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叁

江江拉着宛宛去看自己新买下的楼面，说是要给自己的休闲中心开连锁店。

“诶哟我的妈呀，你还真打算把业务扩展到世界各地啊？这种事情冯星怎么不来啊，这是她强项啊，她男人那么多人脉那么广人又精明的……”

“你以为我不想啊？都知道她男人多，怎么会有空老跟我黏在一起呢？也就你是个阔太拿着那些股份吃一辈子。”

没心思听她说话，宛宛已神游太空了。

“诶诶诶想什么呢你？从法国回来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更严重了……哦对了，你去巴黎了吧？是不是见了孟丞然？”

“没有。”

“骗谁呀你，没见他你怎么这副鬼样子……是不是他又缠着你了？诶老李知道吗？”

“知道什么呀，知道个屁！他会关心我的事吗？我认识他以前，认识他以后，有过哪些男人，他根本就不屑知道。”

“可是孟丞然啊！这么大号人物，又不比他李植戈差，怕是他想不知道都难吧？”

宛宛只敷衍似的应承她，“好了好了，要多少，我入个股当个职业股东。”

“YES！就等您这句话了喂！”

“李总，法国那边，你真的就此罢休了吗？咱们费了那么多心思。”见老李一直不出声，两小无猜兼助理的秦希继续发表言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他们自己动的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是不明白，他们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植戈只拿着报表出神，秦希估摸着这个case对老李打击挺大的，上次在澳门白白输了一千万也没这么严重。

夜已阑珊，老李醉醺醺回到家，宛宛忙起身麻利地给他收拾，老李目光深邃似要将她看穿看破。

“如若我破产，你还会跟着我么？”

“当然，我们发过誓的，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生老病死，我只要能在你身边……”

“不择手段？”

宛宛早料到会有这一刻，她不善于言辩，亦不喜毫无尊严地撒谎，她只放开扶着老李的手，颤颤地发笑。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怎么做才是合适的？怎么做可以挽救你挽救我自己？我不知道，我只害怕？我害怕你在那个我不熟悉的地方再把我一个人留下去别人的怀里，七年前就是这样……这半年来你回过几次家我都不在乎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我有盼头……可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哪里错了？”

老李已酩酊大醉，嗤笑着一时站不稳当便一头哉像沙发，“我错了……是我错了……”

宛宛知道，知道这是几个亿的项目，这是男人的尊严男人的事业男人的天，可她就是个女人，钱留着独守空房有何用？

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生老病死，只欲相伴到老。

她要的仅仅如斯，如这婚礼殿堂上神圣的誓言。

即便万劫不复也甘愿冒险一试，一直认为只要能嫁给他，只要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说什么也愿意，包括容忍他的风流和冷落。

她知道李植戈不会不要她不会轻易跟她离婚，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如她一般对他的工作对他的女人不闻不问且如此悉心伺候着。

她就仗着这个此番如此大胆如此不顾后果。

为什么说爱会要人命？为什么歌词里都说爱一次往往要伤个三五年可她曹宛宛七年了都硬是巴巴地还要回来嫁给李植戈！如果当初嫁给了爱她宠她的男人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她就是不死心，就是不后悔，整夜整夜哭死也不后悔。

呵，可事实证明圣洁的教堂里的神父并不是那么神的，而誓言果然都只是人类闲来无聊说着玩儿寻开心的。

而此番她只抱着抱枕在阳台的软塌上坐着吹风，她喜欢这个阳台，喜欢这个软塌喜欢这窗外的风景和窗外的清风，她总是一遍遍地回想着八年以前李植戈的朋友在饭桌上灌她酒，她第一次醉酒啊，便兴奋得不愿回家，李植戈开了车揽着她在这附近的小山丘上吹风，给她唱歌哄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唱歌如此好听，摄了她的魂，她笑得如同《罗马假日》里坐在单车后座上穿梭于罗马大街小巷的公主，情窦初开。以至于那个时候正当最美年华的李植戈经常酸溜溜地拿“嫁给我吧”跟年少不经人事的曹宛宛开玩笑的时候，曹宛宛以为，那就是一辈子啊。

呵，一辈子。

所以到后来她离开李植戈的时候遇见孟丞然，在KTV他唱歌时震惊四座，连眼界颇高的宛宛都忍不住拿酒过去一个劲儿地说赞，她心想，这可真是第二个唱歌唱到她心坎儿里去的男人呐。可直到孟丞然追求她的时候，她却傻了眼慌神着说，“可惜我没能早点遇见你，我心里已经住不进人啦。”

那时孟丞然觉得她说话间，语气像极了《画皮》里的王生对小唯说的“我爱你，可是我已经有佩蓉啦”，可这内容却比小唯的境地还要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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