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五章 番外：自白－苏小小（7）

心酸，且痛，告诫自己且未沉伦。

“少来，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死了，都不关你任何的事。”我吼，断了线的眼泪再次滚出眼眶，“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不管你到底是谁，总之你骗了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上！”

我想走，陈天磊似是看出我的心思，铁钳般的大手紧紧的拉着我的胳膊。

“孩子都给我生了，你还想到哪里去？”他说。

我愣，心头闪过若干念头，最后归结成一句话，花老板说的那个暗中打听我的人，居然是他。愤怒啊，说不出来的愤怒，他宁可去向别人打听，也不想直接来找我，那如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谁说的？谁说的？谁说那是你的孩子了？”我咄咄逼人，不断的挣扎，胸口憋得生疼，“我告诉你，我的孩子没有爹，他爹早已经死了！”

对，早死了。

陈天磊愣怔的注视着我，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宛儿，”他低声说道，“当初，我并不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

我知道他说的不知道是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在那个时候怀上孩子，可是他说的不得已，我却不想去听。

“不得已？什么不得已？不得已就是你骗我的理由？”我冷笑，我理解的当初与陈天磊口中的当初出现了岔子，陈天磊想说的当初，是当初为什么休掉我，而我以为的当初，是在定远城，“你早就知道我还活着，可是你却让我把你当做陌生人，对着你哭，对着你诉说我对你的爱。若不是今天……你打算要骗我多久？”

“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陈天磊回答的极快，生怕自己的一个迟疑便会让我怀疑他的诚意。

我应该相信的，可是我还是不由的怀疑了他。

“想叫我原谅你？都不要想，直到天荒地老……都不可能原谅你。”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头也不回了走了出去。

已是黄昏，我踉踉跄跄的走出苏府的大门，站在门前台阶之上，抬眼看向远空。

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肆虐了一天的炙热随着光芒的敛起，逐渐散去。那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天湖。晚霞烧红了天边，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像火带一般鲜红。

我轻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错。不过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

管家早已让轿夫等在门前，可是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执意一个人徒步离开，不想再接受任何与陈天磊有关的安排。

不知过了几条街道，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我才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子。春桃正在做饭，没有听到我进门，转身欲关上门时，却意外的看见陈天磊就站在巷口，无底的黑眸透过黑纱，静静的望着我。

我拒绝了他的安排，他便一路跟着我回来，是不肯让我一人落单吗？我的心头被什么拧了一把，有那么一刹那，我想向他奔去，可是却又生生忍住。抬眼，水眸已如冰，当着陈天磊的面，我把门重重的关上。

暮色渐浓，一弯新月悄悄升起，轻柔的月光静静的笼罩着万事万物。

屋子里，点起了烛火，我坐在灯下，心乱如麻。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那些许久未曾在脑子里出现的画面，这一刻全都挤了出来，在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无休无止的一一浮现。那些人，那些事，清晰如昔。好多事我好想忘掉，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

寿宴，雪玉项链，程绿水，婚礼，休书，大雪，冰冷的河水……他的声音。

我怕你再伤了她！陈天磊护着程绿水，如此对我说。

我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明明他说，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不再是夫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是为什么老天又让我们在定远城相遇？他对我几番相助，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个下堂妻，如此对我，是耍弄吗？知道我还在深深的爱着他，所以才想着法的逗弄我，让我给他熬粥，让我替他张罗宴席？

沙哑的声音在脑中回想，他说，宛儿，当初我也是不得已。

灯下，我紧闭着双眸，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是脑子里那沙哑的声音却一下响个不停。

宛儿，当初我是不得已……当初我是不得已……

气恼，愤怒，这一切的纷扰都是有缘由的，可是我却猜不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无法原谅，陈天磊那么对待我。

我是不得已……陈天磊沙哑的声音像紧箍咒一样，盘旋在我的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更像是被人拿着棍子狠狠的搅动着，泛起滔天浪痕。

春桃抱着苏念尘出现在我眼前，说门外有个老人想见我。老人？我略顿，脑子里便有了答案，可是这会子，我谁也不想见，特别是跟陈天磊有关的人。

可是春桃说，我若不见，他便在门前长跪不起。不忍啊，年过半百的老人，哪吃得消那个？

须发全白的陈家管事的一进屋倒对着我跪了下去，叫我夫人，可我，早就不是他陈家的夫人了。

管事的抹了把眼泪，看着我，郑重的说道，“夫人，您听老奴说，少爷跟二夫人从来就没在一起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