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指环中的意识
凉宫奈静静地走过去，沢田纲吉身侧蹲下。
mary说得没错,她来这里,勉强能赶上入江正一的真情告白……而且是最后一句——“真的要说的话,最期待们来这里的是这个时代的纲吉君和。”
沢田纲吉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又低了下头,望着入江正一。
她蹲他身旁,同样垂着眼。
从这个角度,余光里她能看到沢田纲吉的侧脸。少年一半眉眼掩盖刘海下,唇线单薄地抿着。
凉宫奈想问他感觉怎么样,她想自己或许该出声安慰,但又觉得现好像说什么都没用,都一样的苍白无力。
于是最终她只是默默地,握住了少年垂身侧的手。
他的手如此冰凉,像一个暗澹的早春,还来不及绽放就被沉沉积雪压垮。
他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是。任由温暖从肌肤相触的地方一点点透过掌心传过去。
凉宫奈无奈地想，她似乎只能一如既往地将一切交给剧情大神了。
所幸剧情大神很给力，召唤出了密鲁菲奥雷，接着是忽然清醒的大空阿尔克巴雷诺……
总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连串的变故转移了。三分钟前彭格列们自责和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少年们战斗中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真是明媚的青春。
凉宫奈欣慰地看着密鲁菲奥雷众一次又一次地被来自十年前的彭格列幼虎们拦下，最后连亲自出马的白渣渣也被出来救场的10+凤梨幻影挡住。
美妙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惊觉冲天的死气焰已经将天空中的某个巨大金属装置打开，才砰地一声碎掉。
瞬移，又见瞬移！
凉宫奈痛苦地一把抓住mary的手，“等下要是晕了记得拖回去。”
mary鄙视地看着她，但终究没抽出那只被握着的手。
晕眩感再次席卷神经。凉宫奈觉得耳朵里正有几十架飞机轰隆隆地开过，它们优雅地盘旋，一会儿飞成死字，一会儿飞成死字，一会儿又飞成死字……
飞机停下的时候凉宫奈觉得心脏也停摆了，视野一片昏黑。
慢慢地她看到一只手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纤细白皙的五指不停地晃动……
“喂，怎么样？”有问。
凉宫奈用力眨了眨眼，大脑视觉区域终于接上了电缆，她看到并盛神社的木质鸟居，蓝天绿树，还有一只大咧咧地她面前椅的手，手的主是mary。
“没死。”她按着额角慢慢站起来，看到另一边沢田纲吉正和Reborn说着什么。
彭格列的决定很快出来了。虽然几小时后密鲁菲奥雷就会追过来，但考虑到大家的情况，尤其是重伤的入江正一，彭格列十代目宣布全员回基地休息。
凉宫奈一回到基地就直奔自己房间，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
——被一日内连续数次的瞬移弄昏了头的凉宫奈完全忘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这注定了当她被一只手拍醒的时候整个就像被吵醒的美杜莎。
“不管是谁，现立刻给滚出去。”凉宫奈闭着眼，因为剧烈的头痛导致的阴沉语气，像是下一秒就要一跃而起将那个胆敢摇醒她的家伙一拳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甜心，不管现多想睡，如果再不起来跟走，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十年前。”
黑发美杜莎沉默了一秒，愤恨地睁开眼。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气冲冲地套鞋子，“就这么喜欢拉仇恨吗？”
“嗯哼~要怪就怪爆衫小子他们挑了这时候回去吧。”
凉宫奈一怔，“说什么？阿纲……”忽然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懊恼地一拍额头，“居然忘了。”
“明白了就跟走吧。”
“上次不是不肯让回去？”
“这次不一样。”mary不耐烦地说了句，转身，“快点。”
凉宫奈跟上去，反手关门的时候觉得今天的门把手格外的冰凉。
半小时后，凉宫奈终于明白，不是那个门把手太冰，而是她的手太烫了。
她站十年前的并盛神社前，头晕眼花，太阳穴突突直跳。
“喂，……”mary凑过来，刚要说什么，忽然皱起眉，伸手往她红润的脸上一摸，眼神里先是掠过一阵迷茫，然后犹豫了下。“这是……发烧了？”
“看起来是这样。”凉宫奈咬着牙说，“哎哎手别动，就这么放着。”
“……发烧了这样就能好？”mary认真地问。
凉宫奈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凉快。”
“……”mary刷地缩回手，“管去死好了。”
凉宫奈回给她一个笑，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竭力控制不停发软的双腿。
她和mary这次站的位置比较巧妙，这是一个极易被忽略的偏僻位置，但又不会离彭格列众太远。
