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云烟
秋天的夜,霜寒露重,今夜,格外宁静,带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沉闷感。
兴许是昨夜的酒喝多了,所有人都沉沉的死睡,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陆陆续续的清醒过来。然后,很快,整个王府都蔓延着一股奇怪的氛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察觉到了蹊跷。
“都怪我!都怪我!我昨夜察觉到了小姐的异常,但是却没放在心上……”
“雪青,这怪不得你!小姐执意要走,谁都拦不住的……”
再也听不进她们的话,赫连雪歌难以置信的拔腿跑到房屋门前,望着空空如也的床,心沉入了谷底。
风妖离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眸色深沉,望了一眼屋内空旷的一切,安慰道:“雪歌,也许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赫连雪镯一向不会让家人担心的,她或许只是和玄琴在一起,她不是最喜欢玄琴了吗?她们都是灵女……”
赫连雪歌重重点点头,拔腿又朝着玄琴的屋子跑去,身后,雪青几人慌忙跟上。
玄琴的屋子就在梨轩里,和赫连雪镯相距不远,方便照顾。
那门,还是紧闭的。还没敲门,门突然就打开了。
玄琴慵懒的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微眯的眼眸子里还残留着几分醉意,扫了众人几眼,好笑道:“怎么了?新娘子不好好躺在被窝里,大清早的,起来要红包啊?真折腾人!”
众人一听,心彻底的脱了节,犹如沉入了无底深渊,永远也不到头。
“玄琴,她走了!”
玄琴眸子猛的张大,抬眼望望正空的太阳,哪里还是清晨,分明已经中午了!
而且,她的酒量再不济,怎么会一觉睡得这么沉,没有半点警觉?
玄琴凝眉,说:“你们说什么?怎么可能?她就是要走,也该和我说一声啊!”
风妖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玄琴,心下怀疑:莫非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在王府里,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帮助赫连雪镯离开,那必是玄琴无疑。
这时,雪落端了一碗酒走过来,声音疲惫僵硬道:“查过了,这酒被下药了。”
话音一落,赫连雪歌和雪青、雪赤、雪落都失声啜泣起来,如果所有人都被下药了,是不是说,赫连雪镯是一个人离开的?
她们都知道,赫连雪镯从小到大,不会轻易让家人担心的。如今她虚弱致死,还要出走,不代表其他,只是她,放弃自己了……
赫连雪镯,走了。
永永远远的,走了。
如今的赫连家,破碎的不成样了。
赫连雪歌现在是赫连家的主心骨了,她收了包袱,带走了赫连雪镯的一切,带着雪青、雪落、雪赤,回了将军府。
“二小姐,求求你,也带走奴婢吧。我们两个愿意一生一世追随王妃。”
赫连雪歌看着蔽月、回雪,点了点头。
风妖离也随着自家夫人回赫连家,他们站在宸王府门前,远远地望着清域边疆的方向,墨君宸还没有回来。可是,不管怎样,一切都晚了。
永远的,晚了。
转过身,赫连雪歌走到玄琴身前,感激的一笑:“玄琴,谢谢你!你以后,如果有雪镯的消息,一定要给我说,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把她接回来。”
玄琴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摸了摸赫连雪歌的长发,喃喃着:“你们赫连家,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让人心疼呢。”
赫连雪歌笑了笑,和赫连雪镯相似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神色,转头深深地看着贺雪儿,赫连雪歌道:“表姐!”
贺雪儿明显怔了怔,她没想到,有一天赫连雪歌会这么叫她!
赫连雪歌又一笑:“不管怎么样,你我的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你知道,为什么雪镯一直很讨厌你吗?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小心把我推下了湖,敲被雪镯看见了。雪镯,很记仇的,其实,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贺雪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眼中闪烁着莹光。
赫连雪歌抹了抹眼泪,又走到墨偌身边,说:“墨偌,麻烦你告诉墨君宸,从今天起,雪镯不再是宸王妃,她只是赫连家的女儿,我的姐姐。墨君宸就算再怎么恨我娘,如今,赫连家欠他的,雪镯也还完了。如果,他还能有一点惦念雪镯的好,就请不要再来打扰将军府了。”
说罢,赫连雪歌抱紧了手中的包袱,里面,全部都是赫连雪镯的衣物饰品,满满的全是赫连雪镯身上带着药香的清新味道。
拂去泪,赫连雪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