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义只对活着的人

“是你？主尊领哥哥。”雀儿转身望着主尊领，秀眉微蹙，灵动的眸中极尽复杂，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

主尊略略蹙眉，有些疑虑的看看她，并未说话。

“你不记得我了？”雀儿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喃喃的问，随即又自嘲似的苦笑一声道：“是啊……一世太长，足以将一切遗忘……”

“雀儿，你怎么了？”我问。她眼角的泪闪着寒光，却久久不肯落下来，墨玉的眸子寂静的有些诡异，她脸上生如死人般的神情让我觉得不安。

一池莲花随风来回晃动着，空气中的莲香味儿越来越浓，刚刚被驱散的云雾再一次袭隆过来，丝丝寥寥缠绕在四周，轻纱般的透明却又带着一层难以揣度的神秘。头顶的太阳泛出火焰红的光晕照射下来，又给这神秘添上一份血腥。莲池中的清荷一瞬间全部开始绽放，贪婪的吸食那层神秘而又血腥的雾丝。

“这样快么？”雀儿盯着池中的盛开的清荷，自言自语道。

轻纱似的雾丝不断地渗进莲瓣，我看着池中的莲花由娇艳的红到圣洁的白，白的苍凉，白的诡异，白的离奇。雀儿伸出右手，白莲由池中飘落到她掌心的瞬间化成一个白色晶莹的雪球。

“离鸳师姐……”她突然转过身望着我笑，将手中白色的雪球递给我，雾丝中她的脸看不分明，嘴角的那抹笑竟显得僵硬而诡异，“这个，送给你……”雀儿笑着说，声音依旧清脆好听。

“是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伸出手去拿她掌心里的雪球。

我和她仅仅几步之遥，而就在我迈开步子时，突然天旋地转，透明的白色的雾丝一层一层围裹上来，脚下地震似的摇椅晃。我抓住雀儿的衣袖，她的脸寂如死夜，没有一点儿情绪，那只伸出的手掌心中的雪球莹莹闪着亮光，而她的手心却已经被血浸透，染成了红色。

“你的手……”我张张口，声音像是在梦魇一样回响在耳边，没有一点儿真实性，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我直起身子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的触觉让这种梦魇的感觉变得更加沉重。

满眼的白，大片的白，除了雀儿那张死人般的没有半点儿情绪的脸，只剩下茫茫雾霭，头顶太阳红色的光晕火舌般隐隐窜动着，这倒不像是太阳而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了。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主尊领的身影，我感觉不到任何一点人的气息，包括我自己。

白色的雪球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开始缓缓蠕动，由她的手心滚到我的指尖，灼热感瞬间蔓延开来，我本能的把手抽回去，刚刚被触及的地方是一道微细的浅浅的伤口，丝丝鲜红的血似出非出的游荡在伤口的边缘。

“彭——”一道巫力之刃将升起在半空的雪球打落在地上，火焰“腾”的一声由地面冒出来，殷红的火舌蹿涌到腰身，火焰中散出的不是热，而是冷到骨髓的寒。

雀儿站在火舌外，怔怔的望着我，她黑色的长发舞动在空中，凌乱的扑打那张人偶似的脸。她伸出手，指尖的巫力将火舌撩拨的更加旺盛，火焰被强大的巫力携卷成红色的链条，灵巧快速的一道一道圈在四周。

“主尊……”我没有方向的望着头顶朦胧的天空，大声喊着这个能让我觉得安全的名字，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害怕死的，因为我不想死，不想让他看着我死。

指尖渗出的血打湿了地面，浇灌着那些红色的链条，我紫色的长发凌乱的舞动着，双手合十，指尖是一股强大的能量，蠢蠢欲动随时都会破体而出。左手握向右手，我的脉搏变得微弱。

“我还不能死……”我说。

“我本不想要你的性命，可惜只有你拥有凤凰萧……”他突然出现在面前，黑色的斗篷下露出他长长的白色的发。

“你到底是谁？”我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问。

“哼，”他冷笑一声，甩掉头上宽大的黑色的斗篷，苍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寒光，额上是银色的火焰似的图案。“很久不见了，离鸳……”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犀利的银眸鬼魅般诡异。

“云灵子……”我大吃一惊，惊异压盖了心低的恐惧，他白色的发扬卷起来，黑色的长袍在火舌中铺散着，殷红的火舌蹿涌到头顶又落回到他的掌心。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现在还追究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离鸳。”云灵子将手心中的火焰弹起到空中，双手背后微微叹了口气。

“是，意义只是针对活着的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