屋前,只有游泳池边的小路上亮着灯,他按了密码锁,亮了灯,豪华美式装修的大厅,明窗净几,却散着缺少气的冷清。

“叮当”一声,他把车钥匙扔进边桌上的水晶盘子里,穿过空旷华丽的客厅他来到厨房,拿出一瓶矿泉水,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水晶杯。

水倒了进去,左手感觉到透过杯子带来的清凉,他看着杯子里的水,忽然就想到高格说的,惜缘向吧台的要装过咖啡的空瓶子。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有这个需要?

他看着杯子里的水,干净透明……干净透明的好像惜缘一样。

他只当她是一个随便捡来的小妹妹,起初对她好是怕她闯祸,后面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又很听话,所以他管她就越发严苛,他以为那是对她好。

可也许因为这样,惜缘的心里,自己始终也比不过和她只见过三次的柴三。

放下杯子,去洗澡,准备睡觉,这些年家里都移民了,家里只有他自己,早就习惯了。

水打身上,顺着他光滑的背部线条流下,他晃了晃脑袋,水珠四溅,心中有股无处宣泄的郁闷,像是踢球的时候被自己灌了一颗乌龙球,不战而败!

看到旁边洗手台上的牙膏,他楞了几秒,伸手猛一拍开关,关了水。

抽了条毛巾裹着自己离开浴室,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他走得很快。

几分钟后他已经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复又离开了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两盒牙膏。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牙膏?

就算,她终究是别家的孩子,也该有一口好牙。

新世纪的员工都住一起,他知道惜缘住的地方,只是从来没来过。他们通常见惜缘就是下午,晚上惜缘上班,而后和一起住的女孩回宿舍。

第二天惜缘睡醒了再去找他们,学习。

每一天都是这样……

飞羽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心酸,以前不觉得有问题,现,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有问题。

车新世纪员工宿舍的楼下停住。

他下了车,站车旁,看着高耸的大厦,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转身提起车里的东西,走向楼里。

朱大姐正看电视,一看见来生,还是个帅的少有的酗,连忙拉开门问:“找谁?”

飞羽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电话递给她示意她接电话。

朱大姐犹豫着接过电话,电话那边可是自己的上司,“嗯,嗯,没问题。”把电话递回给面前的帅酗:“那请问要找谁?”

飞羽把电话顺到裤袋,冷着脸说:“惜缘。”

朱大姐立刻脸上露出笑容:“找们阿缘呀,她没回来呢。”

飞羽看了她一眼,什么们阿缘?

她是的吗?

不知所谓!

但还是压下火气说:“看看她住的地方,留下点东西给她就走。”

“好,好!”朱大姐连忙拿了钥匙,像第一次带阿缘那样带着飞羽上楼。

进了电梯,朱大姐按了顶层,飞羽看到了说:“原来阿缘住最顶层。”

朱大姐本来想说,什么顶层,顶层的顶楼才对,可是看到这男孩年纪轻轻自有一股戾气,她有些不想现说,反正估计一会都是会惊讶,现说和等会说估计都是会看他的冷脸,那自然是越晚越好。

飞羽看着跳动的楼梯数,心里却想着,是自己疏忽了,如果真的关心一个,又怎么会这么久连她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呢。

电梯顶楼停住,朱大姐前面带路,下了电梯直接拐向楼梯间。飞羽奇怪:“这是去哪儿?”

朱大姐讪讪小声说:“还有,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飞羽不解,唯有跟着走。

朱大姐心说,为什么要这么担心,这都是公司规定,巴不得给们阿缘换个好地方住,可是微言轻,哎~~~~~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这个长得好的能帮忙也说不定。

到了加盖的顶楼,朱大姐打开门说:“就这儿,这张床。”然后“刺溜”一下闪了出去。

飞羽傻了似的站门边,看着门边的那张架子床: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嫩黄色的枕头套,枕头旁边放着她学习的书,最上面压着她的铅笔盒,里面的墙上,贴墙钉着一根绳子,上面搭着一套睡衣。

他们粉粉嫩嫩好像剥壳鸡蛋一样的小宝贝,原来是住这种地方!~

飞羽的眼睛一下红了。

这个铅笔盒还是自己买给她的,他还记得那天惜缘拿着这个,惊讶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这个真的是给的吗?”那么小,那么嫩,那么不确定的声音~~~~

他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苦,周围也没有这种环境的朋友,他从来没想过,惜缘住的是这种地方……

朱大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阿缘这孩子可怜,好像家里都不了,就她自己,又单纯……公司有规定,试用期都要住这儿,也没办法。”

她就是每天这里,自己照顾自己,然后去公司,自己又给她没个好脸,逼她学习,学习,学习,自以为是关心她,对她好,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粗心到这种程度。

已是七月,整个房子白天被烘烤了一天,蒸笼似的热腾腾,飞羽雕像似的站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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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惜缘,却和飞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大叔隔壁,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她闭上眼,不出一分钟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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