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碎的心，努力的坚持
苏明是在电视上看见钟离草撞车的，新闻记者的鼻子太灵，这样的新闻，足够缓解大家无聊的生活情绪。当时苏明正在病房里陪苏爸爸看新闻，记者的报道和画面中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后来镜头拉近，是张章伤心的喊声：“钟离草！”苏明一下子跳起来了：钟离草！
新闻播报员还在继续播报：“这是本市今天中午发生一起惨烈的自杀事件，据了解，这名自杀的女子是某杂志社的编辑，工作业绩很好，自杀原因好像和感情有关，现在该名女子已被送入医院抢救，详细情况我们会随时跟踪了解。”
苏明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钟离草，为什么？！”想到今早对钟离草的怀疑，他恨自己太傻，以何言的个性，钟离草只有被迫，怎么会心甘情愿？自己说自己爱钟离草，结果，竟然会如此轻易不信她。如果不是因为极度痛苦，极度伤心，受到最深的伤害，钟离草，一口答应跟他一起重新开始的女子，准备坚强应对自己人生的女子，怎么会选择如此的方式来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在选择之前，没有跟他见面，没有任何话给他，莫非她已经对他失望？是的，失望，应该是失望，她一定很急切的等着他来把她从那个冰冷的男人身边带走，但是他呢，他没有来，最终没有来。后来来了，却还心生嫌隙，实在是谈不上是真正懂得她，真正值得她爱的人！
苏明想到这里，眼泪已经滑落：“钟离草，我爱的人，你不能有事，不能！”他飞奔般的冲出病房，顾不得苏爸爸急切的呼喊：“小子，你去哪里？”苏明一路冲过去，撞倒了一些人，但是都不管了，他的车子停在医院外面，冲向车子，迅速发动，像疯狂的狮子，发怒的狮子一样的车子和苏明向前冲去。
杨美刚刚从家里赶来，正碰上苏明和他的车子绝尘而去。杨美喊着苏明的名字，但苏明很迅速的跑远了，消失在人海里。杨美疑惑的上楼，在病房里看见焦急的苏爸爸：“爸爸，怎么回事？”
“快拦住苏明，这小子别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苏爸爸慌忙对杨美说，“ 看见新闻里报道的那个自杀的女子，就很可怕的冲出去了！”
“自杀的女子？叫什么名字？”杨美紧张的问，她的头脑里，迅速闪过钟离草的名字。
“叫什么钟离草。”苏爸爸说。
“啊，不好！我要去看看，”杨美放下东西，也慌张的跑出去了。
“喂，你．．．．．．？苏爸爸疑惑了：难道是那个和我儿子搞外遇的女人自杀了？”杨美从没和苏爸爸说过钟离草的名字，眼下，老人家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子已经选择自杀了。涉及到人的性命，苏爸爸也有些不安，虽然是自杀，但死亡不是一件好事情。他那个傻儿子，不知会有怎样的举动。这事看来不是太妙。苏爸爸再也装不下去了，急忙给苏妈妈打电话，准备出院。
苏明没有直接到新闻里所提到的钟离草现在所在的医院去看钟离草。他的车子开向何言新成立的公司。何言，你怎么对待的钟离草，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如果钟离草真的死了，我一定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苏明狠狠的想。
苏明一头冲进何言的公司，他凌厉的气势让公司的接待员吓了一跳：“你，你找谁？”
“你们的老板呢？不需说谎！”苏明将自己已经边得有些发青的脸凑过去，看着接待员小姐发白的脸和惊慌的眼睛。
“是，是。他现在不在，好像说是去酒吧喝酒的。”接待员战战兢兢的说，刚上班不久，对老板还不了解，看来得罪的人不少，有必要换个工作。
苏明转身向外走：“喝酒？哪个酒吧？”
“不太清楚，但他最近一般都会去郎姆酒吧。”
苏明加快自己的步伐，从公司走出来，准备发动车子。但还是不放心，又重新回到何言的公司，仔细查看了一遍，何言果然没在公司。苏明跳上自己的车子，向郎姆酒吧开去。此时天已经微黑，城市里开始灯红酒绿。这样有规律，很麻木的城市，不会在意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女子的一切。繁华的都市，人们太忙碌，太拥挤，为别人的叹息都是需要时间的。苏明一路狂奔，一路哀伤。钟离草，你不要，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我真的知道，失去你是多么痛苦。
夜幕不过刚降临而已，酒吧里却早已喧哗一片。人们在白天里压抑的灵魂，在这里似乎可以得到短暂的释放：只有跳舞可以让我们自由自在。有人把自己的悲伤交给酒杯，有人把失意交给酒杯，有人把痛苦交给酒杯……何言在这样的人群之中，不知道自己交付的是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原谅不了钟离草的背叛，但是自己对钟离草的残暴好像又最终不是他的所为。中午抽空回家，发现钟离草已经不在，她还是走掉了，不肯和他在一起。何言觉得自己的心被空虚和失败充满，世界因此黑暗。自己辛苦的付出，结果得到的只是一片无望，这简直无法让他想通。他的公司刚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东西要思考。但是，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所以，他想要酒精麻醉自己。如果可能，他也希望可以一醉不醒。
