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事成
兰花努力想说的自然，但声音里还是透出一丝羞涩,绿丫抿唇一笑：“兰花姐,别和说,不好意思吧？”兰花伸手打绿丫一下：“不就让陪去一下,去不去,说啊。”
绿丫用手掩住口笑了：“去,当然要去,啊,可要好好瞧瞧,未来的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子,前来那两回,可都没仔细瞧呢。”兰花又要啐绿丫一口,可临到了了,又抿唇笑了，心里的羞涩和紧张慢慢褪去，剩下的，是渐渐漫上去的甜，自己这辈子，竟也有穿上嫁衣嫁的机会，还是那么一个好，真是从没想过。
绿丫把豆子放到石磨上，和兰花一起推着小石磨转起来，看见兰花脸上那时隐时现的笑容，绿丫也笑了，天儿真好，好的让的心也变敞亮了。
次日两卖完豆浆油条，急忙收了摊子，回家胡乱吃了两口饭，绿丫就招呼兰花出门。衣衫是昨晚就找出来的，蓝色大袄搭了一条红色裙子，这衣衫，还是当年初进张家时张谆的叔叔给兰花做的，这么多年，也没穿过两回，如果不瞧折痕，还当是新衣衫呢。
绿丫瞧一眼兰花身上就笑了：“兰花姐，要不要点些胭脂？”兰花啐她一口：“谁家寡妇点胭脂？”绿丫的眼眨了眨：“要不是没点胭脂，怎么兰花姐这脸红的怕，要说，不如点点胭脂遮一下。”
兰花已经锁门了，听到绿丫这样说也不理她，只是往前走，绿丫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兰花姐，算说错，和赔礼可好。”兰花用手点她额头一下：“原先没有这么调皮，现这样，倒有些像秀儿。”
提到秀儿，兰花就觉得失言，绿丫的眉也微微皱起轻叹一声，也不知道秀儿现好不好，虽说已平安到了流放地，可十四五岁的姑娘家，那样地方，又没有庇护，境遇可想而知，纵再泼辣，又能得几时。
兰花晓得绿丫心里的疙瘩，忙拉了她的手：“是不对，不该说这个，等谆哥儿回来了，若有机会，去探探他们，也是好的。”绿丫悄悄地把眼角的泪擦掉，对兰花点头：“嗯，一定要好好地过。”有多一半是为了秀儿过的，只有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会有机会帮着秀儿，绿丫心里悄悄发誓。
两此时已经走到周家，周嫂出来迎着，把自己丈夫打发到外面看摊子，自己端来两杯茶，笑眯眯地说：“瞧兰花平日的打扮，还真没瞧出，原来也是个清秀的，看来还是刘大哥有眼光，一瞧就瞧中了。”
兰花规矩坐那喝茶，由着绿丫和周嫂两个那说些闲话，门响时候兰花的手一抖，茶都泼出来些，想伸长脖子往外瞧，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重又坐回去。
周嫂和绿丫相视一笑，周嫂已经问道：“谁啊。”
“周家弟妹，周老弟家吗？”当听到传来的是老刘的声音时，兰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速，快的连坐都坐不稳了。周嫂已经走出去：“刘大哥，周老弟家呢，前面看摊子，进来从这绕过去，免得还要从街上走，多麻烦。”
周嫂嘴里说着，已经招呼老刘进了家门，兰花从窗口看见，只觉得老刘虽还是昨儿那个样子，可是瞧着怎么比平时好看些，接着兰花就想捂脸，太不像话了，哪能这样想？
老刘晓得兰花就坐屋里，进了家门就问周嫂：“周家弟妹，昨儿托问的事问好了没？”周嫂当然不会把兰花从屋里拖出来，只是笑吟吟地道：“兰花妹子就坐屋里呢，啊，正巧，当面问问。”
说着周嫂就进屋，兰花已经坐立难安，周嫂对着兰花耳边说了两句，也就拉上绿丫到里屋说话。
老刘来到窗口，隐约能看到里面一个影，仔细一瞧还能瞧出眉眼，再想细看就难了，手心也不觉出了汗，低低叫了声兰花，接着就问：“想娶，答应吗？”
绿丫和周嫂进了里屋那会说话，都竖着耳朵听，等听到老刘这话问出来，绿丫差点笑出来，急忙用手掩住口，害怕惊扰了兰花。兰花只觉得心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脸已经烫的没有办法，老刘得不到回答，又问了第二遍：“是真心想娶，从此后的家就是的家，等们成了亲，们也搬到院子里去住，会待弟弟好的。”
“那不是弟弟。”兰花终于有了勇气说出过往，即便这些过往会吓跑老刘也所不惜。
不是弟弟，外面的老刘分明愣了下，接着就等兰花细细地说。兰花这会儿觉得勇气越来越多，手袖子里握成拳，轻声说着来由。
这些事周嫂并不知道的，听了兰花的诉说，就望向绿丫，见绿丫脸上的叹息，周嫂忍不住低声问：“这是真的？”绿丫点头，周嫂也忍不住叹气：“难怪了，他们之间情分觉得比平常姐弟还好，原来是这样。”
