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娘，不过是来个例假,也不至于让不下床。”窝被子里嘟嘟囔囔。
三娘拿个徐泥炉帐子里煨着中药,加了足量的甘草,味道并不难闻。她盘着腿笑道：“可不能这么不注重自己身体,是谁每次来个例假痛的天崩地裂的,过年的时候直接疼的倒麻将桌上,吓坏了们几个。也知道是个能忍疼的,都痛成那副样子了,必定是之前没照顾好身子落下了病根。”
“哎,什么病根的无所谓了,可让这么躺床上真受不住。”把被子拉到下巴,整个缩成一团。“从到这个身子来,也没少病痛过,每个月疼的死去活来，都习惯了。”
“什么受不住的，明明就是嫌这个老女无聊，等会儿二爷说完了事儿就过来找了，到时候让他陪着就是。”三娘拿着扇炉火的小扇子笑的促狭，撇撇嘴：“可别叫他来，煞风景的家伙，从来就没能跟他好好说过话。”
“瞧这哀怨的语气，不是接受了二爷的心意了么？”三娘一脸八卦的趴到床边来：“啧……以为保密挺严实？二爷那天可是见到了就显摆‘看这是蛤蟆咬的’，嘴上被咬的有点肿也就算了，可他竟然问冷大夫有没有能让嘴唇一直肿着的药膏，说是每天见着他嘴唇就有点眼神游移，他要让嘴肿的跟被马蜂蛰了似的，要每天都见着愧疚。”三娘咯咯笑着说道。
……丢玩意儿。
“可冷大夫是个单纯的啊，他就问二爷嘴是怎么肿的。二爷绝对是故意的啊！然后就跟他说是主动索吻的……而且他还当着冷大夫的面，说吻技超好，还冷大夫那里说些不害臊的话。还说什么，亲他的时候被窝里只穿了个肚兜，那胳膊搂他脖子上，肌肤柔滑，他这辈子都不想洗脖子了！”三娘表情夸张的跟学道。
表情几乎要吐血，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让用姨妈巾扇死他去！不要拦！滚他大爷谁主动亲的他！老子之后还说了这代表不了什么９亲过十一皇子那个傻蛋呢！”
“咱们姐妹这话就跟说，当时冷大夫那表情都跟被雷劈了一样！当时就那屋里，看着他连着退了两步撞翻了屏风，要不是拽了他一把，冷大夫就一脸傻愣的坐进火盆里去了＝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说没有药就躲到后屋里头去了，听那护工说，他第二天中午才从屋里出来！二爷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冷大夫喜欢才他面前这么说！”三娘义愤填膺：“最鄙视二爷这种了，肯定是知道自己的长得没有冷大夫好，大夫又是个闷葫芦，直接这么一说，冷大夫心里头都拔凉了！”
有几分犹疑的抓住三娘的衣袖，低声道：“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么？怎么都不觉得冷大夫是喜欢啊，怎么都像是他喜欢二爷啊。”
于三娘整个都僵硬了，又说道：“看，这明显像是被二爷伤了心啊，之前他送过来的时候还非说是叛徒说是细作，这不明显就是护着二爷么？再说过年的时候二爷派他出去做事，他似乎也没有不开心啊。更何况……没看他做出过什么喜欢的举动啊。”
“可……可是，前两日叫他写给养身子的方子，他犹豫了好久写了好多方子，最后才研究出了一个最好的给。”三娘似乎被这个猜想说的有几分心动，却仍然解释道。
“说不定他是想着抢了二爷，干脆毒死算了！犹豫了半天也不知是给有毒的方子还是治好……”恶趣味的猜测道。
“难道真的……不相信啊……可是冷大夫一直特别向着二爷……”三娘哆嗦着手掐个兰花指儿说道。
“去问问黑寡妇，她也跟着二爷和冷大夫有一段时间了，快去叫着问问！”连忙把三娘推出去，三娘也因为这个猜测激动地脸都红了，撒丫子就跑出去，一会儿就拽来了满脸无奈，依旧一身黑衣的黑寡妇。
们俩兴冲冲的说给三娘听，还未说完黑寡妇就打断道：“别瞎猜了，冷巨龙要是不欢喜，项上头就摘下来给。不能因为他是个闷性子，什么都不敢表露就这么说他。不知瞅见他多少次悄悄跟着了，再说丢三落四的，那柳叶刀和工具用完了就放冷大夫那儿不收拾，他每日都拿酒精擦了给拾掇好。只不过觉得二爷更合适，才一直从来不与说。”
撇撇嘴笑起来：“少这么说了，关守玄还更适合？二爷就那要不忙得见不到，要不傻愣愣的面前煞风景还能做什么。”