酒一瓶一瓶的打开，他觉得还不够，不能够让他迷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多少杯，从此人生也许可以买醉。迷糊中，有女郎搭上自己的肩膀：“嘿，帅哥，你寂寞吗？要不要我陪啊？”何言转身，看见一双炽热的眼睛。用力一带，将那女子拥入怀中：“来陪我啊。哈哈哈……”他甚至低头去亲吻那女子的脖子，以前，他从没正眼看过这样的女子啊。钟离草，是你害的，我也不要讲什么贞洁了。男人吗，受了伤比女人更疯狂。他这样想着，手已经不安分的伸进那女子的衣服，抚摸她丰满的乳房。那女子尖叫着，却缠的更紧了。妈的，一样的贱货Ｎ言恨恨的想，加重了手的力量。女子忍不住大叫：”哎呀，你好坏，弄疼人家了！”
苏明一到郎姆酒吧，就四处张望，不知道何言在哪个位置。昏暗的灯光下，酒吧是一种萎靡的味道。他这么张望着，听见一个女子很大的叫声，然后是很清脆的巴掌声：“贱女人，滚！”当时酒吧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女子的喊声：“妈的，你想玩我啊，没那么容易！”有人围了上去，开始拳打脚踢。苏明趁乱也围上去看，地上被打的男人，不是何言吗？不是他是谁Ｎ言抱着头，已经挨了几脚。苏明心中积蓄的火此时更剧烈的升腾起来，他扒开人群，对着何言又是几脚揣过去，然后一把揪孜言的衣领，将他用力提起：“你这个混蛋，你对钟离草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苏明将何言拖出酒吧，将他按在自己的汽车上：“你就是这样的混蛋吗？钟离草已经自杀了，你知道吗？她已经伤心的自杀了！”
“是你！不停的伤害她，不给她幸福的人生！”苏明泪流满面。
“你说什么？”何言终于听清楚苏明的话，“钟离草怎么了？”他的头在那瞬间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有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哗啦哗啦的疼，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说钟离草自杀了吗？你说她自杀了吗？在哪儿？她在哪儿？”何言觉得他身体里的酒精已经都跑远了，现在他比谁都要清醒。
苏明再次逼近何言，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听我说，混蛋！如果，如果钟离草这次能够保住生命，如果能够的话，请你，请你和她离婚，给她解脱。你听到了吗，混蛋！”
“她应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无论怎样，我都要和她结婚！保护她，给她幸福！”苏明喃喃的说，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何言呆呆的注视着苏明热忱的眼眸，他无力的点点头。
苏明一把拖起何言，拉开车门，将他塞进去，而后自己坐到车里，发动车子，开车向钟离草正被抢救的医院……
张章心急如焚的等在手术室的门口。和他一起等候的，还有几个记者。张章的心紧缩着，他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法描述那样的感觉。他的眼前依然不住的闪现钟离草撞车的惨烈的一幕。那样不顾一切，那样决绝，那样无望。他感受到她那最后的再见的伤感，在最后的时刻，她还留了一个再见给他，毕竟算是心里还有他吧。他应该觉得安慰，但是他想哭，非常想哭。如果钟离草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幻想，他早该放弃的。他是没有权利爱她的，苏明也是，一个有婚姻的男人，拿什么全心全意的去爱。但是只是朋友的话，他想要给她保护，尽自己的努力。那样清雅的女子，曾经那样勇敢的坚强的女子，孤身在异地的城市，守着不幸福的婚姻，还那样快乐的笑，心里该有怎样的心酸。或者在她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失去的痛苦。他才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争取的爱情。真的希望，钟离草没事，能够留给他一份希望……
张章呆呆的坐在手术室的门口，记者在身边不停的问问题：“那个女子为什么自杀？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能谈谈吗？”
“请问是因为感情上失意自杀的吗？还是因为工作的压力或其他呢？”
张章听不到一样，他只是沉默，痛苦的握紧自己的拳头。手术室的门开了，有护士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到楼下去缴手术费，病人情况很不好，最好多缴点！”
张章慌忙站起来：“我，我是！”但是同时听到身后有人回答：“我是！”回转身来，是苏明和何言赶到了。护士惊讶的看着这三个男人：“那就赶快缴费吧，病人情况危急。”苏明还想再问什么，护士已经进入手术室，关上了手术室的门。这一刻，三个男人没有任何芥蒂，争着跑到楼下去缴费。何言已经酒醒，把自己的银行卡拿了出来，苏明也慌张的掏出自己的钱包。和杨美闹的这段时间，他的钱已经不多了，张章紧急中把自己辛苦存的钱从医院的取款机上取出来，全部缴上了。三个男人凑在收费窗口，为钟离草的抢救缴了五万多的手术费。他们都没有说话，但却象有默契一样，为钟离草的生命默默在内心里祈祷。与此同时，记者发现了有价值的新闻，这三个男人和手术室里被抢救的钟离草是什么关系？记者们都兴奋了，冲上来纷纷询问：“你好，请问你和撞车的女子什么关系？”
