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5章 故人
南宫雅盯着面前的紫衣女子看了半天，却觉得面前这越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一定什么地方见过,
紫衣女子却仿佛才看见南宫雅似的,微仰着下巴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流徵一怔,很快问道,“怎么会这里,”
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紫衣女子必然是个熟。
南宫雅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快,又将面前的紫衣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衣裳裙子,钗环首饰,连她身上所负的那把长剑都没放过……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南宫雅终于确信,这些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往日记多半都是记衣裳记打扮，这一回苦思冥想都想不出来，便只有一个可能……
从前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她不是这么个装扮。
南宫雅一想明白，便又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脸，尤其是那双让她感觉很是熟悉的眼睛。
“南雅姑娘，还没认出来？”
紫衣女子轻笑道。
南……雅？
南宫雅只一个地方这么自称过。
“二丫？！”
那紫衣女子的确就是灵邪村里，曾经假装成村姑，却实则是山里的盗匪老大的二丫。只不过她从前都是荆钗布裙，灰头土脸，而此时竟然大变了模样，毫无匪流之气，打扮气质更像个世家小姐。
听到南宫雅叫她“二丫”，她挑了挑眉道：“不是二丫，是上官歆。”
这边两听了，心中俱是一惊。
倒不是惊奇她换了个名字，而是那“上官”二字。
流徵面色一沉：“上官歆？”
“不错。”上官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可不再是那灵邪村的李二丫，而是上官世家正经收入门下的弟子，家主还亲赐了个‘歆’字为名。们这下可该知道是干什么来的了吧？”
李二丫与她们二曾经有同灵邪村对抗幽冥府老怪物的情谊，后来她受了寒毒，不巧被上官策云抓了，被误认为幽冥府的妖，后来上官鸣锦葵山庄的武林大会上提了这么个说法，却没想到被流徵和南宫雅一同推翻。之后，上官鸣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提出要将李二丫带回上官家医治照顾。
转眼月余，没想到当初那个只懂一些西北摔跤揉术的盗匪李二丫，竟然变成了个有正经身份的世家弟子。原本是一同御敌之，如今却因那“上官”二字成了敌对之势。
流徵一把将南宫雅拉至身后，手已按上了腰间软剑。
上官歆见了，并未有什么动作，反倒是笑道：“上官鸣的确是让带守这条道上，等着们自投罗网。不过……”
南宫雅听了这句，很快便从流徵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来。
“二……啊，上官歆。”南宫雅总觉得这名字挺绕口的，一点也不如“二丫”那般好记，但细想来，她如今的模样和身份，也确实只有配上个像“上官歆”这样的名字才适合。于是南宫雅又接着道：“……从灵邪村开始，们就与颇有缘分。再说，当日锦葵山庄时，若不是流徵出面为说话，很可能已经被那些当成妖给处置了，……就……偷偷地放们一次好不好？”
上官歆却并不看她，眼神只是若有似无地朝流徵脸上瞟。
流徵眉头微蹙，接起了上官歆之前的话头：“不过如何？”
听了这一句，上官歆像个苦等良久之后终于吃到了糖的孩子，笑得极为开心：“不过还舍不得死，所以不但要偷偷放了，还要陪走一程，让别也抓不到。说，对好不好？”
南宫雅觉得上官歆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那种听起来有些亲昵的口气，让南宫雅心里直泛酸。她偷偷看了一眼流徵，见其面色无澜，便抢先道：“们……们不必陪着走。”南宫雅顿了顿，见流徵仍没反应，又强调道：“们自己走就行了。”
“自己走？”上官歆这一回倒是没再无视南宫雅，而是笑道，“那们就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座山头。”
南宫雅心内怒气上涌。
上官歆明着说是要帮她们……好吧，说的是“她”，是只想帮流徵，但实则却是威胁。听上官歆的意思，如果她们愿意与其同行，便可无事，如果她们不肯，那就只能等死。
再想想刚才上官歆的暧昧语调……根本就没把南宫雅放眼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南宫雅已经伸手开始摸荷包里的璃花珠了，大不了就打一架！上官歆至多也就上官家学了一个月的剑法罢了，就不信她能有多厉害！
流徵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
“去茶寮坐下再说。”流徵对上官歆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将南宫雅一把拉到自己身侧，“她累了，要歇一会儿。”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南宫雅。
“好吧。”上官歆倒也没反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流徵紧紧拉住南宫雅的手，便当先往前走了。
