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痛苦的面对
深夜时分，钟离草的电话突然响了。张章已经回家，钟离草在迷糊中摸索自己的手机。
“草儿，老婆，你还好吗？”一个久违的声音，何言的声音。
钟离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老婆？她是谁的老婆？但那声音令她很快想起何言，不错，是何言。她震惊并且意外的说不出话来，在自己经历种种的时刻，他怎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次争吵过后，仿佛已过千年万年，俩人谁也没给谁联系，都在赌气吧。钟离草是真的生气，何言是等待成功的时机呢。他要给的，是一个惊喜。
“老婆，明天我就回来了。我要开公司，挣很多钱，给你最好的生活。对不起，一直没给你电话，但我一直想你呢，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啊。”
钟离草静静的听着，此刻心情复杂，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什么，这个男人，他真的爱自己吗？他要回来了，要回来了，我该如何面对他？这样想着，心中是怅惘的，她知道自己需要温暖的爱情，一个温暖的怀抱，不一定要多宽广，但一定要足够温暖。可是，在她最孤独的时刻，没有那样的怀抱给她。何言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却再也叫不出最亲密的字眼。男人对女人的伤害往往并不是了不起的大事，而是在女人最需要他的时刻他没有及时出现，这最终成为婚姻的致命伤。
“老婆，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里？”
钟离草不语，听着何言在电话那端着急的“喂，喂”，最后电话挂断，发出嘟嘟的响声。
久违的何言此刻正在深圳繁华的街头，望着寂寞的霓虹灯。明天一早，他将搭乘飞往成都的飞机，开始自己的成功之路。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积累，他已经将梁鹏业务上的主要客户搞定，只要在成都的公司一开，他的明天即刻辉煌。虽然这个行为不太对得起朋友，但商场历来是尔虞我诈，谁够狠谁就早成功。这一点，何言早已洞察，所以不安心等待，而是主动出击。当然，最要紧的是他拦截了一部分资金，并从客户那里争取了一些资金，开公司发展事业已经胜利在望。何言心情激动，自己的事业即将起步，从此，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给钟离草美丽的幸福。何言这样憧憬着未来，在深圳的街头深深的呼吸：“深圳，再见！”
一早，何言果然搭乘深圳—成都的班机，匆匆回来。许久不见的成都，许久没有温存的爱人，此刻心情激动。走出机场，搭上出租，向往的家就在前面。一路无聊，更因心情快乐，和司机闲聊。
“成都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在外呆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自己家最好。”
司机笑了：“咱们四川是天府之国，哪里能比得上！”
何言微笑着，顺手拿起司机放在前面的报纸。
“今天最早的，看吧。”司机师傅说。
何言翻开报纸，随便看看，无意中有一则新闻吸引了他，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
张章一早起来赶往医院，不忘把最新的报纸拿在手上。到医院时，看见钟离草还在熟睡，把买好的早点放下，又悄悄的走了。回到杂志社，大家都刚到，在办公室了议论纷纷。张章好奇的问：“都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几个年轻人说：“张主任，快看报纸，说的是钟离草的事。”
张章大惊，急忙翻看，在《容城周报》上，果然看见了醒目的标题〈〈女编辑被绑架，扯出婚外恋〉〉。张章迅速的扫瞄，内心惊呼不好。想着会是谁知道这事，难道是李雨？只能是她！在这篇报道里，钟离草的名字赫然在目，并交代了她真实的工作单位，对于苏明，却用了化名。如此报道，不是要毁掉钟离草吗？张章内心一阵恐惧，气愤的寻找李雨的影子。但李雨还没来，张章着急的在各个办公室劝告：“别议论了，好好工作。这事真假还不一定呢，钟离草是咱们杂志社的人，咱们首先要维护自己的同志！”大家不语，回转身工作。但张章前脚刚走，后面的议论又起：“看不出来，钟离草是这样的人。”
“嘿，表面挺清高的，装的挺像的，原来是另有所爱了。”
“听说她老公不在，难耐寂寞吧，也挺可怜的。”
“这下，咱们杂志社可露脸了！”
“行了，别说了，人家钟离草惹你们了，嘴里留点德吧。”
张章静静的听着，内心越来越恐慌，他想迅速跑到医院，把钟离草藏起来。他想冲上街头，把当日的报纸全部买下来，但，谈何容易啊。他现在只能呆坐在办公室里，感觉疼痛，感觉黑云压顶，无力救赎。