耳中甚至可以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Reborn说“阿纲，伸出指环”，几乎同时，另一边耳朵旁响起mary小小声的“喂，真的不要紧吧？那个发烧……”
“嘘……”凉宫奈轻声道，慢慢睁开眼，“别说话，看。”
mary真的没有再出声，凉宫奈也没有再看她，她全神贯注地望向光芒的汇聚处，烧得有些迷蒙的眼里亮着惊的光。
看到了，一道橘光从棕发少年的指环中射出，遥遥投向虚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然后……奇迹出现了。
每双眼睛都看得到，那个光芒散去后出现的身影。
如同神子降临，那个男沉静地停那里，除去身体周围微微散发的白光，看去与常浑然无异。
真实到这种程度的幻影，本身就似一个对这世界的嘲弄。
所有都惊愕，连最关注彭格列十代目的岚守都没察觉，他身旁的棕发少年看清彭格列初代幻影的一霎那，脸上汹涌而过的情绪。
沢田纲吉几乎是立刻回头，目光直直地越过众，精确地落角落的黑发少女身上。
但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来不及了。
变故已那张脸上升起。
三秒。沢田纲吉亲眼目睹了凉宫奈的表情是如何从欣赏转为疑惑，再到迷惘，最后变成一个他十分熟悉的神情。
——那个神情即使最深的梦里也不曾忘记。另一个世界，那个第一次看到primo照片的凉宫奈，她站相框面前，手指轻轻触着紧贴相片的玻璃，脸上涌动的情绪，犹如遭逢了世最丰盛的欢愉，仿佛下一瞬就要喜极而泣……
与面前这张脸上此刻的神情，何其相似。
沢田纲吉觉得前世经历的灾难此刻又一次他头顶冷冷盘旋，巨大羽翅鼓出的风声如死神挥刀时的残影，空里血腥浓郁。
他看到凉宫奈的瞳仁里溢满了惊喜，看到她的唇微微翕动，盯着幻影低喃。
沢田纲吉的唇语的唇语学得不好，但简单的词汇还是辨认得出来的。
因此他非常确信，凉宫奈说的是——
是。
是。
她的眼里再看不到其他。
他站这里，真正的，应该被她用那种表情对待的站这里。
而她浑然不知，眼睛向着别。
“阿纲！”
肩头被用力推了一下，他怔怔地回头，看到Reborn严肃的脸。
“发什么呆！”Reborn脸上是少有的怒气，“Primo问话。”
他动了动唇，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默默地将视线转向那个男，对上那双金棕色的眼眸。
一瞬间，沢田纲吉里面看到了淡淡的微笑，转瞬即逝。
指环中的意识。这个如同真实的幻影，这么多年，一直寄宿彭格列指环中……
奈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那个世界，们送离开的时候，机场大厅里，最后的要求是让给看一下彭格列的大空之戒。
终于明白，为什么抚摸着大空之戒的时候，脸上会有那样的神情。
因为primo，早就清楚primo的意识寄居于戒指中，即使那只是一个幻影，他依旧得到全身心的期待。
甚至……
沢田纲吉扬起了唇角。
指环里的意识能显现于世，恐怕也早就清楚。
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
即使高塔也无法束缚吧，这样的，这样的……
她没看他，但Reborn的目光一直望着这边，狱寺、山本……他们都看着这里。
沢田纲吉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
“们又见面了，一世。”
沢田纲吉对大空指环的意识说。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平静得甚至令莫名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Reborn皱着眉看了沢田纲吉一眼，然后似乎想到什么，视线转到远处的黑发少女身上。
Reborn相信场的并非只有他注意到了沢田纲吉的异常，至少还有一个也能发现。
事实上，过去无数的蛛丝马迹都一一证明了，凉宫奈与沢田纲吉之间存着某种不为知的联系，这种联系极可能来自于某个秘密，某个被沢田纲吉和凉宫奈共同保守的秘密。
凉宫奈不知道自己有多关注沢田纲吉。
凉宫奈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沢田纲吉有多大的影响力。
她就像一个瞎子，一面怀抱着价值连城的珍宝，一面盲目地行走深夜的悬崖边上，全然不知自己只要踏错一步就会酿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所幸至少目前为止，每一次她都及时坠落前收住了脚，仿佛冥冥中某个被称作第六感的东西，一直她身上发挥着强大的作用。
——但今天她那唯一称得上优点的第六感也失踪了。
她紧紧地盯着VongolaPrimo，两颊嫣红，面上激动的表情强烈得像一株极力伸展枝叶的月桂树，香味远远就闻得到。
只用了零点一秒，Reborn就完全确定，凉宫奈现的心神全扑那个幻影身上，半点都分不出给沢田纲吉。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没有察觉沢田纲吉的异常。
她盯着VongolaPrimo，朝那个幻影踏出一步——
然后一声不吭地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