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铮铮马蹄，故人归来

信件寄至慕容府的当日，林婕语正在耍小脾气，为的就是那四少夫人的头衔。如今不说秦素言面上已故去一年有余，而她怀了慕容谨的第一个孩子，难不成还不能扶正么？而慕容谨和慕容老爷夫人虽是不同思量，却也都是不愿意扶正她的。但不知平素聪明的林婕语让谁教唆了，抑或者觉得有了孩子便当真有恃无恐了，当然，也是因着她显怀以来，连往日里看她不甚过眼的慕容夫人都因为孩子而对她和颜悦色兼关心有余。也让她觉得，这会儿不抓紧机会，那若是生出的是女儿，便是再无可能了。

却不知即便是盼孙多长时间的慕容夫人，也是要顾着慕容府的面子，怎么能让一个出身不明的女子做四少夫人呢？尤其是老爷子早前因为秦素言的离开，而觉得无颜面对老友，他还指着孙子将素言追回来，怎么也不会待见这个明面温顺，实则贪慕虚荣的女子。当林婕语在这边对着慕容谨哭哭啼啼求名分的时候，老爷子院中的小厮便传了老爷子的话来：“要生便生，不愿生就走，只要慕容府愿意，多的是名门闺秀愿意为慕容谨生孩子。绝对不勉强。”

听到慕容老爷子传来的话，林婕语当下吓出了一身冷汗。而此时，她身边一个青衣女子却是说道：“主子无需畏惧，老爷子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您而已，不说您现在身子重，但凭四少爷对您的宠爱，也绝对不会委屈了您的。何况四少爷一向喜欢同老爷子对着干，若非如此，当初怎么可能那样抵触秦素言呢？“

听到女子如此分析，林婕语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现在呢？我是要先消停，还是接着闹？“

“此次不过是试探四少爷的态度而已，无关老爷子，和夫人的态度。只要四少爷坚持要立您做夫人，那么即便是他们也是无从反对的。若是四少爷态度不清，那么主子您就停下来，想办法去重新夺得四少爷的宠爱。“

“谨当初承诺过我一定给我一个正妻的名分，本以为秦素言一走，就名正言顺了，可这么长时间来，他连提都不提。更是去过锦城一趟，见过秦素言，便使劲气力往锦城呆，说什么种植番椒，说什么增设酒楼，不过是想多几个机会往锦城呆。那个地方水土是好，可偏僻啊，一点不如柳城繁华，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选择。只怕就是为了那女人。“

“主子，您别灰心丧气，咱们当初设了那么多的计谋，才进的慕容府，四少爷不也是对您生情了么？哪个男子不多情，不都是被秦素言那女人引诱的么？既然您有办法让四少爷爱上您一次，怎么可能拉不回他的心呢？“

这边主仆两人策划着夺回慕容谨的心，那边自己不经意渐渐开始疏远林婕语的慕容谨还在头大。他想到当初自己同婕语是如何的情意相浓，并且许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每每靠近林婕语之时，眼前便拂过一双清冷的眼眸，清脆悦耳的声音略带疑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同于林婕语的温婉柔媚，那女子有着美好的相貌，却是清冷的性子，如兰花般孤傲和清丽，让人忍不住先是欣赏，再是喜爱，最后慢慢开始渗入血液里，变成了一种惦念，一种习惯。

可他对林婕语又有着深刻的愧疚，毕竟他当初也是爱过她的，只是。

当他深思的时候，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四少爷，有您的一封信。

正在思考的慕容谨忽然被打断有些不悦，平日和他有书信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包括店铺的掌柜，都是用的信鸽，怎么会有通过驿站来的信呢？

“打哪儿来的？”

“说是锦城。”管家知道少爷心情不好，幸好他也早过了送信的人。

“锦城？”慕容谨顿时眼睛放光，拿过来一看，很标准的小楷，却不是现下女子都爱习的簪花小楷。本来以为是秦素言的希冀就淡了两分。这字迹倒是有些男子之风。

但是打开信件看到的第一个抬头，却顿时让他欣喜起来了。

是她，这是她的字迹么？应当是怕被人知晓而刻意换了另一种字体吧，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整封信并没有过多的话，不过是交代了他们去番椒园，然后管事的同他们起了冲突，希儿便拿了他给的信物将掌柜的罢免了。虽说此时有些越俎代庖，但她稍稍阐述了番椒园如今的状况，若是想种出番椒，恐怕还却是需要管理一番。话末是让慕容谨早些派任新的管事，以及提到当初她看的那本关于番椒的地志在慕容谨书房的何处，建议他可以看上一看，毕竟她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的经验。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么？想来必然还是怨我的，一点都不想和我掺上任何关系啊。如果当初我没有逃婚，甚至认真看看你，也许如今你就会安分地在我身边了，是么？“慕容谨自言自语了一番，却从不曾真正了解过秦素言，也许他只是被那出尘的相貌与气质吸引了，一如当初林婕语一身浅黄的衣裳，在月下弹奏的那曲春江花月夜，那一瞥，他还以为她就是月下的仙子呢。

若是了解，又怎会不知晓，那样宁愿抛弃侯府和秦府一切，那样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同别的女子同侍一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