“能谈谈是怎么回事吗？”苏明和张章依然沉默，何言却气愤的推那些记者：“管你们啥子事？走开，走开！”
他们重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静静的等待，心急如焚。时间慢慢流逝，但又好像是世纪一样的漫长。他们渴望医生出来，但又害怕医生出来。他们究竟会等到一个怎样的消息，谁也无法预测。
但是谁也没料到的是，手术室对面的走廊上，突然跑过来一个女人，她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张章，你这个不要脸的！”
大家都楞了，今晚除了对钟离草的担心，还充满了战争和纷扰。那个跑过来的女人正是张章的老婆蒲燕。她正在家里打麻将，有邻居跑来告诉她，自己的老公上电视了。那个邻居还很不好意思的说，她老公张章抱着一个女的，大声的表白，还把她送医院去了。蒲燕当时就傻了。
“张章，你他妈在这儿干什么？你给老子回家！”蒲燕大喊着扑过来，对着张章就是一通乱抓。记者急忙一阵乱拍，天，这个事件太复杂了！
苏明和何言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何言却突然抓住了苏明的衣领：“你看看，钟离草都是和什么样的人纠缠不清的。结过婚的男人，还要勾引人家的老婆！钟离草，是不是活该！”
苏明急的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干什么？”何言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担心：“钟离草，你死吧，你去死吧！”
蒲燕应和着说：“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是该死！”她的话音刚落，张章就一巴掌抡了过去：“住嘴，你不能这么说她！”蒲燕气得大叫：“张章，我跟你没完！”张章将蒲燕一把推开，结婚几年了，他一直没有怎么反抗过，尽管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容忍面前的这个女人：自私，懒惰，浅薄……而现在，自己真的想要为爱的人做得好一点，也许生活容许任何人的重新开始。无论失败，无论挫折，只要真的付出过，毕竟算是没有白来世上一回。
“我要和你离婚，无论你离还是不离，我都离定了。随便你怎么闹，我都不会在乎了！”张章一字一句的对蒲燕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蒲燕感觉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嚎啕大哭起来。
张章转过身，对何言说：“你不用这么无耻。优秀的好女人，都会有人爱。只是你拥有了，却不知道珍惜。我爱钟离草，她没有任何过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即使最终只是一厢情愿，我也要认真的付出一回。”
苏明的心因为张章的话，剧烈的震颤。那样爱着钟离草的他，突然有点惭愧。他对张章有那么点点的敬佩，为了钟离草。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一名护士走出来：“请不要喧哗，这里是医院。”
张章拖起蒲燕就走，不忘回头对苏明说：“告诉我消息！”
蒲燕哭闹着被张章带走，医院暂时又恢复了平静。而钟离草的手术已经持续了将近十个小时。大家都在等结果。
苏明感觉时间如此漫长难熬，躺在手术台上的钟离草，她究竟怎么样了。就在苏明和何言还在继续等的时候，杨美已经悄悄的赶到了。张章和蒲燕的一幕，恰巧被她看到，她忽然不想出现，静悄悄的躲在了一边。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一头汗水，脸色苍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明和何言急忙上前：“怎么样了？她怎么样？”
“病人受到强烈的撞击，身体多处骨折，大脑也受到了损伤。目前我已经尽力了，暂时还没脱离危险，并且很有可能即使保住性命，也可能只是一个植物人。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苏明看着医生一句句吐露钟离草的情况，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大睁着双眼。何言在一边低语：“植物人，植物人？”
“如果今晚病人挺不过去，情况就会更糟。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医生缓缓的说。
“那她是不是没救了？”何言急切的问。
“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医生缓缓的走开了。何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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