说这话黑寡妇面色冷了几分：“帮二爷说话，可不是因为不喜欢冷大夫才故意置气帮二爷。若是说冷大夫是每天儿看着，心里头欢喜却不会说的，那二爷就是嘴上说的多，私底下做的比谁都多得！能心细偷偷做很多事的男多得很。大部分却都觉得自己跟做了多么伟大的事儿是的，不过是都想得到心爱一句表扬，二爷是真心去做也不乎是否会发现的。”
黑寡妇本不是个话多的，看还一脸什么都不明白，无奈解释道：“夜里去厨房偷吃东西，他心可细了，见整日不停吃夜里又撑得难受，夜里厨房摆着的剩饭早就变成了健胃的小食。”
“就那大枣饼核桃粥还有什么山楂之类的？还说怎么那么难吃。”
“那大枣饼们这里叫益脾饼，里面加的白术姜粉，虽然难吃却是养胃消食的，还有核桃粥和山楂，哪个不是滋阴清热，益脾和胃的！再说的哪双鞋里没有加绒垫子，虽说这些事儿都是下边做的，但是二爷也是招呼了一声，下面才去做的。还有身子娇小，骑得马的马镫都是放低了两寸的，还有这病，之前就是因为柳七被——”黑寡妇还没说完，于三娘就猛掐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刚还想继续问，就看着二爷一脸兴奋的掀开帘子走进来：“蛤蟆！”
二爷怀里抱着个小狼崽，若不是那扎的皮毛真像个小狗，三娘撇了撇嘴低声道：“瞧那献宝的样子，就不知道注意注意脸面。”这回换是黑寡妇拽着她往外走了，二爷把那小狼崽往被褥上一抛，那圆鼓鼓的小东西立刻柔软的被褥上滚了好几圈，他坐旁边煨药，不停问：“喜欢不？可爱不？”
抱起那小狼崽，果真是有野性的小东西，不停抓住衣袖，刚出生没多久却也爪子锋利。
“这倒好了，来了直接问，三娘说的病，还说跟柳七之前有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别跟又说活不了两天之类的。”逗弄那狼崽：“要是活不成了，肯定弄死。”
“知道么今儿中午吃的油茶饼和炒面，真好吃——”二爷毫无技术含量的想要岔开话题。
“快说，到底什么病啊，难不成是柳七烙下的病根子？”
“哎呀真应该带去吃的！今儿晚上听说还有好酒喝。”二爷还说。
“不说自己去问冷大夫，不信这事儿他不知道。”猛地从被窝里站起来，二爷手持扇子扇炉火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去问他吧。”
他都这么说怎么会不去问，等到穿好衣服，一路狂奔扑到冷大夫桌前的时候，他惊得手里的笔都要掉了，看见就想躲，却一把拽住：“别跑啊，问点事儿。”
冷大夫不得不转过脸来正对，眼神却时不时飘到嘴唇上，看见了却佯装不知问他，冷大夫却不肯说：“……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情，不……不会要了的命的，肯定会帮治好的。”
“去，能不能好好说发生了什么。”抓住他的肩猛晃：“要是告诉，问什么都告诉好不好，咱俩就算是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好啦。”
冷大夫明显被这说法说动了，急的就要动手武力胁迫时，他才吞吞吐吐说道：“之前京城西市，就是被二爷叫过去的，当初逼迫柳七痛苦不堪说出机密的药物，也是配给的。这药极其烈性，基本上算是吃过这药的身子也不大好了，不知道是否经常有些病痛，只是不说出口……而且后来柳七服毒自杀，二爷说是精怪附到柳七身子上的，可是虽然活过来了，但是柳七身子却不大好了……”
“最主要的就是，……估摸着是不孕之身……”
“卧槽！他妈的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生不了孩子，一个个搞得跟时日不多了一般！”骂道。
“怕恨二爷，毕竟他之前对柳七的确是狠了些……而且这对女子来说也不是小事。二爷发现这事之后就一直要来给调养身子，过年腊月里也是去外地找某种比较特殊的草药了。”冷大夫连忙抓住袖子解释：“二爷也是无心之举，知道欢喜他，所以才不想跟说。他也总是与说，这都是报应，自己做多了坏事却报应到头上来了，这么多年他都没什么事，认识不过几个月却让受了这么多苦——”
撇嘴不言，过了好久才说道：“说是一点不意也是假的，还是有点意，不过如今还找到能够让为他生孩子的男所以才这么说。不必多想，看出来了二爷有几分愧疚，怪不得每次例假总是各种药喝着。”
冷大夫那头却沉默着，他烛火下生生拽着自己的袖子，米白色云袖和手指纠缠一起，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什么，一走神没听清，他才大声点又重复道：“是不是……欢喜二爷……”