李雨来了，推门的瞬间，看见张章，明显带着惊慌。张章迅速冲上去，将报纸摔在李雨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李雨很快镇定下来，冷笑着对张章说：“我怎么知道，再说，苏明的老婆也有可能这样做啊。”张章一时无语，看得出非常生气。李雨歪着头，凑近张章的耳朵：“张主任，你是为什么生气呢？难道你不怕绯闻吗？你对钟离草关心的有点过度了吧？”
张章气急，只圆睁着眼睛，看着李雨。而后，迅速走出了办公室。
张章在出门的时候，遇到匆匆赶来的领导，看见张章，示意他到办公室来，张章硬着头皮进去。
“张章，钟离草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去救她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什么？这上面的报道是不是真的？”
张章勉强解释道：“这事我不太清楚，钟离草的人品，我是比较清楚的，这篇报道没准是谁恶意攻击呢？”
“这事影响不太好，张章，想办法处理这事吧，看看是不是造谣，找下那个作者，了解一下情况。”
张章怅惘的走出门去，心里难过，但更顾忌医院里的钟离草。不知她是否知道此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啊。心里想着，飞快的向医院走去。
苏明在公司里处理事务，杨美电话过来：“老公，钟离草已经上了报纸，你的名字没出现，所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苏明惊讶：“什么报纸？”杨美说出报纸的名字，苏明急忙在报刊里翻弄。终于找到，苏明迅速的查看，心里冰凉一片。想到钟离草，迅速的走出公司。
何言怒发冲冠了。他发疯的冲到家里，打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打电话，钟离草不接，他气愤的在房间里团团转：“钟离草，你给我等着！你敢给我戴绿帽子！”在抽屉里，何言找到了钟离草的通讯簿。
杨美正在家里收拾房间，接到何言的电话：“杨美啊，我是何言。你不记得了？”
杨美惊讶：“何言啊，瞧你说的，怎么会不记得，你可是我好朋友的老公啊。”这样说的时候，杨美的心里为自己吐出“好朋友”的词语感到恶心。
何言在电话里询问钟离草在哪里，没说自己回来了。杨美迟疑了片刻，说出钟离草住院的事情，末了补充说：“何言啊，你可要多关心钟离草，看好自己的老婆哦……”
挂完电话，杨美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钟离草，让何言收拾你吧，看你怎么面对何言？”杨美以为自己的话一定会给多疑的何言掀起波浪，但她不知道，她给何言掀起的不只是波浪，很可能是一常啸。
张章最先到达医院，他上楼的时候，苏明的车子已到楼下，何言正在途中。钟离草站在窗前，护士送来的报纸放在床边。张章进来了，钟离草没有任何反应。张章紧张的看着床上整齐的报纸，想着还好，她还没看吧。走过去，悄悄的将报纸塞到了床垫下。
“别藏了，我已经看过了。” 钟离草转过身来说。
张章惊讶：“那个，你……？”
钟离草凄然的微笑：”或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你说是吗？”张章担心的走上前，极力劝慰：“你不要管它，大家很快就会忘掉的。再说，我们可以起诉那个乱写的作者，让他给你恢复声誉……”
“不用了，他写的就是真的，没有理由起诉。那只会更加满城风雨。”钟离草眼泪滑落，一片一片。张章心紧缩，说不出话来。这世上谁有女人的名声重要，钟离草怎么可能不痛苦。
“嘎”门开了。张章和钟离草惊讶的看过去，苏明进来了。一看见是苏明，钟离草的身体惊颤了一下，迅速的背过身去。苏明迟疑了一下，缓缓走过来。张章悄悄的推门走了出去，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
“对不起！”苏明站在钟离草的身后，轻声的说。钟离草的身体轻颤，看得出，她正在压抑着自己。
“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付起责任的。”苏明恳切的说，报纸上钟离草的名字刺痛了他的心，他终于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不语，不能让钟离草自己承担一切。他是爱她的，所以不能只是伤害。
“你说这些干什么？”钟离草终于转过身来，泪眼蒙胧：“请你，回到你的生活里去，不要顾虑我，我真的无可抱怨。”
“你为什么要来？Ｘ去吧，回到杨美的身边，告诉她，我很抱歉！”
苏明痛苦的大喊：“你说什么？感情怎么可以说回去就回去！我真的是爱你的！”
“求你，不要再说了！”钟离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爱情，从此与她无关了吧。苏明手足无措的站着，钟离草的绝望让他更深的责怪自己。
“啪”，门又开了，带着冲力。何言冲了进来。张章奇怪的跟进来，他听到苏明叫道：“何言！”