南宫雅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总算松懈了下来。
“方才掏什么？”流徵低声问了一句。
“璃……花珠。”
流徵不解道：“做什么？”
南宫雅这才想起，她还一直没告诉流徵自己会功夫的事。于是她立刻小声地用带着兴奋的语调解释道：“们不与她一起走好不好？也会功夫ａ用璃花珠打穴，还会步法！比那套幻影随行还厉害！”
流徵听了，先是一怔，接着，表情便有些古怪起来。
南宫雅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又道：“虽……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也不是很厉害，但……但说不定也能……给帮手嘛。”
“谁教的？”
“……”
“说。”
南宫雅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师父不让说……反正，反正就是一位高！”
流徵扶额叹气。
“那功夫……”
“嗯？”
“……不许用。”
“为什么？！”南宫雅一激动便大叫起来，把前面走的上官歆也吓了一跳。上官歆回头过来，颇有些意味地看着她们二。
南宫雅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巴。
可流徵却似乎毫无所觉，反而继续道：“因为用不着。”
“用……不着？”什么意思？
“嗯，会保护。”
流徵说完这一句，便已经走入茶寮之中，先找了一处阴凉的坐处，接着便吩咐小二上茶上点心。
而这边留下的两个都顿了脚步。
一个是傻愣愣的，心中既甜蜜又柔软，而另一个，眸色渐深，不知想什么。
这顿歇息的功夫里，却没再说话。
等喝了茶吃了点心，是否与上官歆一路同行的问题又摆了眼前。
南宫雅见流徵一直镇定自若，满心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能解决上官歆这个“问题”。谁知流徵说的却是……
“一路走吧。”
上官歆面露得意，看了一眼南宫雅。
而南宫雅……
大失所望。
流徵并没有看她，而是问上官歆：“带来的哪儿？”
“放心。早就将他们远远地支开了。”上官歆笑了笑，又补了一句，“不过，有上官家专门用来传讯的办法，只要发出号令，他们也能从‘远远’的地方很快赶来。”
流徵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道：“上车。”
上官歆并未骑马，她原想着与流徵一同驾车，但流徵也毫不客气，只道：“既然驾车，便去里面坐。”
上官歆的面上略有些不快，但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甘心地进了马车。
南宫雅则站着半天没动。
这半天里，她又是欣喜又是气闷，好不容易开怀，又被流徵答应了一同上路的事弄得垂头丧气，见上官歆要与流徵同坐，又是紧张担忧，再看流徵不客气地拒绝，她却又暗暗松了口气。但总的来说，只要一想到那个上官歆要与她们一同赶路，南宫雅就快要气闷死了。
流徵一跃上了驾座，却朝南宫雅的面前伸了一只手。
“上来。”
南宫雅瞪大了眼睛。
“不想坐身边？”
南宫雅看见，流徵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好似有淡淡的笑意。她不再犹豫，伸手搭了上去，一下也跳上了马车前面驾座的位置，紧挨着流徵坐着，甚至还能闻见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抱紧了，别掉下去。”
“嗯！”
“若是等会儿坐累了，便进里边去。”
“不……不要。”
流徵看了一眼瘪着嘴板着脸的南宫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那粉白的面颊上偷了个香。南宫雅的脸登时就全红了。
“……”
“怎么？”
“这光天化日的……路……路上还有呢！”
“那就等晚上没的时候……”
“叶流徵！”
车外是一阵低低的嬉笑打闹之声，而车内独坐的上官歆却面色愈加难看起来。
不知真是上官歆将手下那些都远远调走了，还是因为有了上官歆这道“护身符”，她们三一路走下去，都是畅通无阻，到快要天黑之时总算赶到了一处名叫凌河的小镇。
这凌河镇已属中原偏北了，入镇之后处处都能感受到北方特有的风土情。虽然凌河镇不算大，可街道上来往，倒是十分热闹。
流徵将马车停了一家客栈门口，自己先跳下去，接着便回身来接南宫雅。
南宫雅这一路一直坐车外驾座上，颠簸了大半天，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一跳下车，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大腿和屁股……
流徵见她龇牙咧嘴的，心知她吃了不少苦头，连忙伸手来扶。
上官歆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连看见流徵与南宫雅就站客栈大门口拉拉扯扯，她也面色未动。
到点房的时候，南宫雅又抢着道：“要两间房，一间大的一间小的！”说完之后又生怕上官歆不懂似的，扭过头来朝她解释：“与流徵素来都是住一间，睡一张床的。否则，们两都睡不着。”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上官歆却不为所动。
只是她们此时身处的乃是民风不太开化的北地，街上连女子都甚少。南宫雅一副未出阁的打扮，却大咧咧地拉着个“男”站客栈门口丢出这么几句“豪言壮语”来。
凌河镇上的路都惊呆了。
流徵从来不意旁的目光，反而听得有些心喜，索性将南宫雅拉到了身边，攥着她的手一同走上楼了。
她们两举止亲昵自然，彼此眼中都只有彼此一。
好像……
根本就无能扰入其中。
可上官歆却并不烦恼，反倒是站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