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底层女人的幸福

年轻的赵工长,是个天津知青,看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有点蒙。在车旁,截了一台车,没截住,大概是人家有急事?还是看到满地鲜血,一片哭声,害怕了?因为那时候的人们,不像现在,见事儿躲着走。

上班太早了,公路上车很少,急的工长直跳脚。

‘赵工长,你别截车了,你看,前面不远就是客运站,你去要个车,咱们都是一个指挥部的,应该没问题。’她对工长说。

‘啊,行,李玉,你在这看着点’。

一会儿,工长要来了车,大家七手八脚帮忙把伤员抬上了车,送到了医院。

不幸的是,老乡小杨落下了残疾,一只手不好使。小石,五常县来的小姑娘,一只胳膊,一条腿都不能再吃力了。伤好后,领导给她们安排了合适的工作。小杨到大队当了一名出纳员。小石到石料厂当了食堂管理员。

巧合的是,撞车的司机到医院探望她们时,爱上了老乡小杨。后来,两人结了婚。因为小杨一只手有毛病,爱人把家务活都包揽了下来,对她非常好。小杨有点‘因祸得福?’

恢复高考了!同事们都跃跃欲试,很多人都报名参加了高考。她胆小,知道自己数理化不行。没敢去试一下。

后来,二姐知道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还是胆子那么小!’

二姐敢想敢干,只有小学毕业的她,上了师专,又读了大学。二姐说,那时候,只要混进去,考试也不严格,不会,就死记硬背,偷着抄,基本都能过关。

有时候,她也恨自己胆子小;‘二姐的水平还不如我呢!’

一天,在一个电线杆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广告;‘日语培训班招生’。

她的性格中就有一种渴望学习的因素?只要能学习新的东西,她就会兴奋起来。学习班离驻地有十来里地,她借了付指导员放在驻地的一台旧自行车,每星期二四六,晚上六点至九点去学习。

冬天的晚上九点钟,天已黑透了。公路上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却已空无一人,那时候,没有私家车,单位的车下班后已入库,公路上很少有车辆出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往回骑,心里招实有点害怕,发慌,毕竟是个女孩儿。

‘走啊,跟我玩玩儿去!’突然,一只手从后边伸过来,捏了她脸一下。

‘啊!’她吓得一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骑着车子在她身后,坏笑着。

‘你,你想干什么?’她吓坏了,用发抖的声音说。

‘玩玩呗’

‘呸,不要脸!’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她害怕,不知所措时,这时,前面出现了亮光,是一台卡车行驶了过来,她急忙摆手,司机停了下来;‘师傅,您带我一段呗?’

‘行,上来吧。’好心的师傅帮她把自行车抬到了车厢里。

这件事发生后,她害怕,不敢去学习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接到了一封信;‘你如果愿意继续学习,我可以不收学费,免费教你。’这是日语老师给她来得信。她去学习的时候,学习班已开学两个月,一个多月她就把学习进度赶了上来。老师说,她的发音非常纯正。老师也希望能教出一个好学生吧。

她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大帐篷里,南面一小块间壁成广播室。西面一大块当做会议室,摆满了桌椅。

在广播室里搭了一张床,自己花钱买了一块粉色带花塑料布,买了一盆灯笼假花摆在窗口。把房间布置的温馨,漂亮。

一天,听到相邻的两个女生帐篷里一片喧哗,夹杂着女孩子们的哭声。她正在疑惑?付指导员领来了五六个女孩说;‘李玉,让她们几个在会议室待一宿。’

原来,她们在闹什么‘黄皮子’在宿舍又哭又笑。吓得两个帐篷里的女孩哇哇哭。

‘行,指导员,你放这吧,我给你看着’。她年轻胆子大,不信这一套。

广播员的岗位干了两年。

文化大革命结束了。国家开始重视教育。中学,小学都缺老师,五常县,巴彦县后招工留下的姑娘们好几个都去当了老师。

大队长来检查工作;‘李玉,想不想当老师?三村儿小学校缺一个英语老师,你去,马上派你去学半年英语。’冯大队长常来中队,对她印象很好。

大庆和其它城市不同,地名都是什么新三村,红卫村,创业庄,乘风庄等等,不像其他城市这个巷,那个弄,什么街。

大庆面积大,方圆几百里,那时采油厂,一二三四,共八个厂,运输指挥部,油建指挥部等,一个指挥部面积就有一个小城镇大。‘三村小学’是属于让区的一个小学校。

‘大队长,我考虑一下,明天给您答复行吗?’

