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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此话何解?“

“文君放弃一切与相如私奔,家徒四壁却无怨言。可相如后来却恋上某才女,文君吟诗道: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来挽回爱情。这样的爱情美的只是前段,却无后续,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只怕付出所有都不嫌够,又如何能恋上他人,又如何需要挽回。”

这是楚慕枫从认识秦素言以来,听得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其实往日里虽出入秦府,也确实没有过多的机会同姐妹两交谈。只觉素容热情活跃,性子开朗,偶尔相遇,话也多些,天文诗词都能相谈甚欢。而素言倾国倾城却甚是安静淡漠,惜字如金。

“卓文君确是少见的奇女子,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家常,却敢挑战伦常,期盼唯一的感情。”楚慕枫接话道。

“罢了,我们终是体会不到文君的心酸。”

说完又叙些家常,秦素言当下也没了瞧布庄的心思,带着希儿回府。

此后的日子,秦素言都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甚少出门,对楚慕枫的情感本除了希儿就无人知道了,这会儿自己慢慢地将那一些思慕掩埋,她只是过于寂寞了,才会死命记着一个人,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茫茫人海里的相遇,你望一眼记了他那么多年,可与他而言,你只是过客。等同于他每日不知擦肩过多少次的其他人,又何必感怀。何必恋恋不忘,这些年,已经够了。

这样想着想着,自己竟也慢慢想开。

转眼已经入秋了,黄叶纷纷落下,每一片都在风中优雅地旋转,然后渐渐落地。像是一支美轮美奂的舞,轻盈却又执着,像是告别时华丽的转身。

生命何尝不是如此。生长,繁茂,泛黄,凋零。哪一个不是如此的过程,我愿拼尽所有,在世间多留得一抹色彩。

女子过了十六就要出嫁了,二夫人也是尽力为秦素言觅得好的归宿。虽然此间闻名而来的人也甚是不少,问素言,只说听从父母之命,毕竟这些人如何,她压根就没有认识过,又从何挑起。可若不嫁,高门大户,怕的就是那些奚笑的言语,人算不得什么,情感也算不得什么,唯一在乎的,只是那声誉。她不去想办法逃避,也懒得去。人总归是有这么一回的。

二夫人听着这媒婆夸得那些公子天花乱坠,自是喜不自胜,却又害怕名不符实而害了自家姑娘。毕竟这秦素言是嫡女,王爷本该娶她的,却选了自个儿的姑娘。却也实在不能将这二女儿往低了嫁。若此行事只会落得嫉妒嫡女的名声,于大女儿也是不好的。

于是左挑又挑,选择了侯府的蓄爷,慕容谨。蓄爷年方十九,坊间传闻文武双全,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其相貌同六皇子楚慕修不分伯仲,更得京中未嫁闺女们的垂青。

至于为何求娶秦素言,只因秦素言的爷爷和老侯爷当年是至交,曾口头说要结亲,不巧的是两家后来都只生儿子,自然就顺延至下一代了。这不,秦素容刚出嫁不久,老侯爷就催起了自个儿的孙子,赶紧去秦家提亲去。

如今秦素言的爷爷虽然去了,可老侯爷还是谨记着当年的约定。是以这婚定的很迅速,迅速地让秦素言前儿个还听得二夫人问她到底选择哪一个,今个儿就马上定下了嫁慕容府蓄爷。甚至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了解一下这个人。

这热闹也是不必多说的,虽说同慕容谨未曾见得,但秦素言倒也自然,她本身就是个清淡的性子,根本不用担心和谁相处不来。且坊间对慕容谨的好评也不少,年少有为却洁身自好,不涉政事却爱经商,年纪轻轻去过许多地方,侯府的万贯家财便是他努力的成果。

在外游历的楚慕修听闻婚讯却有些怅然。他知道自己还不至于恋上秦素言,那只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而已。只是短暂的惆怅之后却也无碍,只是谁曾想过,就是这样的一次不争取,却让往后的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慕容谨十五岁出门经商,这四年的磨练足以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沉稳和有主见了。他喜欢自由,不爱束缚,更是厌烦长辈们附加给他的一切,头衔也好,荣誉也好,如今却硬生生被迫娶妻。那心中的不甘如何能够说明。可老侯爷说的很清楚,若是不娶妻,那就别想再出去经商了,慕容侯府还没落魄到需要你经商的银子来养活,更有那个追随你之久的婕语姑娘永远别想有个正式的名分。慕容家的大门都别想踏进一步。

他只好妥协,想着大不了往后不同秦素言碰面就成。可婕语却在听闻慕容谨要娶秦素言之后,一怒之下离开了他们在城西的别院,躲了起来。让慕容谨又是着急,又是气恼。对这秦素言的到来更是怨上了几分。求亲的人那么多,为何要选择自己呢?只要她一句不愿,自己现在何以如此狼狈。

都说多优秀的男人,不可理喻起来也真是没有办法。

他甚至在新婚夜都不曾踏入新房,只待宴请完宾客就匆匆偷跑出门寻找婕语去了。

烛光的倒影在大红床帐上放大,轻轻的摇曳也如此清晰。希儿有些气急败坏地望着门口,宾客都已经走了,为何姑爷不还不曾进来呢?

“希儿”秦素言轻轻唤了一声。

“小姐。”希儿此刻竟是有些委屈,她隐约也听得人说姑爷不见了,现在全府都在搜姑爷的下落呢,老侯爷气的不轻。自家小姐如此优秀,为何姑爷如此不珍惜。

“你过来帮我卸妆。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调。

“可是,姑爷。”

“我倒也希望他不要来。”

“小姐。”

“过来吧。我真累了。难道你想小姐一晚不睡?别人怎样不要紧,关键自己不要亏待自己。”看着希儿比自个儿还委屈的样子,秦素言这才出言劝慰。其实不来才好,她这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嗯。”跟着小姐这么久,她其实早该习惯了小姐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很多时候,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小姐争,会不自主替小姐伤心难过,可很明显,她家小姐并不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