相依为命，彼此不离不弃，这样的世间很少，而最难得的是，一下张谆身边就有了两个。
外头的兰花已经说到最后：“瞧，就是这么不干净的女，为了活命，做过很多不愿意做的事，再恶心也要忍着。还想娶吗？”兰花眼里的泪已经落下，脸上的火热渐渐消退，一直没有回音，他一定是不愿意了，毕竟能娶的这么多，为什么要娶这样的自己。
“兰花，心疼。”就兰花已经绝望，周嫂也哑然时候，外头的老刘低低地说，接着老刘的声音微微提高：“那么现，愿意嫁吗？”
周嫂和绿丫脸上都露出笑容，绿丫如释重负一样，兰花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归宿，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也不晓得，一见到就和见到别不一样，而听了那些事，更心疼，兰花，不是那样的，以后，别想起以前的事了。张小哥儿既认为姐姐，那他就是弟弟，就是小舅子。”老刘的话语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笃定。这样的语气让兰花觉得如天籁一样，从没这样好听，她眼里的泪比方才还要流的更急一些。
“兰花，愿不愿意？”老刘说完没有听到屋里传来答话声，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周嫂抹一把脸上的泪，掀起帘子走出里屋，见兰花那只晓得流泪，顺手塞块帕子给她这才走出屋对老刘笑道：“刘大哥，恭喜恭喜，这不说话不就是应了，这杯喜酒，们是吃定了。”
真的，真的应了吗？老刘只觉得再也没听到过比这更好的消息，想进屋去亲口问问兰花，周嫂子已经拦住他：“刘大哥，不是来寻周老弟的，这会儿先过去吧。这媒就做到底，等和兰花商量了，下回张小哥儿回来时，们就成亲。”
老刘对着周嫂连连作揖，总做了十来个，周嫂也坦然受之，见老刘往外面去了，周嫂这才重新回屋，瞧见绿丫正安慰兰花，就笑眯眯上前：“恭喜恭喜，兰花，这也算苦尽甘来，刘大哥是个好，往后嫁过去，就晓得了。”
绿丫用肩膀撞下兰花：“兰花姐，就快别哭了，这是喜事，该笑。”兰花点头，可那眼里的泪还是止不住，周嫂见多了，也不再劝，只和绿丫说些这喜事该怎么办的事。
兰花旁听着，心里的喜悦慢慢地漫上来，自己真的要嫁了，这不是梦，而是真实情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自己身上发生，真是太好了。
周嫂和绿丫互看一眼接着也就笑了，能成了一桩好事，总是喜悦的。
两家也不争什么财礼，过了两日，周嫂带了过来送了四样首饰，五两折席银，这边回了一双鞋袜，两条手帕，门口放了一串炮，就算定下婚事。等张谆回来，就请客摆酒，让两成亲。
街坊邻居们晓得这个消息，总有要过来贺贺，那几日兰花除了支摊子做生意，也就忙于接待各位邻居。这日也不例外，隔壁的吴嫂王嫂联袂过来贺喜，正坐堂屋里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吆，这里可真热闹，晓得的，知道是来贺喜，不晓得的，还当是来了什么半开门呢。”
吴嫂的眉就皱起：“怎么是万家那个浪货，说起来，她浪她的，只要不吃窝边草，也就认了，毕竟还有两个公婆要养？”王嫂年纪大些，哼了一声：“她啊，早就想嫁刘弟兄了，这会儿见这边定了约，早看不顺眼了，就奇了，怎么这两日她那边风平浪静的，原来是要趁这会儿发作。”
里头说话，万寡妇已经径自走进来，她年纪和兰花差不多大，不过描花戴朵，穿了一身的红，连手里捏着的帕子上都一股香味，一扭一扭走进来，瞧着屋里的就问：“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上门来贺喜，怎么连个都不招呼。”
吴嫂早把脸别过去，王嫂咳嗽一声：“也说是来贺喜，怎么不带贺礼，再说了，不通名报信，谁知道是谁？”万寡妇那用帕子扇着风，这股香味真能把呛昏过去，绿丫本打算不理，可家上门来了也不好拿大棍子打出去，只得搬了凳子过来：“没见过，也不晓得怎么称呼，先坐。”
万寡妇也不坐下，只是仔仔细细瞧着绿丫，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早听说卖豆浆这家有个小嫂子，生的可俊俏了，就是身上带病，今儿瞧瞧，果然如此。难怪会有要和家求亲，原来啊，这是想连也吃了，毕竟家可是没钱请医调治的，可这嫁过去，有了银子治好了，那就是个怎样的美，到时……”
说着万寡妇用帕子捂住嘴笑起来，绿丫正倒茶，听了这话，索性把茶往她脸上一泼：“呸，当和一样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