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离开王府

今夜，似乎特别的冷。清风居那边一直都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赫连雪镯回了梨轩，身边只让雪青跟着，也有些冷冷清清的。

赫连雪镯一直平静的说着一些事，大的小的，似乎过去的十几年的一切，都重新回忆了一遍。

“雪青，我要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雪青点点头，看着浅笑着的赫连雪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但总是不自觉的忧心。

扶着赫连雪镯到床上，看着她入睡之后，雪青才稍稍安了下心，暗叹可能是自己瞎操心了。

雪青摇着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窗外，圆圆的月亮悬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屋内女子苍白恬静的睡颜上，莹白的肌肤一如精致的陶瓷，细腻光滑。

良久，女子睁开眼，眸中毫无一丝醉意和睡意，慢慢坐起身，女子也不穿鞋，径直下了床，然后拿着火折子在屋内点起了火，周围的桌椅挡住了细弱的火光。

女子拿起了一些写满小楷的纸，丢了进去，看着它们烧成了灰烬。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梳妆台前取下了一个白底的鸳鸯戏水香囊，也不再留恋的丢入火中。

女子嘴角勾起苍白的笑，蔽月、回雪也是为她好，只是终究，连老天也不曾怜悯过她。

女子苍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晕红，很美，美得令人窒息，也很脆弱。目光也有些呆滞无神。

忽而，一阵邪风无缘无故的吹起，微弱的火瞬间熄灭。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在地上投下重重暗影。

暗影中，隐隐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你想让他们发现吗？”

女子仰起头，在月光下露出惨白的脸：“没有。我只是想烧掉一些记忆。”

“那些纸写着什么？”

“一些无病呻吟的诗罢了。”

暗影处的人沉默下来，女子也不急，借着月光收拾了地上的灰烬残渣。

“你对你妹妹倒是挺好的。”

“再不对她好点就没机会了。扪心自问，十几年来，我不算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妹妹，在王府也不能称作好王妃，对墨君宸更不能说是一个好妻子，但是，我想当一个好姐姐。在我离去之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涩涩的：“能不能带我去天牢，我想再见我娘和哥哥一面。”

暗影人似乎毫不留情，声音冷冰冰的，透着寒意：“不行！你放心，不出十日，他们都会出来的。”

女子惋惜的叹了一声，闭上眼，美丽的脸上是安详的笑意，一如，临死之人看破红尘的了了，不悲不喜不痛不痒不哭不闹不等亦不待。

与此同时，清风居，风妖离一脸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

进洞房时，远远地看见伫立在树下的白衣男子。

“白玉飞，怎么？想闹洞房？”风妖离斜斜地睥着他，水光潋滟的眼狭长魅惑。

白玉飞摇摇头，对他不痛不痒的道：“不，是柳小姐，她让我去找王爷。”

闻言，风妖离了然的笑叹：“偌儿是觉得亏欠了王妃。你去吧，早去早回，莫让赫连雪镯等久了。”

白玉飞点点头，脚尖一点，飞身便隐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风妖离莞尔一笑，绯红的唇愈加妖艳了，远远地望了一眼梨轩的方向，又抬首望着圆如玉盘的明月，眼底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风公子，风城的人一直在找你。”

……

梨轩，女子一袭曳地白纱长裙，缓缓走向门外。

秋月下，女子美的苍白，毫无生气，一步一步，机械一般的缓缓的、徐徐的、慢慢的走着。

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一片雪白，摩擦着落地的枯叶，萧萧瑟骨……

“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才下定决心做回真正的自己，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凄冷的夜风碎了她的呓语……

王府门前，赫连雪镯终于忍不棕头，深深地、深深地，诀别的，最后望了一眼王府里的一切。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

一切都将在这个夜晚结束了。

“你后悔吗？”

“不悔。”

“你伤心吗？”

“不伤。”

“为什么？”

“因为，灵女是没有心的！就像你，不是吗？”

是吗？那可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