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贾赦冷着脸听跪了一地的说宝贝儿子让绑架了,脑子里转了十几个念头,终于站起来:“王恩带几个去请五城兵马司、何喜亲领十个巡防队的将赵葫芦给捆回来,巡防队点五十个,带们自家的狗去!”
哗啦一声巡防队出动,打马如飞,不多时赶到贾琮被带走之处,放了三条狗,众跟着狗一路寻过去。谁知到了一个路口,狗竟然两边都吠!贾赦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跺跺脚,随便先上了一条道。
居然寻到一处完全没想到的地方:医馆╮(╯▽╰)╭
五十个速将医馆门前围了,又派了二十个绕到后头去。不多时,后头有来回道,医馆后门拴着十六匹马。贾赦点点头,先使一敲门。老半日方有个老仆来开。巡防队的速将此架住,犬吠大作,贾赦领了往里冲。
只见一个慌慌张张的老大夫坐堂前呆若木鸡,四周还有几个医馆的杂役。
贾赦上去问他:“呢?”
老大夫指指后头说不出话来。
果然听见后面打斗声骤起,贾赦领着过去一看,见巡防队的已经同对方干上了,偏没有贾琮的影子,急的大喊:“儿子呢!”
那领头的一听便知道是家老子找来了,心中暗苦,偏自己这边数名兄弟灼伤了眼。又想起大夫的话,那般小公子的父亲定然不是好惹的。遂回身喊道:“令公子早让救走了!”
贾赦忙问何。
那领头的说:“小不知。小不过拿钱财替/消灾。既然一场虚惊,大家各走各的可好?日后好相见,也算们欠先生一个情。”
贾赦心说好个头!嘴里一面喊:“须告诉何雇的、给了多少钱、儿子让何救走,考虑一下跟干戈玉帛。”
那领头的一听有门儿!一面接着打,一面说:“们得了齐国府陈瑞文公子五千两银子,只让悄悄请了令公子交与他,旁的委实不知。救走令公子的使一丈长鞭,走马快的很。”
贾赦听了便脑袋疼,上哪儿寻这么个去?一面向巡防队使眼色。又问:“哪里知道不糊弄。”
那领头的苦笑道:“何须糊弄先生?”
贾赦冷冷道:“当傻呢?陈瑞文想出这招早出了,分明是知道跟他们家有过节,栽赃给他。如今天色将晚,不如请几位上府里吃顿便饭看如何?”
此时巡防队的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五十个那么小的院子围十几个还不容易?况还有数名裹了眼睛的。那领头的一看,今儿没法子跑了,只得束手就擒。好自己并没有为难贾琮,一面暗自思忖如何应付后头的事儿。
又见那三条狗单围着一匹马吠,有巡防队的上去一查,马鞍子里头竟然塞着一条帕子!贾赦拿过来一瞧,可巧是前阵子贾琮闹着迎春替他做的。不由得连声夸赞:“真聪明!不愧是儿子!”巡防队的连同那群俘虏都不禁暗地里发笑。
一行回到府门口问,可有送三爷回来?门吏道是不曾,贾赦愈发急了。
贾赦乃让将俘虏先送进去,自己领了欲去寻当时狗吠的另一条路。只听远远的一阵疾蹄声,刮风般掠过了一匹马。众尚未看清楚马上坐的何,只听“扑通”一声,接着便是“哎呦~~”
低头一看,有个小小的影儿已地上了。
那马一道长嘶,马上的不曾开口说半个字,拨转马头一阵风似的又原路去了。
贾赦定睛一看,方才被甩地上的正是自己遭了绑架的宝贝小儿子,刚忙上去搂住,一面冲那之背影大喊:“耍什么帅!这么小的孩子摔坏了赔么?”
贾琮哪有那么大胆子,一路里活泼镇定不过装模作样的,内里早吓了个三魂出窍六魄离体。可见着爹了,面子什么的也顾不上了,搂了他爹的脖子“哇~~~”的哭开了。
哭得贾赦心肝肺全拧到了一处,蹲地下紧紧搂着他,老脸拱着孩子的小脸蹭,一句话说不出来。
谁知方才那马上的听见他骂又绕回来了,跑到贾赦爷俩身边一勒缰绳冷冷的瞧着他们。
贾赦这会子哪有功夫搭理旁,一心哄着宝贝儿子呢,头都不抬一下。
那实等的不耐了,道:“不谢家救了儿子?”
