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再提婚约
翌日，王夫如期到了薛府。雪宁笑引她上了炕,又叫倒了茶,这才坐到另一边挥手让退下。
“原是不该这会子来打搅妹妹的,只姐姐实想妹妹的紧。这才下了帖子,妹妹该不会怪了姐姐才是吧,”王夫放下茶碗,帕子一拭嘴角,笑道。
“姐姐说的哪话,姐姐既是这会来找妹妹,定是有要事才对吧,”雪宁这些日子累的不成,这会子只想闭门好好歇上几日。若不是王夫,她实不想接待,却也不想和她拐弯抹角的废话。
王夫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这会子这么说定是有旁的意思。且自上回婚约不成后，雪宁便能感觉到她的变化。想来王夫觉着她损了她的利益，才会如此。
王夫愣了一响，她没想到雪宁会这般直白。随即又一笑，说道：“妹妹说话还是这么爽利。既这么着，姐姐也就直说了。妹妹知道二哥家的二丫头吧？”
雪宁一挑眉，“说的是凤哥儿？怎了？”
“对，就是凤哥儿。妹妹觉着凤哥儿如何？”王夫又端起茶，笑着问道。
“凤哥儿？王家这些日子，倒是接触过几回，是个不错的姑娘。”的确不错，若是没那么心高且争强好胜的话。
“诶呀！也这么觉得。凤哥儿的模样自是不必说，小小年纪管家应酬便是做的有模有样。尤其那张小嘴儿，那叫一个甜儿。”王夫一拍手，话里透出浓浓的喜悦。
雪宁拿帕拭嘴之时，掩下眼中警惕。果然如她所想，王夫今儿绝不是找她叙叙旧、唠唠嗑那么简单。
王夫见雪宁只笑不接话，又笑道：“妹妹有所不知，二嫂嫂早前便托说亲。说是凤哥儿的年纪与妹妹家的虬儿最是合的，不若亲上加亲。再个，嫁到们家她也放心。”
“姐姐！”雪宁低喝一声，撂下脸来，道：“姐姐今儿来妹妹这说的就是这事？姐姐可别忘了这会咱们还守孝。”
“妹妹先莫恼，这个自是知道，不过先来知会一声。也不是叫这会就去说亲，等出了孝不迟。二嫂嫂呢，也是想让给句准话。妹妹有所不知，们家老太太可是相中凤哥儿做琏哥儿的媳妇了。”
“凤哥儿确是个好的，只虬儿的婚事家老爷早说了不许多做主张。对了，姐姐家的珠哥儿不是比虬儿大一岁么。整好也没婚约，娶了凤哥儿可不是好。”说罢，雪宁眼睛一亮道：“对了，嫁了虬儿还要去往金陵。嫁了珠哥儿，确是京城。即进了姑母的门不必担心被欺负，又和娘家挨着，这婚事可真真是好。”
王夫嘴角一抽，遂面色慈和的说道：“好叫妹妹知道，们珠哥儿自小养老太太跟前。诶！他的婚事，哪有说嘴的地儿。”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象。转而笑道：“妹妹可就不同了，公婆都已仙逝，和妹夫说说，他定是同意的。难不成，他还能瞧不上咱们王家不成。”
雪宁又是一笑，这回连眼都笑眯了，“虬儿身为薛家嫡长子，是真的不能做主。不过这蟠儿跟凤哥儿岁数也是相当，倒也不错。姐姐帮着问问二嫂嫂，可成？”
王夫皱起眉，她这妹妹还真是油盐不进。谁会放着国公府的长房长孙媳妇不做，嫁给一个皇商的次子。一抿唇，王夫沉声道：“妹妹这是不愿和王家结亲？”
雪宁也收起笑，沉下脸来道：“姐姐可别忘了老太太走了才多久，明知有多敬爱老太太，偏挑了这么个日子来说这些个事。今儿若真是找闲话，妹妹欢喜迎待。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雪宁直接端了茶，意思不言而喻。
王夫被雪宁几句生硬的话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原不过是好心才来，倒招了妹妹这么一嘴子话。凤哥儿这么好的姑娘，日后切莫后悔。”说罢，便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雪宁起身跟上前，说道：“这不是说了，蟠儿和凤哥儿年纪也相当。姐姐竟是没听着这句话似得，凤哥儿不也是次女。”
王夫回头望了雪宁一眼，“凤哥儿是次女，可她和薛家的次子可不一样。”许是被气的狠了，王夫竟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雪宁瞬间红起眼，“可不是不一样！王家是官宦之家，婆家也是公侯之家。们皆是上等家，既看不起们，何必装模作样和们往来，以后亲戚也不必做了。哼……”一甩手，直接扭身进了门。
