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肆
这样想着想着,天就翻了鱼肚白。
老李扶着扶梯下楼看见坐着发呆的宛宛,驻足立了许久,直到宛宛猛地回了头他方才垂下眼睑折回去找水喝。再上楼的时候说了声“回屋睡着吧,小心病倒了。”说话间专心致志地看着楼梯,喉咙沙哑。
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病了呢?她曹宛宛身体素质那么好,想折腾个病来看看老李会不会伺候着她哄着她都不成。
宛宛是真没病,老李却高烧40度起不来床,宛宛叫了车叫了人来,到医院后宛宛想着干脆把老李这肠胃的老毛病一块儿看了,顺带有机会多休息下用不着那么拼了。
公司的同事一拨接一拨的过来,宛宛笑靥如花地接待着,然后叫了秦希过来打个招呼说叫公司的人别过来了,就是好好安静安静都不行。
秦希一直跟在李植戈身边,认识宛宛也有八年多了,那时宛宛大学还没毕业,清纯可人聪明大气追求者甚多,若不是老李的女人只怕自己也早就下手了。其实老李的一切包括工作包括风花雪月他都知道,此番法国的事情他亦是不糊涂,他知道老李也清楚,只是谁都没有点破,虽不知道宛宛用的什么手段,他心里只估摸着看不出来这妮子真真是有魄力但凡出手都是如此雷厉风行不给情面。
宛宛事无巨细贴身照料李植戈,老李也似没事人儿眯着眼笑,似乎很是享受这个在医院的假期。
医生通知他们次日就可以出院的时候,俩人都默契的礼貌性点点头,而后沉默不语。
“下个月,孟丞然要回来了。”老李终是说了话。
宛宛心想,他终究是知道的,他终究是什么都知道的,可她本人并不知道孟丞然要回来。
“法国那边的生意交给他堂姐了,他回来主持这边房地产的工作,看样子业内会有番波澜。”老李望着床头柜上的百合自顾自说着。
宛宛听说孟丞然父亲身体不好,孟丞然怕是要回来总部主持大局了,他出国以前在集团的业绩斐然,业内知名度便颇高了,回来自然是要有大动作的。
“咱们又不单单只做房地产,怕他做什么。”
听见宛宛如此说法,李植戈不免觉得好笑,腹部因几天来在医院的折腾有些疼痛,笑得吃力,又咳嗽了几声。
不怕他?就是以前从未将他看在眼里此番在法国才会措不及防受此大辱。
宛宛低头给他轻拍背脊,这样几天下来,其实是很幸福的,可以日日夜夜地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在他休憩的时候给他念报纸,而他偶尔也适时咧嘴笑笑,她会偷偷地微笑,她知道李植戈在商场能走到这一步必是有他让人惧怕的一面,她知道这个雷区迟早会爆破,如同妖娆的罂粟花,张牙舞爪地勾了她的魂魄。她也会担心受怕,可如今这颗糖太甜了,甜到她竟会庆幸自己在法国的动作,即便这幸福是偷来的,是短暂的。
深夜老李熟睡的时候,宛宛轻轻抱着她,她说,“对不起,老公,我承认我错了,咱们一起努力,我帮你一起,我们再把钱赚回来好不好?”
李植戈在漆黑中睁开眼,宛宛已经将头埋进他颈项微微有些颤栗,外面的雨毫无征兆就倾盆而下了,他知道宛宛腿上的毛病又上来了,每到下雨就这样,他偶然间问她的时候她只事不关己似的说“反正北京也很少下雨”。
以前一直不知道曹宛宛是个如此有耐性的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履行着情人的不闻不问应招随到的职责,该是有多大的隐忍性才能做得到,他一直想摸清她的底线,可她似乎从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果真从未有逾越之处,从不与他争议,此番出击却要了他半条命。
“苏菲,跟了我三年,你却敢找人威胁她。”
宛宛身体猛地抽搐一下,膝盖的隐隐作痛使得身上冷汗涔涔。苏菲,就是法国那名女子的名字罢,宛宛心下想着,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们谈及,他定是心疼了,那个女人会在他面前撒娇,会跟他诉苦,会对他笑对他哭?这才是一个女人该对自己的男人做的事,不是吗?
“我没有。”病房的床不是很大,他们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没有更换。
“你的意思是,你那个男人替你摆平了她?”
“他不会……我不知道。”宛宛毫无气力地阖上了眼睑,“你真的爱她?”
李植戈不置可否。
“李植戈,”宛宛又拿三个字全名称呼他,“我没有动她。”
宛宛从来都不敢贪心,从来都小心谨慎,从来都知分寸,来自腿部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只得岔开话题,“明早咱们出院,我一家休闲会馆开张,要去剪彩。”
回到家里,李植戈洗了澡换了衣服,却并未去公司,宛宛出门瞥了他一眼诧异这个工作狂怎么对自己公司如此不上心难不成真的烧傻了,不像他打不死的蟑螂的性子。
“剪彩,需要我么?”
显然是个好提议,有他李植戈出场怕是广告费都省了。
“好。”
夫妻俩俨然一副幸福恩爱的摸样出现,理所当然上了头条。连江江都不免瞠目,“你们家老李对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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