贾赦顺嘴就是一句:“谢谢救了儿子……哦~~~小儿子不哭,儿子真乖~~~”说着也趁势抬起头来一瞧,乐了,“哎呦,彭姑奶奶是啊!”
原来救了贾琮的正是彭楷的姑姑彭润。
彭润从马上扫了他两眼,哼了一声,拨马走了。
贾赦这才抱着贾琮站起来。
贾琮倒是后头哑着嗓子喊了声:“多谢彭姑姑~~~”
贾赦听了也忙跟了一嗓子:“多谢彭姑奶奶~~~”低头又说,“当心嗓子,别喊那么大声儿!”
方抱了贾琮入府。
先让替贾琮打水洗了脸,又换了衣服,方问他怎么回事。
贾琮可好些日子没痛快撒回娇了,窝他爹怀里哼唧了半日,方从头说了。
说到他帅帅的送了那群坏蛋一大包生石灰,乐得他老子搂着他又揉又搓,直喊“好儿子”、“果然是贾恩侯的儿子”、“这聪明劲儿”,贾琮也骄傲的直昂首挺胸,唯有旁边听的贾琏哭笑不能。
被彭润救走后,贾琮很是礼貌的马上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待琮长大了定当回报。”
彭润笑道:“个小毛孩子,行,姑奶奶就等长大。”
贾琮一吐舌头,忙道歉:“小子眼拙,原来是位女侠。”
彭润便果真与他通名报姓。贾琮也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又说家住宁荣街。
彭润一皱眉:“宁荣街?姓贾,贾赦是什么?”
贾琮忙说:“那是爹!”
彭润哼道:“怪道呢,原来是他儿子,这无赖劲儿。”
贾琮忙挺胸道:“爹是世上最好的无赖!”
彭润只觉好笑,遂道:“今日有事要办,先去办事,再送回去。”
贾琮连连点头道:“客随主便。”
后来彭润去了一处家不知做了些什么,贾琮乖乖门房呆着。彭润出来方送贾琮回府。
路上彭润告诉他,自己方才街上走着,忽然被算命的赵葫芦拦住。那赵葫芦说他算出有欲某处绑架两名少年,烦请她告知五城兵马司。彭润自持艺高胆大,不曾去寻五城兵马司,倒是拍马自行赶来了,恰救了贾琮一回。
贾琮听了直拧小眉头,道:“爹说赵葫芦是骗子。”
彭润顺手就给了他一下子。“若非赵先生,还那些手中。”
贾琮非说赵葫芦是骗子,跟彭润争辩起来。
贾琮平时是挺可爱的,偏跟吵架的时候让贾赦教出了满口歪理,气得彭润不说话了,眼见到了宁荣街,甩下他就走。
贾琮委屈道:“彭姑姑说不过,就不理了,还把丢地下。”
贾赦安慰他:“有些就这样,不会讲道理,光知道使蛮力。”
贾琏实听不下去了:“父亲,家救了琮儿。”
贾赦忙“呵呵”了两声,说:“明儿咱们上彭姑姑家好生谢谢家。可不许说她坏话,听见没?”
贾琮一个劲儿点头,又忙问:“爹,认识她?”
贾赦忽然想起彭润跟彭楷的关系,又一阵头疼。“嗯,她跟姜二叔很熟。”
贾琮眼睛一亮:“那她认得彭哥哥么?”
贾赦冲他使了个眼色,才说:“正是彭楷的姑妈。”
贾琮“嗷呜”了一声:“怪道呢!难么厉害!”
贾赦按着他的小脑袋凑耳边道:“去了他们家不许胡说八道,听见没?”
贾琮连连点头。
把贾琮安置好了,爷俩回头去看那一大串俘虏。
巡防队将那群俘虏与赵葫芦都绑了,塞了口丢一处屋子里面面相觑。
贾赦背着手溜达进去,乃对贾琏说:“这帮家伙定是哪家养的打手,居然信口栽到齐国府去,当爹是三岁孩子呢?”
贾琏只点头不吱声。
贾赦遂吩咐道:“预备十六个马桶,将这群打手每塞一个空屋子捆坐马桶上。眼睛没事儿的,拿巾子掩了耳目。嗯……空屋子也拿黑布遮严实了不许漏光。每日使喂他们喝一回白粥,喂粥的打灯笼进去。先喂个十日,不准与他们说话,不准让他们见光,不准让他们听见声音。伤了眼的先治好眼睛,咱道主义、优待俘虏。十日后再一个个分开来审。”
巡防队的齐刷刷答应了,将那十六个拖了下去。
贾赦转回头笑容可掬望着赵葫芦:“赵先生,可也要一只马桶?”