王夫抖着手指着雪宁好一会，终没说什么，甩手走。
薛谦进门坐到一旁，扫了眼小几上已凉透了的茶，道：“怎了？”
“还能有什么，老太太才走多久。咱们可都还孝期呢，竟是个个想着拉起煤来了。把主意打到咱们虬儿身上，还看不上的蟠儿。呸，能看上们哪个？”
薛谦曲起食指轻轻敲着小几，隧道：“大姑太太这回要将谁家姑娘说给虬哥儿？瞧把给气的。”
“也是见过，便是二哥家的凤哥儿。”雪宁一台下巴，眼含鄙夷道。
凤哥儿？薛谦遂想到那个颇为机灵嘴甜的小丫头。“怎的，不喜欢。按说这丫头即是外甥女，且瞧着也是个不错，如何就气成这样了？”
“不愿宝钗嫁入这几家，也不愿儿子娶了这几家的姑娘，王家也不成。”遂叹道：“倒不是气的这个，就是气她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们家的哥儿，没了她竟是娶不成媳妇了。呸，倒要瞧瞧贾珠贾宝玉能娶个什么？”雪宁本想说货色这两字，只觉着不好又憋了回去。
“得了，快喝口茶顺顺气。瞧这模样，想来大姨太太也没得了好。”深知雪宁性子的薛谦摇头一笑，戏谑笑道。
“自然，整好不想荣国府中的走的太近。趁着今儿，话自是说的逾加的重些。”
等明年薛虬考中举，便要上京来。故薛谦打算先不回金陵，再多留一段时日。既京时间久，雪宁就要早作准备。
“哦！为何要疏远贾家？”薛谦眼一眯，竟是和他不谋而合。
“不觉得，这贾家太乱了？哪家袭爵的长子住偏房，次子住正房的。还有哪户正紧家的下们，敢私下嚼主子的舌根。连个下都管不住的家，还能有好？”
薛谦点点头，这些他都知晓。只他不想与贾家深交，却非因这些个事。而是贾家不知死活的搀和进了夺嫡之事，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划到谁的派系之下。
不过宁儿能看到这些，因而不与贾家往来，他已是很高兴。身为薛家的主母，就该以小看大。雪宁若是得知薛谦所想，定会心虚。若不是因知晓原着，她也不会这么坚定的。
王夫气冲冲的回了贾府，整好贾珠下学回到家中。见着儿子，气哼哼的脸也再度柔和起来。笑道：“珠儿可是饿了？快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贾珠一撩衣摆，单膝下跪给王夫请过安，这才起身坐王夫右侧，道：“老师家用过一些点心，倒是不饿。太太，老师说明年可下场一试。”贾珠兴奋的说道。
年前传来姨妈家的表弟要下场，他便想着要一块了。只老师给拦了，说是等他文章再老练些。后又传来表弟中了头名秀才，他却是满心不服。这些他对谁都没说，只心中暗暗对比着。等中了秀才，他定要和薛表弟一块考乡试。
王夫眼中闪过喜色，道：“真的？那就好。老爷也真是，偏说让听老师的。若不然，咱们珠哥儿早成了头名秀才，哪轮得到别。”王夫觉得自个长子那是第一才子，觉得被薛虬先得了头名秀才早就不满，只一直未说罢了。
贾珠腼腆一笑：“哪有太太说的这般好，老师说做的文章不过可下场一试罢了。老爷也是说文章还不够好，要多加联系。”
王夫接过丫鬟手中的茶递给贾珠，一挥手让她们下去，笑道：“莫要听老爷的。是不知，前儿他捧着的文章那是眉开眼笑的。”
贾珠闻言，眸光一闪，遂道：“儿子还要多加努力才是，不敢丢了老爷太太的脸。”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雪宁自是不知王夫母子之事，只悠闲的又过了一个多月。除了雪宁这个做孙女的要守满九月的孝，薛谦几具是出了孝。
这日，雪宁正准备整理东西要给薛虬送去时。不想有下冲冲赶进门，喘着气说道：“太太，大爷进京了。说是已到码头，东西太多这才打发来叫太太备了马车去接一下。”来捋顺了气，又道：“来还说叫太太请了大夫到府里候着。”
“什么？大爷到京里来了？”雪宁闻言惊得起了身，扔下单子，“大爷还叫请了大夫？是大爷病了？”
那下摇摇头，道：“奴才也是不知，要不等奴才再去问问？”
雪宁一挥手，焦急的打了帘子出门，对紫儿说道:“叫家的赶紧备了马车去码头接大爷回来。”又对彩菊说道：“赶紧去找了大夫回来。”说罢，便屋内焦急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