……别问的这么羞涩啊，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还好吧。”挠挠头：“他要是这么一直纠缠着，指不定哪天就立场不坚定，跟他一块儿了。”
冷大夫脸上红红白白一阵，表情不知是纠结或难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挺好。”
看他这么挣扎，突然觉得该说点什么了。伸出手去拽他的手，冷大夫猛地一慌，却平摊开他的手，掌心向上说道：“啧，来让给看看的手相，这婚姻线啊……挺长，嗯挺好，说明这个专注啊，而且弯路少，必定能找到一个温柔单纯的女子……”
冷大夫手指微微抖起来，却继续说道：“这个性子也单纯，能这样少波折是最好的了。沉湎艺术，这样的女子也能好好照顾生活，而且只有同样精细的生活一起才舒坦吧。”
还想说道，冷大夫却猛然抓住了的手指，一直装模作样看手相的猛然抬起头来，只看到冷大夫红了的眼眶，他低着头，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早已自知。”
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真残忍，以为冷大夫不过是对有些许好感，这么间接拒绝了，他应该心里也明白，却没想到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刚想说什么，却看着他两滴豆大的眼泪不知眼里汇聚了多久，滴了衣袖上，他是真的哭，深深埋着头不想让看见。
“知道的……不必这么说。”
……真他妈是个混蛋。
“跟不合适的，这是怎么都没法改变的事情。如果说这个时代，非要选择一个男陪着自己，估计也只会选择二爷。大夫，不想要什么洗衣做饭养孩子的生活，虽性格的确是可爱，但从心里知道这只是觉得挺不错而已。”不知怎么的这些话就从嘴里说出来。
“二爷给了很多很多，他不是给做了什么细致入微的事，他是给了一种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生活方式，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切好的，幸福的，安全的，都是他尽力背后给撑起来的幕布，都是他给的。一直想像二爷这样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身边的，去成为一群世界的支柱，去不伤害别的方式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觉得这是极其难做到的，但二爷就是这样经营起了浮世堂，就是也让的生活改变了。”
“非要说的话，他是想要成为的，而也的确是有几分喜欢他。只不过心中没有急切地想要和他一起，觉得现享受到的二爷身边的平和与心里的安宁，是不是真的跟他一起都不会变。”微微笑起来：“所以说啊，其实虽然看起来整天无所谓的，但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已经心里选择了他。”
冷大夫低头攥紧的手指，他的声音中还带着哽咽：“带给的就是这种感觉……们对彼此都有心意，本就不该多说什么，也不该这时候还抓住的手不放。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就是还想看着，就还是想帮……”
静静的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有一天，变得不像现的了，就一定要帮杀了那个改变的……就是相信二爷身边，会还是这个样子，才……才……”
微微笑起来，刚想继续说什么，忽然看见有走入了营帐。来者臭着脸，一身深蓝色箭袖锦袍，每一脚跺地面上，都饱含着怨气，边走进来去药柜上拿东西，一边眼刀狠狠像和冷大夫的手上剐来。
“贱女，自己找了男还跟别不清不楚。”他快走了的时候突然愤愤抛下一句。
“十一！丫再给说一遍！老娘踹死！”猛然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