她去征求楚指导的意见,指导员说;‘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我爱人要当老师,我们家都不同意。天天吃粉笔灰,容易得肺病’。

指导员有一个小妹妹,长着毛茸茸的大眼睛,十分聪明可爱,说话轻声细语,常来哥哥的单位跟她玩儿。可怜的孩子有肺结核病,常年打针吃药。

大概是小妹妹的病,使他对肺病深恶痛绝,十分警惕。

那时候,老师待遇低,文革刚刚结束,人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还不够。

后来想,如果当时去学校也不错,最起码,英语水平会比现在好得多。对孩子的教育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啊,回娘家来了,赵老师,门老师,老师当得不错吧?’

‘嗯,还行,这些年,字儿都就饭吃了。有的字不会,我就让我的学生; ‘你,站起来把这段读一下。’哈哈,这我不就会了吗。’开朗的小门跟大家说。

几年后,随着教育的发展完善,她们能上师范学习进修的继续当老师,其她人也都转了行。

一天,指导员跟她讲;‘广播员这工作是有年龄限制的,谁也干不了一辈子。咱们中队缺一个卫生员。当大夫,年龄越大经验越丰富,越受人尊敬。西哈努克亲王到中国来,见着带白帽子的就敬礼。’

自从到大庆以来,她就认为,楚指导员,是她人生中的‘贵人’。给了她成长中无数次的指导和帮助。她尊敬甚至崇拜他。

他,中等个头,一双睿智的眼睛好像能穿透人的心灵。总是能及时而恰到好处的处理年轻人的各种矛盾。他能说会写,开会讲话,一讲两三个小时。

‘啊,他怎么能讲出那么多道理?’她时常心里惊叹!

他写文章,一写十几,二十几张稿纸。

她写总结,最多只写过七张稿纸。

入团,是楚指导给她补报上去的。当上广播员,是楚指导提议的。她练毛笔字,粉笔字,是他的提醒和帮助使她有了一技之长。

队里的年轻人都跟他合得来。

卫生员是个好工种。留下来的几个人都十分想得到这个岗位。

一天,老乡小张说;‘李玉,楚指导员对你真好!昨天,我路过会议室,听到了领导开会,有两个领导不同意你当卫生员,说你年龄有点大了’。那年,她已经二十二岁。‘楚指导说你那么多好话!李队长提我,张队长提的是小侃,都不行’。

过了几天,中队开大会,宣布了决定。李玉,卫生员,常娇娇,广播员。

娇娇是巴彦县后招来的小姑娘。长得娇小秀丽,嗓音条件也不错。

第一次给人打针;‘放松,别怕啊’。安慰着别人,自己却吓得手直哆嗦。有幸的是,受针者背对着她,看不见。不然,看见她这样,人家也会紧张起来。

从小,她就晕针,当卫生员,她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但这是最好的工种,她努力培养着自己的兴趣,认真看书,死记硬背。

中队有一个卫生员,大家喊她;‘丁大夫’,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干了两年卫生员,她的这个师傅只教了她量血压和打肌肉针。这还是在楚指导员找她谈了两次话的情况下;‘丁大夫,你都二十六了,不把李玉教会,你怎么能调到大队卫生所去?’

‘她的卫生员定了级‘卫生第十九级’。工资比其他人少几块。

两年多后,她已经二十五岁了,一段时间以来,不知为什么,总是感到孤独和莫明其妙的悲伤。当上卫生员后,工作轻闲干净,没有了紧张忙碌,也没有了人们的称赞和荣誉。她常常有一种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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