赵葫芦瞪了他半日,呜呜的发出闷声。
贾赦这才让搬椅子进来,自己与贾琏各坐一只,阴恻恻的笑道:“赵先生,先说明白,只要知道是谁要害儿子,可莫说不知道,知道不会信的。”
遂喊解开他口里的帕子。
赵葫芦喘了好几口气,方斜睨着贾赦:“不怕做个法术报应呢?”
贾赦嗤笑:“赵先生,咱能不装腔作势吗?油锅里捞钱是加了醋,菩萨像会长高是底下撒了豆子发芽了,这些都知道。不管是谁家的探子,也没兴趣管。烦劳告诉谁要绑架儿子,或是家主子编排出来的一出戏。”
赵葫芦看了贾琏一眼:“先给解开,请小贾大回避。”
贾赦摇头:“不必。他不小了,该知道的都得让他知道。”遂喊解开赵葫芦,“暂信是好意,然也未必。”
赵葫芦方深深看了贾赦一眼:“是姜大的。”
贾赦“噗哧”笑了:“怎么不说是圣的密探头子呢?”
赵葫芦冷道:“没错。”
贾赦笑容可掬:“觉得会信么?”
赵葫芦无奈看了看他,叹道:“就当是不行么?”
贾赦笑得愈发假了:“圣的密探头子身边会没有护着?傻子也知道吧。”
赵葫芦苦笑:“这倒是没想到。”乃正色道,“此番是南安郡王世子欲从大处求练兵之法,想拿了令公子来换。”
贾赦冷笑道:“既是如此,赵先生不通知这个当爹的,反去拦儿子的马车,又哄了彭家姑奶奶过去,是何意?”
赵葫芦道:“将将才知道,尚不及告诉姜大。本以为可拦下令公子,谁知令公子……”他苦笑摇头,“因见了彭姑奶奶,知道她是员女将,马快,也知道此可信。也算病急乱投医了。若有功夫,自然请姜大告知国公爷的。”
贾赦思忖了一会子,也确实有可能。况南安王手上是有兵权的。“南安世子怎么知道有练兵术?”
赵葫芦道:“军营里能藏住多少机密?早知道了。然方才那群委实不是南安世子的,国公爷十日后自能问出来。”不禁心中叹笑贾赦用马桶这招实损。“他们是南安世子拐了许多弯子雇来的山匪。如国公爷问完了,可否交与姜大?””
贾赦哼道:“若真认得姜文,让浩之来,才不给姜文面子。”过了一会子,又说:“这么说来,今番是拿不到什么证据了?”
赵葫芦答道:“国公爷都同齐国府打过官司了,谁会再留这么大一个破绽呢?”
贾赦想想也是,又不想多知道旁的,若有能让他知道的想必姜文自会泄漏给他,便说:“既然说认得隽之,就信一回。若浩之不曾来要,还去找。除非肯放弃混了这么就的神算名头。干探子这一行,混出这名头不容易。若舍得,也认栽。”
赵葫芦哭笑不得:“国公爷放心,们还要那十六个呢。”
贾赦点点头,让把他放了。赵葫芦虽吃了亏,也无奈的很。
眼见赵葫芦的身影渐渐没了,贾赦忽然问了一句:“琏儿,当日问冯紫英,可是赵葫芦告诉他咱家有龙脉图的?”
贾琏一愣:“是啊!逗他顽呢。”
贾赦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乌鸦嘴!”转身出去了。
贾琏“啊”了一声:“父亲,他真是圣的密探头子?”
贾赦笑了:“他大约只是个普通小探子。密探头子哪里敢轻易将他自个儿暴露给咱们。”想想又加了一句,“既然他觉得们以为他不是,只当他不是。知道了圣的密探可不是好事。”
贾琏应了。又问:“咱们今番可是将赵先生得罪了?他心中可有不忿?”
贾赦道:“回头再谢他。如今咱们还没信他是圣上的呢,不怕得罪他。况咱们做事不可太周密,爹是个粗。”过了会子又说,“然琏儿是个精细的。”
贾琏思忖了一会子,方称是。
今日虚惊一场,爷俩各自回院休息不提。
他们倒是不知道,因了贾琮信口一句话,有多少让派往江宁去打听一位叫“江宁婆婆”的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