但何言没有理睬，而是飞快的冲到钟离草的身边，一把揪住钟离草的头发，将她重重摔在地上。啊！钟离草疼的惊呼，张章和苏明一瞬间惊呆了，但很快回过神来，冲上去拉孜言。
“贱人，你这个贱女人！”何言挣扎着，指着钟离草大骂：“老子这么辛苦，为的全是你，你，竟然给我戴绿帽子！”
“你知道吗？我马上就可以开公司了。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了。我就有钱了。你，你要毁了我啊！”
张章和苏明奋力的拉住激动的何言，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离婚吧。”钟离草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今日的她，无论多么狼狈，都认了。
“离婚？”何言圆睁着双眼，充满恨意：“好让你痛快的和你的野男人在一起，你别做梦了！告诉你，我永远不离婚。我他妈折磨死你！”
何言恶毒的话语一出，张章和苏明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鄙视。钟离草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他一点都没有觉悟。心里更充满了对钟离草的叹息。
“你永远不会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受到的伤害！你也从来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钟离草痛苦的望着何言。
何言依然不顾，大声的嚷着，想上前再次抓住钟离草。但苏明和张章紧紧拉住了他：“喂，放开我！你们俩要干什么？让我去打那个贱女人！”苏明听到何言嘴里冒出的字眼，如此辱骂钟离草，内心一阵抽痛，气愤的对何言说：“你还是个男人吗？”
在苏明和何言的争吵时，钟离草趁着空隙，一下冲出房去。苏明和张章急的大喊：“你去哪里？”钟离草飞快的跑下楼去，看见门外的出租，一头扎进去：“师傅，快走！”
苏明和张章追出来，只看见飞驰而去的出租车。何言随后跟下来，没看见钟离草，生气的冲苏明喊：“她呢，哪去了？”张章和苏明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各自转身离去。
“要去哪里？”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司机问默默不语的钟离草。要去哪里，钟离草也在想，从今以后，自己要到哪里去啊。爱情已经绝望，家已没有归宿，自己何苦缠绕在如此痛苦的事情中。以前，她也在何言的粗暴中痛苦不堪，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吧，或者还是想再给多的机会。今日今事，已无可留恋，选择告别，跟所有的不快乐。爱情究竟是何物，仿佛已经不可琢磨，无可留恋。
苏明开着自己的爱车，在大街上到处乱闯，而钟离草已经不见踪影。匆忙中看见的车号，现在也找寻不到。张章给钟离草一遍一遍的拨电话，回答的永远是电讯公司小姐公式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张章在火车站外面失落的站立，攒动的人头里，没有钟离草的纤细的身影。不知她将要去哪里，张章似乎已经预感到钟离草将永远的离开这个城市了。可怜的钟离草，要带着怎样受伤的心灵走向未知的地方。张章叹息良久。
苏明回到家，夜已很深了。杨美在客厅里安静的坐着，没有开灯。苏明打开房门，开亮灯，看见杨美，吓了一跳：“怎么还不睡？”
“你干嘛去了？”杨美冷冷的问。苏明惊诧的站住，看着杨美。
“你又去找她了，是吗？”杨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愤怒。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明，你太过分了！”
苏明轻轻的走到杨美身边，想解释：“老婆，你听我说……”杨美却猛的站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留给苏明一个冷漠的背影。
“你知道的，是我害了她！”苏明在杨美的身后大声说，紧跟着杨美进了卧室。
“别给我说这些，你没有资格这样伤害我。苏明，我不会原谅你！”杨美凌厉的说，眼神里带着痛苦和悲哀。
苏明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感，上前拉住杨美说：“钟离草已经走了。不知道在哪里。我找不到她，我有预感，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啪”杨美在苏明的话音落地之时，狠狠的抽了苏明一个耳光，苏明呆了。
“我恨你，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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