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心，我不会死

“你知道只有我才拥有凤凰萧，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人？甚至不惜毁了整个晓梦山。”火舌卷动的气流拂动我长长的紫色的发，体内的凤凰萧时而不安的蹿涌时而又安静的出奇。

“晓梦山……”云灵子若有所思的喃喃念道。“这劫难是我造成的……那些，已经是过去了。”

“为了凤凰萧，你竟连雀儿也不肯放过么？”我扫了一眼面如人偶般的雀儿，蹿涌的火焰将她的身体吞噬了大半，那张俊俏的脸死人一样的寂静。

“你看出来了？”云灵子抬手将浓烈的火舌划开，五指开张，掌中的巫力把雀儿引到面前。“这孩子聪明机灵，所有弟子中我最宠的就是她了，只不过有的时候，自卫的能力往往比聪明更加重要。”他把手放到雀儿的头顶，将一道火舌注入她的体内。

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把她化作烟灰。

“哼，云灵子，你是在害怕什么？”我问。

“你说什么？”他眉头一皱，冷眼看着我，压低的嗓音中带着浓烈的愠怒。

“你在逃避，你在恐惧，你在害怕，可你不肯承认，不愿认输，所以你能做的只是不择手段的提升自身的能量，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不再害怕，你错了，云灵子，能量不能把你变得更强，反而会更加暴露你内心的弱点，即便你的巫力无人能及。”

“你说了这么多，不也是在害怕么？不也是在拖延时间么？”云灵子冷笑一声，不屑地扫了我一眼，眸中的平静掩去脸上的愠怒。

“是，我怕死，因为我还不能死。”我说。体内的凤凰萧忽然一阵翻涌，我的手颤动的厉害，所有的能量全部聚集在十指，我的指甲变成暗红色，掌心中又重新出现那条血线，刺烈烈灼热的疼。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云灵子淡淡的说。“你说的对，我在逃避，我在害怕，因为这是我欠的……”他将指尖的巫力注入我的掌心，顺着那条血线，殷红的血不断地涌出，地上那颗白色的雪球再一次聚拢起来，肆意的吸食我的血液连同其中的凤凰萧。

当那颗白色的雪球完全变成红色时，我立在原处，身体像是沉浸在冰水中，用不上一点力气，指尖残留的血迹凝成了黑色的痂，干巴巴的贴在手上，我竟连抬手的力气都用不上了。

“一旦做出了选择，你能做的只是一往向前，即便这个选择是错的。”云灵子接住那颗血色的球，苍老的脸依旧显得慈爱平和，白色的发散在肩上，发丝起起落落不安的浮动着。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蠕动着，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讥讽还是嘲弄。

四周燃烧的火焰由冰冷变得火热，我安静的立在原处，蹿涌的火舌遮挡了视线，云灵子抬手一弹，周身的火焰减缓了许多，他并没有杀掉我，但这也和杀掉我没有什么分别，因为我的命早已经与凤凰萧融为一体，失去凤凰萧，我无异于死了，只不过一个是立刻的，一个是减缓的。

“领……”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因为我早已经发不出声音，咽喉干涸的发疼，连呼吸都会觉得吃力。

我怕死，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只可惜，刚刚找到你，又要分开了。

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我奇怪为什么我还能一直站着不会倒下，殷红的火焰变得灿烂，美丽如撕破的夕阳的脸，火焰中夹带的巫力将肌肤灼烧的刺烈烈的疼，这火焰竟是魔域之火，不过魔域之火并没什么威慑力。

脸上一滴冰冷，清凉的触觉顺着肌肤传遍全身，驱散了刚刚刺烈烈的疼。我张开双眼，脚下是一层厚厚的冰霜，攒动的火舌已经被域之魂冰封，火色的冰块雕塑一样美得腻人。

“离鸳。”主尊领扫开四周的火舌冰雕，将我抱起。他一直望着前方，刚毅年轻的脸上寂静的一如既往，银色的长发披在肩后，风鼓动他白色的长袍，我靠在他的肩头，抬头望着他的侧脸，阳光下勾出线条分明的轮廓。

我吃力的扯了扯他的衣襟，主尊领微微低头，正对上我望着他的眼。他微微蹙眉，唇角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我无力的笑了笑，心却痛得厉害，就在刚刚，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带出的隐忍。

“我不同意，你就必须活着，看好自己的命。”主尊领淡淡的说，他把我依着窗栏放下，俯身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吻。双手合十，强大的巫力顺着掌心输入我的体内，温热的力量压去四肢的麻木感。

“放心，我不会死。”我握住他的手，替他擦掉额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